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藍伽!”爲首的那位土司一腦袋硬生生的把地面的石板砸碎。這人的武藝就是王誠都暗暗稱奇,要知道這裡地面的石板至少也有三寸厚,這可不是少林鐵頭功,而是本身的外家橫練硬功。
“快請起!”白名鶴伸雙手扶起。
可對方武藝高強,硬是磕足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來。
身高八尺開外,身上的肌肉可以比得上後世的健美先生了,這位能靠雙手將一頭壯牛給放倒在地,只憑力氣,不需要任何的格鬥技巧,絕對是廣西一位頂尖的勇士。
白名鶴拉着藍伽的手進了正堂:“自古以來,我漢人與廣西各族有和也有爭,本官這準備去廣西就是爲了和各位談一談,能坐下來談談喝一杯,我相信我們會成爲朋友,漢人與廣西各族也一定會成爲朋友的。”
“願爲您鞍前馬後!”藍伽再一次表態。
白名鶴不解,坐下之後王翱才小聲的對白名鶴說道:“你對瓦刺一戰,可以說名揚天下了。本官借你的火炮演武,一片亂石林一次齊射變成碎石平地,然後這事情就好談了。更何況借你的威風,訂購上千萬擔僮錦、上百萬擔藥材,全部用精米、肉乾等各種民生物資兌付,這恩威之下,就這樣了。”
“本就是一家人。”白名鶴感慨了一句。
“本官到廣西的時候,他們正準備起兵攻擊州府呢。”王翱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當下,這些土司全部從座椅上起身。
“爲什麼,你們要起兵。不是追究,而是想問一問原因。就我所知道,自古就沒有真正安穩過。談一談找一個解決的辦法!”
“因爲漢人有肉吃,我們連粗糧也沒有。”藍伽很直接的回答了白名鶴。
白名鶴站了起來:“廣西各族的興兵也有原因的,在我的心中你們簡單正直,歷次興兵其實真正的原因不是糧食,而是認可。就我所瞭解,鳳凰城那裡的苗族是非常敏感的。當然這詞可能有些不夠恭敬,那麼簡單直接來說,你們不希望被當作異類,你們想被平等對待,朝廷徵兵,你們的待遇比不上漢兵,賦稅你們也不甘心。對不對!”
“對!”幾十位土司異口同聲。
“果然是簡單直爽的漢子,我白名鶴也是一個痛快人。我已經給萬歲上過一份奏本,論大明天下各族同興論。漢人多,大明是漢人支撐起來。而其餘的民族被稱爲少數民族,朝廷會尊重各民族的風俗、信奉、習慣。公平是相對的,不可能絕對公平,就是漢人與漢人之間也不可能。這一點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信你,你名聲不錯。”
“其實可以先從作貿易開始,讓你們的百姓富起來,畢竟那裡窮山惡水的也都不容易。我原本起去廣西有三個想法。第一個想法也是作一些小生意,顯然這件事情已經不用再提了。想必我們王大人已經和你們談好了。”
白名鶴直話直說,那邊也很爽直的迴應着。
白名鶴又說道:“其實第二、第三是聯在一起的。好一些希望你們可以派出一些人來,我有一些地方不希望他們安穩了。差一點就是,我派兵過去你們能給了個地方,相互之間也不要有什麼麻煩就好。”
“戰功依大明漢兵嗎?”
“可以再高兩成,因爲你的所在的地方算是苦了。不是說你們住的。而是要動手的地方,那裡就是無盡的山林,特別是有些林子裡還有漳氣、沼澤、毒蛇、毒蟲之類,所以可以再加兩成。這兩成除是每天的軍費之外,還有戰功補。”
白名鶴的話引起了這些土司的興趣。
“不過!”白名鶴話鋒一轉:“戰鬥歸你們管。戰略上要聽我的。打到什麼程度就收手,這是要有個度的,還不到全面開戰的時機,只是讓他們的邊境不怎麼安穩就行。如果你們不用大明的名義的話,我再加一成軍費。”
“沼澤、毒蛇什麼的不是問題。”
這話沒有錯,廣西這邊也有許多讓人頭痛的林子。
白名鶴又說:“如果雲貴那邊願意的話,他們也按這個規矩來。戰功的計算很簡單,只要讓他們終日不寧,就給你算一等戰功。半年記一功,按軍費給你們加一倍發賞賜。平日裡一個士兵一個月按十石米計算,你們認爲如何?”
“厚道,就聽說你名聲不錯,這價碼厚道。”
“你們自己運回去。”白名鶴又補充了一句後,所有人都笑了。
白名鶴拉開地圖,正準備講戰略方案的時候,成凱進來了。先是向衆人施禮,然後說道:“白大人,萬歲急電。萬歲、於太師、文華殿、京城六部、南京六部聯令,您無論手上有什麼事情,立即出海,位置已經告訴船長了。”
“理由?”白名鶴很意外。
“大人,沒有理由。”成凱回答的有些生硬。
白名鶴也理解,能讓這麼多部門聯名下令的不是小事,既然讓自己到指點的海域去,那麼肯定就有艦隊在等自己了。微微的點了點頭後:“給我再說幾句話的時間,準備馬匹我立即就往碼頭走。”
成凱點了點頭出去了,白名鶴深吸一口氣後對王翱說道:“王大人,我是這麼安排的……”
白名鶴飛快的把自己對安南的戰略思想提了出來,然後講到安南那海量的鐵礦區、以及其餘的多種礦石區。
王翱知道白名鶴要去幹什麼,當下就表態:“你放心,你的意圖我已經明白了,我拿不定主意還有廣東楊大人與鄧將軍,還有於太師。這裡,絕對不會讓安南舒服了,等你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安南這邊等着你收尾!”
白名鶴一抱拳,感謝的話也不用多說,這都是爲大明盡忠了。
另一邊,剛剛纔被塞進一間屋子,名義上軟禁起來的佩德魯以及他的大副、二副,以及水手長才把飯碗捧上,這邊大明的士兵就把他們給揪出來的,直接塞進馬車就往碼頭上趕,士兵不懂他們的語言,他們也不懂大明的語言。
不敢反抗,跟着走就是了。
等他們到船上的時候,船已經準備好一切,白名鶴一上船就全速出航了。
在海上,白名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問王誠:“東廠這邊就沒有一點消息嗎?什麼事情這麼急,是誰在作亂,還是南洋那邊出了什麼麻煩?”
“大人,您就別問了。再等一天時間,您就什麼都明白了,屬下是知道原因。但萬歲說了等您見到聖旨就完全明白了。屬下不能也不敢說呀,請大人體諒。”王誠一臉的爲難,白名鶴卻是爽朗的一笑:“只要不是到地方把我扔在海里餵魚就行。”
王誠可笑不出來,接了一句:“只會是大人把別人扔進海里去的。”
發生了什麼事,白名鶴不知道,佩德魯等人更不知道,他們這次連活動的自由都沒有,只給扔了幾塊幹餅子就算飯了,大明的士兵顧不上他們,這會需要全速前進。
杭州嶽王廟,大明皇帝親自在這裡祭祀嶽王。
“萬歲,湛盧在手,嶽王必定會保佑的。”于謙在旁邊說道。
朱祁鈺沒說話,默默的又對着嶽王像長身一禮後,退着出了正殿,那怕他是皇帝,對於這位萬民敬仰的民族英雄他也會持禮,至少是晚輩之禮。
這是一位被封上神壇的英雄,代表着華夏的骨氣。
出了正殿,朱祁鈺這纔對于謙說道:“於愛卿呀,朕在想,如果讓白名鶴自己決定他會把遠征拜占庭的時間放在什麼時候。是幾年後,還是十幾年後。”
“臣不知,臣只是知道白名鶴雖然狂妄,但愛惜士兵的生命超過了自己的雙手雙眼。不到必勝之戰,他是不會輕易動兵的。瓦刺之戰是被萬歲與臣逼出來的,結果逼出一個震驚天下的火炮陣。但要是讓他自己選,估計就不是火炮陣了,他估計會讓全軍上下都用上火炮纔會開戰。”
“象他打倭島那場海戰嗎?”
“萬歲,那不是戰爭。臣不認爲用精銳武士使用鋼刀對拿着草棍的孩童算是戰爭。”
“所以吧,逼白名鶴也是正確的!”朱祁鈺爽朗的笑着:“傳旨,給麗苑再加一個字號,再進一階,加封關中白氏,給武安君封王!……
海上,艦隊已經集結完畢,奧利維亞萊女皇號上,白名鶴的家眷幾乎全在。當然是幾乎全在,還有兩個人不在。一個是孫苑君,另一個則是白名鶴的兒子白英暉。作爲正妻,這次出征她肯定是不能跟着的。
白名鶴帶走了大明海軍四成的精銳戰力,就算讓跟着,孫苑君不能。
兩天之後,終於快到艦隊匯合的海域了。
得到了放風機會的佩德魯剛剛走上甲板,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捂着腦袋尖叫着,象一個女人一樣的尖叫着,面前一眼望不到邊的龐大艦隊,數不清的戰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