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鶴忙到快天亮纔回到家中。
原本白名鶴是準備回書房去睡的,不想打擾任何人。卻誰想孫苑君安排了侍女輪流值夜,一但白名鶴回來就立即報告她。
“你呀,睡你的覺。不要操心男人的事情!”白名鶴很是不高興的訓斥着。
孫苑君忙着給白名鶴端水,拿粥。任憑白名鶴訓着,臉上也一直保持着笑容。
白名鶴也笑了:“我不是去陪那些人喝酒,我是有正事要辦的。”
“我知道!雖然不清楚是什麼事,但夫君辦的肯定是正事。”孫苑君嫁人之後與嫁人之前好象變了,之前一定會鬥一句嘴的,這會卻是無底限的信任了。白名鶴不知道的是,這種信任其實原因出在清荷身上。
這麼久了,白名鶴從來沒有進過清荷的屋,這纔是孫苑君信任的一個源泉。
讓兩個雙生侍女下去休息,白名鶴拉着孫苑君坐在牀邊。
“爲夫作的事情,是非常秘密的。可以說,是按了血手印的。知道的人不多,能知道這事情還自由活動的人,也就我那幾個小兄弟。所以……,我不能告訴你。至少在今年之內不能,那怕你是孫苑君也不行!”
孫苑君倒是意外,在她想來,這樣的秘密她應該有資格分享的。
白名鶴用根手指按在孫苑君的脣間:“到了我告訴你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爲什麼現在不能讓你知道。你的任務就是,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裡,和那些將軍夫人們好好的把那個工坊作起來,補貼一下家用。”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孫苑君說這話,臉一下就紅了。
白名鶴不遲鈍,也不是那種笨的。
當下就回答了一句:“傻丫頭,那件事情順應天意纔是最合適的。急不得,也不能急。等合浦這邊的醫所建好之後,先讓郎中給你診個脈。你身上也沒有幾兩肉,要是虛的話,先補一補!”
孫苑君只是用力的點頭,她知道白名鶴是關心她。
等白名鶴醒來的時候,纔是早上八點左右。這才睡了三個小時,內河碼頭那邊傳來話,說是廉州衛給的一批貨已經到了,讓這邊接貨,杜百戶已經過去了。
內河碼頭,將軍們自然是醒得早,毛毅堅過來,禮貌上也是要迎一下的。
“毛將軍,你這差不多大小一百多條船了,裝的是什麼?”雷驚天迎到了碼頭上。
毛毅堅硬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莫不是什麼寶物?當然更可能是酒了。”雷驚天笑問了一句,說着就準備去抓那木桶。毛毅堅趕緊伸手拉住,在雷驚天耳邊小聲說了兩句,雷驚天卻大呼一聲:“真的?”
“真的,我騙你作什麼?”
“是什麼?”劉名軒也過來問了,雷驚天一臉不相信,指了指毛毅堅說道:“是糞!”
白名鶴在昨天會議上說過,需要糞,特別是豬糞,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當時劉名軒雖然是信了,可更多的人卻只當白名鶴是開玩笑。
毛毅堅當真從營區裡運來了一萬多石牛、羊、豬的糞。這還有一批,如果不是木桶不夠了,肯定會一次性運過來。這一批下了貨之後,再回去繼續裝。足有三萬多石的糞要給白名鶴拉過來。
大明,已經有了給田裡上糞的種田技術,這些糞給了白名鶴,就等於是薄了田。
“你們幾個派人回去,不管你們有多難,給白名鶴這裡送來母豬五十,公豬三頭。然後開始着手在雷州那裡建豬舍。白名鶴既然說一萬頭豬,就按一萬頭豬去建。再多佔一些地方,給以後留着。”劉名軒這語氣帶着幾分命令的味道了。
他在廣東軍界名聲極好,而且是智將,儒將。被各位將軍很是信服。
“養這麼多豬,拿什麼養?”雷驚天追問了一句。
聽雷驚天這麼一問,劉名軒乾笑兩聲:“沒的養活,就問白名鶴。是他要求養一萬頭豬的。豬不夠吃的,就是他的問題了。”
“不過,我們這裡也幫他一把。多種些高粱,高粱葉杆原本是馬料,這豬也能吃。高粱制酒、酒糟也能餵豬!”毛毅堅算是幫白名鶴說了句話。
“既然這麼說定了,我先回去。在楊督那裡報一聲,然後回去就準備。”雷驚天是個說幹就幹的人,他雷州分的活還不少,養豬場在他這裡。而且還有幾個窯也可以出瓷器的。
劉名軒伸手一拉雷驚天:“留下四條戰船,十條貨船。順便把白名鶴那兩萬兩銀子拉上,先給他備八萬兩銀子的貨。”
八萬兩銀子,按現代的價值就是二千多萬的貨幣價值了。
當時,一個普通的白瓷無花盤子,就是幾文錢。帶花紋的,就是十幾文到上百文不等。出自五大名窯的極品盤子,甚至有三百文一隻的,這全部都是給皇宮進貢用的,燒一千隻都未必有那麼完美的一隻。
次日,錦衣衛等人拉着幾十輛馬車的火柴離開了。這可是白名鶴這邊上千工匠幹了差不多一個月製作出來的。
按錦衣衛千戶的說法,就這麼一點點,扔進廣州城五天就沒貨了。
這樣,根本就不敢給各州府分貨。
又過了一天,軍方的人也準備離開了。答應給白名鶴的船,先開回去。有些東西要改裝一下,戰船上多加四張弩。然後再選擇優秀的老軍作爲船工,裝滿了貨之後,再開到欽州碼頭給白名鶴。
當合浦城周圍再次安靜下來之後,白名鶴感慨了一句:“我白名鶴的人生,總算是開始了。”
誰懂這句廢話,白名鶴也沒有給任何人解釋。
“走,看我們的寶貝去!”
珠池,白名鶴所有的親信的兵力七成都壓在這裡了。絕對是達到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程度。
“這池中,有幾十萬兩銀子呢,好好整,說不這過幾年,這一個池就是上百萬兩銀子呀。”
“誰敢伸手,就剁手!”伍斌惡狠狠的來了一句。
陶里正在旁邊趕緊說道:“伍將軍,每個木籠,每隻蚌都有記錄。那怕是死了拿出來的,都會登記在冊,死珠有多少粒,也不會有半隻錯誤。這些死了的蚌,依白大人所講,那些半珠還可以再次當核用。”
“信得過你們!”白名鶴作了一次大度。
“謝大人信任,小老兒也知道,這伸伸手,少說就是上百文錢。這抓的就是銀子,金子,難免有些貪心的。所以這珠池的規矩也是極嚴的,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縱然是白名鶴信任,陶老頭也不敢讓自己有半點放鬆。
白名鶴看看天氣,正好是中午,水溫也不錯。
“下料!”
隨着白名鶴一聲令下,各船上一桶又一桶的骨粉先倒入海中。
這一片海灣,目測差不多有五百多畝大小。而且還是活水,這二百多石骨粉倒進去,按白名鶴的理論,太少,少的可憐。
接下來,大量的海帶粉也倒入海中。
最後是糞。原本白名鶴的計劃是,按一畝二十石糞來往裡倒。有了毛毅堅的支持,這裡的水又深。白名鶴直接就是一畝五十石豬糞,只爲了肥水,讓蚌生長的更快些,吃的更多,自然珍珠的質量也會好。
蚌肯定不是吃豬糞的,蚌要的是海水的養料。
然後海水中的浮游生物會因爲水肥而大量生長,也會變成蚌的食物。
“最初三天下一次水,有死的一定要挑出來。過一個月之後,五天十天下月觀察一次就夠了。”白名鶴講着海中珠池的計劃。
陶老頭笑呵呵的應了一句:“這池中全是銀子,幾個小娃娃戲稱。這是在種搖錢樹,自然要非常小心的伺候着。縱然是比上親孃,也要比自己的家的小子珍貴!”
“胡說,再貴也是有數的,自家的娃子纔是最貴的。”
說到這裡,白名鶴一轉身看了看站在身後的珠工,然後對陶老頭說道:“安排下去。忙過這一段時間,讓各村六歲以上,十歲以下的娃子去蒙學。這是本官的規矩,也不要你們出一文錢,劃塊地方,按人頭算,大明律會分給學田。挑些人去種就是了,不夠的部分本官出錢補給你們,將來誰家說不定出一個進士呢。”
讀書,是讓人激動的事情。
可這些珠民卻是一臉的愁容。
白名鶴問了,他們纔回答:“大人,我們這些人是賤民。就算是讀書了,也不可能去考試。”說完,幾乎所有人都跪下了:“我等感謝大人之恩,大人對我們這些人有活命之恩,再造之恩,又讓娃子們識字,就算不能考試,識字也能多些機敏!”
“放心,一定會讓你們的娃子有應試的機會的。”
無論白名鶴是不是有辦法,能給這樣的承諾,珠民們心中還是狂喜的。
離開珠池,伍斌對白名鶴說道:“白哥,你要親自出海。帶自己的人多了,這邊人手就不夠了。帶的人少了,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信得過。這帶人也是麻煩事,帶我們錦衣衛人,還是帶那些廣東軍中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