白名鶴只在峴港停留了半天時間。
這裡裝船需要三天左右,因爲碼頭太小,一次最多隻能三條船同時靠港。訂購的香料等,自然是按價結算,白名鶴將陸期元留在這裡。其餘的估價買樣品。
桑松原本說,樣品贈送被白名鶴拒絕了。
如果只是一斤兩斤也罷了,白名鶴要的樣品都是以石、桶、擔來計算。而且數量至少都是十。因爲這是需要回去試驗樣品的作用,利用率等細節的問題。白名鶴不想在這種小事人欠人情,所以選擇了估價買。
重新加到大船上,花無期已經等在白名鶴的船倉門前了。
“無聊了?”白名鶴笑問了一句。
“樊良的人,就算是在海上,也在打熬力氣。這兩日卻歇下了,顯然要有仗打了。”不能不說,花無期觀察的非常仔細。
白名鶴示意花無期跟自己進屋來。
“是有仗要打。知道這個秘密的整個大明不超過十個人,對於你我不打算隱瞞,會完全的實話實話,你如果認爲我白名鶴不道義,你可以說。”白名鶴一邊說,一邊請花無期坐下,倒了一杯南掌這邊的淡如水的花果酒。
花無期點了點頭,認同了白名鶴的說法。
“蘇祿一直是大明的臣屬國。可這個地方就是一座金山,不說他真的無數金礦,只說蘇祿擁有數量巨大的麻、油、香料、香米。我就不可能坐視不理。當然,我白名鶴不是強盜,大明水師更不是強盜,就算我白名鶴有野心,也不能失了大明的顏面。”
花無期微微的點了點頭,他聽得出來。白名鶴講的是實話。
“有人,一些永遠不可能與大明成爲朋友的人。在蘇祿的地盤上用武力建立了一個國家,陳阿大的任務是抓幾個海盜,我的任務是拿這幾個海盜去找蘇祿的麻煩,而蘇祿會把責任推到這個新建立的,他們敵對的國家上去。然後……”
白名鶴說到然後。開始注視着花無期的反應。
花無期是豪俠,卻不是政客,他沒有白名鶴那麼多的彎彎繞。
不過這一次白名鶴講得實在太清楚了。花無期開口說道:“我的任務是,斬殺一切沒有跪下的人。那麼雷將軍呢?”
“雷將軍的任務是,不讓敵人一條船從海上逃走!”
“殺完人呢?”花無期又問道。
“殺人之後,我們要幫助一下蘇祿,他們山上長的和野草一樣的東西,我會出高價一船又一船的拉回大明去,然後北方的羊肉我會一船又一船的運到蘇祿來。他們的百姓有肉吃,總是會感謝大明的。然後,拉回去的那些整船整船的……”白名鶴拉了一個長音,語氣之中帶了一絲笑意:“麻,好到無法形容,遠遠超過大明的麻!”
花無期實在忍不住了,笑了出來,指着白名鶴:“你很無恥。是大明最無恥的文官。或者說,你這樣的官大明根本就沒有的。”
“你是大明子民。你的任務就是讓大明傲視天下。而不是去憐憫別人,當然有一天蘇祿成爲大明一個行省的時候,我相信會有一個好官來教化他們,會有一些非常好的官員,讓他們學會聖人言。”
白名鶴講得太實際了,無論是殘忍還是陰險。至少沒有說假話。
這一點花無期是佩服白名鶴的,白名鶴倒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那怕是作惡也是頂天立地的人物。
末了,花無期又說道:“這幾天我陪你身邊吧,小雜毛說你這幾天有血光之災!”
血光之災!白名鶴可真的嚇了一跳。
別小看這占卜之術。道門玄着呢,絕對是不能小看的。
“不過,不會有性命之憂,見血是肯定了。”花無期又補充了一句。
“成,接下來,我們要去暹羅王宮。如果有意外話,我推測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知道,老暹羅王身體不怎麼好。一般這種情況,肯定會有人爭權。玄真子還有什麼建議沒有?一併都說給我聽?”
“建議沒有,他在打磨自己的劍。”
白名鶴心中一緊,感覺這道士有點邪,很可能真有會發生什麼。一邊讓花無期聯繫那些非軍方的武者,一方向叫陳阿大整軍備,然後又叫樊良作好準備打架準備。凡事總是要有一個萬一的。
大明的使節被扣押的案例絕對是有的。
但肯定就是對方內部出現問題,反大明一派佔了上風的原因。
艦隊從南沙往西轉,南沙在這個時代,名爲萬里長沙。
剛剛轉過不遠,一片銀光閃動,緊接着水面上水波起伏。白名鶴的視線還在羣星點綴船的南沙羣島上,被這個突然出現的情況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卻是巨大的金槍魚羣,然後又幾條黑影在其中打亂了魚羣。
“減速……備戰!”白名鶴大喊一聲,大福船上刺耳的哨聲傳開,數個旗手向四周揮旗。
幾個呼吸之間,白名鶴身邊就圍着至少三十名武力高強之人。
而海中,已經不是幾條黑影,而是幾十條。
“羣鯊捕食,海中的霸主正在獵食。準備牀弩,獵殺一條鯊魚。”白名鶴的話音還沒有落下,遠處就見到一條大約一尺多長的金槍魚躍出水面,而一隻血盆大口從海中出現,那條一尺長的大魚前半截身體落在水中。
海水開始變紅,數以十萬計的金槍魚羣面對大海的霸主,連祈禱都資格都沒有。
它們,只是食物!
白名鶴船在減速,卻距離魚羣越來越近,周圍的小船已經退到一旁,白名鶴的巨大福船開始上前,目測這些鯊魚最小的也有一米多,最大的接近五米,品種感覺有三四種,這不是一羣鯊魚,而是各自來搶食的。
“花家六子,花無顏……”一個俊秀的青年飛身跳到了船頭,一張鋼弓被他拿在手上,將一隻狼牙箭咬在嘴裡,張弓搭箭,一道寒光出。箭從一條四米左右長度的鯊魚左眼直沒到箭羽。
“花家三子(四子)花無月(容)。”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花家兄弟直接跳出了船舷,兩人腰上都綁着繩子,飛身跳出去之後,兩隻飛抓一左一右的抓住那條鯊魚,然後拉着繩子就往回躍。
十幾個士兵飛快的上前,幫着拉繩子。
那條鯊魚很快就吊在船舷上,因爲從眼睛射入,所有沒有血流出,也吸引不了那鯊魚羣。
花無期嘴角上多了一絲笑容,無論如何,他們花家佔了先機,這次面子是充足了。
衆豪俠,各顯神通,相互配合之下,在魚羣逃散之前,又弄了兩條小的上來。
這時,一個人站在船頭,赤着上身,雙手各拿着一隻分手刺。回頭一抱拳:“太湖趙小七!”報完名字,竟然一躍而下,跳入了水中。
白名鶴趕緊下令:“牀弩準備,各位準備接應救人。”
花無期也對幾個弟弟高喊:“你們幾個,上船舷。”吩咐過後,花無期對白名鶴說道:“白大人不用擔心,太湖趙小七號稱太湖魚王,他與太湖水中各種惡魚鬥過多次,這一次怕是遇到這種惡魚,心中技癢!”
“不要小看了,鯊魚。海中霸主的名字,不是白叫的!”白名鶴激動的大喊了一句。
鯊魚可怕嗎?
海邊生活的人自然會知道,鯊魚有多恐怖。但陸上的人卻未必能夠明白,這種魚除了個頭大會有多麼可怕。
一對分水刺,人如姣龍,那條一丈長的大青鯊身上瞬間就多了幾十個洞。
血往四周流着,金槍魚羣已經逃掉,捕食的鯊魚也離開了大半。只有幾條白鰭鯊還在四周遊戈,鯊魚智力不高,卻也可以感覺這邊搏鬥的兇險,它們也不會隨便的靠近着。
大青鯊在趙小七刺入它一隻眼睛之後猛的轉頭咬了過來。
趙小七用手中的分水刺頂住了鯊魚的巨齒,纔算保住了一條手臂,卻也嚇出了一身冷汗。整個人抱住鯊魚,將那分水刺不斷的從鯊魚的眼睛之中刺入。
勝了,趙小七高舉着一隻分水刺對着大船正準備歡呼,卻看到船上所有人臉色沉凝。
花家小六的弓已經張開,對準了自己的背後。
“不要衝動,不要動!”白名鶴嚇的心都快停止了,竟然在這裡遇到了真正的海中霸主,無敵的,海中食物鏈的最頂層,終極獵食者。
一道背鰭緩緩的靠近,不急,沒有什麼兇惡的氣勢。卻是這種緩緩的靠近,讓趙小七連大口呼吸都不敢,他可以感覺到一種霸主的壓力,一種前所未有,恐怖的強大壓力。那種傲視大海的威嚴。
三丈長的魚身,緩緩的靠近着趙小七。
趙小七可以感覺那雙眼睛之中的蔑視,無知而渺小的生命,你連一盤菜都算不上。
一口,那條一丈長的大青鯊身體中部少了一塊。原本四周的幾條白鰭鯊早已經逃得不見蹤影,只有趙小七膽顫心驚的看着這巨大的海中霸主在進食。
一條大青鯊瞬間就消失了,海面上只有一片紅色。
似乎特意回頭看了一眼趙小七,那巨大的海中霸主依然緩慢的向遠處游去。(未完待續……)
ps:昨天回來,竟然困到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呵呵,這會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