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晨,白名鶴坐在莫龍的旗艦上吃上早餐,這是小呂宋式的早餐。
當然,這也是結合了大明許多食物特點之後,小呂宋人的美味食物之一。白名鶴用現代的語言來解釋就是,全麥黑豆牛奶烤饃塊,然後是水煮雞蛋加石壓麥片粥。
爲什麼說是饃塊呢,因爲小呂宋人對烤麪包這種高端的東西只學了一半,自然是比不上拜占庭人烤的正宗。
“天亮了!”萬雪兒搖了搖還在夢中的清荷。
華梅已經出去了,那原本掛在架子上的鎧甲也不見了,清荷還有些迷糊,呆呆的問了一句:“現在什麼時辰了?”
萬雪兒卻是很嚴肅,站在窗邊往外看着。
沙伽羅龍王號的黑色戰旗已經升到了桅杆最高處,五十條大船,幾百條小船開始加速離開這片海域。萬雪兒拿起望遠鏡看了一眼遠方,這裡距離還是太遠了,足足二十里水路,她的望遠鏡是看不到海岸的。
“他們降了嗎?”清荷這會也清醒了,自己整理長髮,並且開口問道。
“降與不降,有關係嗎?”萬雪兒反問了一句後,這才意識到清荷與自己不同,清荷更喜歡的是文學、藝術、繪畫。而不是血!
所以萬雪兒又改口解釋道:“少爺要的不是他們,而只是這塊地方,以及這塊地方可以控制的航線,所以他們降與不降,對於少爺來說沒有區別。降了這裡多一些苦力,不降就多一些屍體!”
“好殘忍!”清荷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選擇跟着一起出海了。
萬雪兒沒有再解釋什麼,畢竟清荷就是清荷,清清的荷尖粘着一滴露水的女子。
而自己。正如自己的名字一樣,怕是自己的雙手會粘上萬人的鮮血!
華梅,站在船頭,並沒有戴自己的面甲,也沒有戴頭盔,只是用頭巾戴在頭上。任有海風吹動着自己的面紗,華梅的視線看的不是淡馬錫的方向,而是初升的太陽。
這時,一聲炮響驚動了這些各懷心思的人。
華梅依然沒有回頭,只是問了一句:“查問一下,有多少降的!”
有人去辦了,這些小事不用吩咐的太過詳細。
莫龍的旗艦上,白名鶴依然慢吞吞的撕着手中的所謂全麥牛奶麪包,聽到炮聲的他連頭都沒有擡。只是很小聲的問了毛勝一句:“毛將軍,你什麼時候習慣下命令去殺光敵軍的?”
“從老子第一次提着刀站在戰場上的時候,老子就習慣了。”毛勝笑呵呵的迴應着。
白名鶴將手上撕開的麪包放在嘴裡,慢吞吞的咬着。
毛勝這時問了白名鶴一句:“你說,對方會有多少活下來的,要不要賭一把!”
“一個也不會有!”白名鶴沒擡頭,聲音依然很慢。
毛勝愣了一下,卻沒有再追問下去。他很想問,但卻更希望在看到結果之後。再問白名鶴爲什麼會這麼講。
淡馬錫海邊,五百門小虎蹲炮,威力與白名鶴招待瓦刺人的重火炮差得太遠了,可這東西卻有許多好處。
比如很輕,兩個人就能擡着跑起來,再有三個人負責背火藥、炮彈就能組成一個小炮隊。射程不遠。卻是吊射式的,對於三四百步內的目標,那怕你有城牆也是白搭,這東西最講究就是一個密集覆蓋式攻擊。
並且裝彈非常的容易,已經很接近火槍的裝彈方式了。
前裝。一個油紙包塞進去,壓緊。依然是燧發,卻沒有足夠力量的槍機,就換成了一隻小鐵錘,需要發炮的人精準而需要一定力氣的敲上去。
五千倭人,帶着五百小虎蹲。
一次齊射就把淡馬錫那這的木欄防禦牆炸的粉碎,並且將那些拿着原始弓弩的敵人殺了上千人。
“換散彈,炮口壓低!”倭人首領高喊着,這與他們訓練的時候幾乎一樣。
第一輪只要敵人不是石牆,基本上可以輕鬆拿下,換散彈就是爲了直接對付敵人了。
三輪射擊之後,大船隊已經到了海邊五里左右的位置上。淡馬錫這些海盜們已經豎起了白旗,進攻的速度之快,殺敵的速度更驚人。還沒有足夠的時間給他們感慨,或者是後悔,他們爲了活命只能作出投降的選擇。
倭人的首領拿起望遠鏡回頭看一眼船隊。
沙伽羅龍王號的旗依然還在桅杆的最頂部。
倭人首領的嘴角上多了一絲笑容,跟着這樣的人物作事真的很痛快,抽出長刀用力的向前一揮:“殺,前面所有的一切,都屬於我們了。仁慈已經給了他們,可惜他們並不知道珍惜!”
這時,一條小船快速的靠近岸邊,倭人這三萬人最高首領從船上跳了下來。
“是允許他們投降嗎?”
啪!一記耳光打在帶隊作戰的首領臉上,然後倭人這位主將才開口:“他們已經放棄了投降,我要是告訴你們,這裡需要完全的清除。更要注意的一點是,上面的大人物認爲這裡是非常髒亂的地方,不要讓我們粘上了疾病。”
話說的有些隱諱,不過倭人也都聽明白了。
命令再一次傳遞下去之後,近戰開始了。
海面上,這已經是望遠鏡可以目視的距離了,莫龍第一次看到白旗的時候,以爲戰鬥已經結束了。可倭人似乎還在準備進攻,莫龍的反應是倭人有些不聽話,應該狠狠的教訓這些不聽話的。
當倭人主將上岸的時候,莫龍認爲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這要在要求倭人收兵。
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看錯了,這倭人主將帶去了一些用於引火的物資,很快整個海市只被大火吞噬了。莫龍突然發現,自己的人生觀與價值觀出現了質的改變,心中也產生了一些懷疑,爲什麼不允許這些人投降。
船倉內,白名鶴抱着一杯濃茶,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毛勝坐在白名鶴旁邊:“看來你猜到了,不過現在想一想,這倒是一件好事。”
“丫頭作事有些極端,在她的眼中人分爲三種,一種是親人,也可以說是一家人。另一種是朋友,就是可以信任的人,比如同船上的戰友。而最後一種就是敵人,所謂的敵人還是死光才安全,才讓人放心。我有一次開玩笑說她,是不是小時候被蛇咬過,要不然爲什麼會害怕被敵人暗中盯着的感覺。”
毛勝乾笑兩聲,這話實在沒辦法接口。
官場上遠比這個複雜多了,華梅能這樣作也只因爲有白名鶴站在她背後。
那麼她才能夠這樣簡單的生活下去。
“老子以爲,這就是威懾。以後再有海盜敢來這裡,就要守這裡的規矩。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在華梅心中倭人算什麼?”毛勝心中也猜出了一些,可還是希望聽到白名鶴講。
“喜歡骨頭,可以看家護院的那種。重點是,喜歡骨頭,而且也喜歡皮鞭的!”
白名鶴的解釋讓毛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壓低聲音追問:“你教的?”
“不,這個說辭是萬歲教的,在賜給她這條船的時候,萬歲用了這種辦法來形容,當然你要保密,這可不能亂傳的。當然,我原本的說法只是,那個!”白名鶴指了指牆上掛着的一把戰刀。
毛勝爽朗的笑了,刀與狗有共同點,當然也有區別。
扶着桌子毛勝站了起來:“我回京前,再去給莫龍那小子上一課,今個的事情估計他不懂,以後換你來教他了。新派到這裡來的都督,也不知道會是誰?”
看到白名鶴點了點頭後,莫龍這才走出了船倉。
甲板上,莫龍盯着那一片火海在發呆。
“仁慈分爲兩種,一種是大仁慈,一種是小仁慈。”毛勝站在了莫龍的身旁。
莫龍施禮後,毛勝繼續講道:“小仁慈就是你接受他們的投降,放過那些已經因爲害怕而不敢再戰鬥的人。大仁慈就是,你震懾這海域,讓所有人都不敢反抗,自然也不會再有過來送死的。”
“我不明白,我記得書籍上有過記載,屠城是一件非常殘暴的事情?”莫龍反問。
“這就是你學習不精原因。屠城,殺的是平民,這是殘忍的。這裡是什麼地方,是海盜巢,這裡每一個都是海盜,或者與海盜有關。他們本身就是罪人,他們不是平民。戰場上的不需要小仁慈,爲了你的部下,以及敵人的平民,只有對無罪的,善良的平民纔有仁慈這個詞,其餘的沒有,甚至包括了無罪的王,只要因爲你們是敵人!”
莫龍深深的一禮,雖然沒有完全明白,但毛勝的解釋讓他還是有所領悟。
至少在戰爭,平民,仁慈這幾點上,他有了新的領悟。
至於說,無罪的王,只因爲是敵人,爲什麼不需要仁慈,他依然不太懂,他相信以後他一定會明白的。
終於戰鬥結束了,六條跟着沙伽羅龍王號隨行的船靠岸,然後開始用小船把人往岸邊送。無論是船上的人,還是倭人都瘋狂了,因爲下船的全是藝妓打扮的倭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