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衝昊還不急着回去,和趙字營內的骨幹相比,馬衝昊有個誰也比不上的優勢,他身在高位多年,對管理下屬,組織架構上,都有豐富的經驗,即便他那一套和趙字營用的不是一回事,可還是能提出很多建議。
擴編改制既然已經宣佈,那就要儘快完成,現在趙字營的核心層面除了自家的差事之外,每日裡都爲這個議論不休,同時快馬傳遞,讓分駐在各處的人隨時瞭解,隨時發表自己的建議,甚至趙字營和雲山行的主力和骨幹們也被告知,這次擴編改制,他們可以說出自己的建議,好的會有厚賞,不對的也不會懲罰,這些建議都有當地的文書彙總後,再由快馬送到這邊來。
每日裡,王兆靖和幾十名學過吏務的學丁查看信箋,分門別類之後再彙總到趙進這邊,衆多建議彙集,衆人議論,趙進參詳決斷,趙字營將來的輪廓架構就這麼逐漸的成形。
徐州五大學堂和工場之類的籌建運轉,都是給出規矩之後就開始進行,本以爲在這段時間內,關於趙字營的擴編改制會成爲最主要的事務,卻沒想到見馬衝昊那天的下午,從邳州那邊送來了急信。
急信上說,有漕運上的人物找到了孫家商行那邊,說是山東聞香教有殘餘想向趙字營投降,希望能夠接納,眼下孫家商行也大多是雲山行的人經營運轉,知道這個消息後也沒當什麼事,直接回答,在駱馬湖隅頭鎮這邊下船,自然會安排人過去接納。
不過傳信的漕運人物卻不敢怠慢,說這差不多有八百人上下,都是舞刀弄槍的精壯漢子,出手也很大方,搞不好就是聞香教內的頂尖人物,一聽八百這個數目,孫家商行的管事就慌了,隅頭鎮這邊一共才四個連的團練在,把能用的都用上,立刻能拿出來的也才六百人。
這管事也怕這漕運上的人物故弄玄虛,先派人去碼頭那邊看看,結果去查看的人回來後臉『色』煞白,說那船上的人凶神惡煞,只怕不次於咱們團練,這讓商行的人更加緊張,直接就把那通風報信的漕運人物扣下詢問,那位也是苦着臉,說本來貪圖錢財捎人上船逃命,誰能想到是一幫這樣的人,自己不來報信,船上的兄弟就要沒命,那船也要被燒了。
孫家商行和雲山行這邊立刻朝着各處發佈急信,然後讓那漕運上的人回去說,如果真想投降,就等在船上不要動,不然那就一拍兩散,糧食給養岸上可以供應,四個連的團練,連同幾家商行的護衛,還有附近土豪士紳的團練都被集合起來,去碼頭那邊盯着,而十幾艘漕船上的“聞香教殘餘”也是戒備森嚴,手持刀劍在船上隨時準備戰鬥,這樣的架勢更是嚇人,大夥都聽過山東平『亂』的傳聞,說那流民流賊幾千幾萬的數目,被趙字營幾百人趕着滿戰場『亂』跑,可眼前這些,明顯不是那種。
李和率領的第二大隊趕到隅頭鎮的時候,第二團的馬隊也派了過來,在宿遷的兩百團練比他們早到一天,有這樣的力量壓着,自然不怕船上的聞香教參與掀起風浪,而且石滿強也派人送來了消息,只要真心投降,繳械之後就是接納,送到徐州那邊處置,現在趙字營對這些殘餘的態度都很寬宏,只要沒做過什麼血案,沒有太大的民憤,都是安排到流民田莊那邊做活,多一個人,也是多一分實惠。
看到趙字營家丁馬隊近兩千來到碼頭上,然後碼頭上的其他大船遠遠離開,在周圍圍起了個大的圈子,在船上的“聞香教殘餘”也不敢再有別的心思了,上岸肯定打不過,想從水路走的話,其他船隻可不是吃素的,只能乖乖投降。
一共七百四十三人,每個人手裡都有朴刀或者短矛,腰間還有短刀匕首,居然還有十幾個人穿着輕甲,這樣的裝備讓李和眼皮直跳,這可是聞香教內最上層那些力量纔有的,然後爲首的一個人看起來像是個書生,自稱是聞香教護教尊者謝明弦,這名字也算得上鼎鼎大名,那是聞香教教主徐鴻儒的左軍師,號稱是第一謀主的,他也是在官府通緝名單上的重犯,不過都傳說他爲徐鴻儒盡忠殉城了,誰能想到過了半個多月,居然來到趙字營控制的地盤。
這樣的人物和力量,已經超過了李和能做主的範疇,哪怕是第二團的石滿強也不行,大家一合計,讓他們交出兵器之後,搜身捆綁,然後大隊押送到徐州這邊來,好在搜身捆綁的時候,謝明弦和聞香教部衆都很順從,沒有什麼抵抗,這才大家鬆了口氣。
當然,知道謝明弦的也不過是李和等幾個人,其餘都無從知曉,不然太容易引發麻煩,儘管這七百餘人很順從,可邳州這邊不敢有絲毫的含糊大意,第三大隊全隊出動,成家動用了所有能戰的青壯,然後姜家也派人進入邳州接應,自駱馬湖那邊出發時開始,快馬就先到趙進這邊送信。
關於這投降的幾百人,送到徐州這邊來交由趙進處置,倒不是說要推卸責任,而是這些人送到徐州來最穩妥,消息不會『亂』傳,也有壓制和看管的力量。
“真是有趣,我還以爲聞香教上下都是狂熱忠心的人物,卻沒想到最上面那一層還跑出來這麼多。”趙進並不把這個當成什麼大事,收到信後,當着大家的面調侃幾句。
“大哥,除了李和的稟報書信,這謝某人也有一封信送過來。”王兆靖提醒了句,然後又笑着對走過來的牛金寶說道:“信是他說,我們的人記錄,不會做什麼手腳。”
下首的馬衝昊看到這一幕,卻是讚許的點頭,書信上也可以下毒做手腳,趙字營居然能提防到這一層,算得上是縝密了。
謝明弦的信也很短,趙進看完之後笑意更濃,忍不住開口說道:“這封信更是有趣,在第一團附近地方安排一處莊園,這謝某人和他帶來的人安置在那邊,我要去見見。”
王兆靖連忙答應,不過大家都有些奇怪,當日在濟寧城抓了徐鴻舉,趙進都懶得去看一眼,這謝明弦比那徐鴻舉還差一層,趙進怎麼就想見了?
謝明弦率領的這些人衝出官軍包圍後,就一路不停的來到運河邊上,聞香教流民作『亂』的時候,洗掠四方,運河邊上這些富裕村寨自然也不能倖免,不過謝明弦卻用自家的權力護下了一家莊子,讓這莊子全莊都是信教,並且還給他們安排了頭銜。
有這教衆身份和香主的頭銜,聞香教各路『亂』軍也就不會去滋擾攻打,當然,聞香教大部分的『亂』軍也想不到運河邊居然還有一座完好的莊子,最初做這個安排的時候,謝明弦是想給自己和徐鴻儒留一條退路,當在鄒縣城內看到了徐鴻儒“登基稱帝”後的表現,這退路就只是留給自己了。
在逃亡途中只能心狠手辣,這麼一路向西的跑過去,如果有心收攏,聚起幾千上萬的人馬很是簡單,可謝明弦卻命令屬下只管殺過去,哪怕是有想要投奔的,也是格殺勿論,結果這麼一路到達目的,也就是這麼七百多人。
當日施恩留了這個莊子下來,不代表這莊子就感恩戴德,當時聞香教『亂』軍肆虐魯南,誰也不敢說個不字,任是恨意滔天表面上也得感激涕零,不過,官軍打開鄒縣城池太突然,這莊子一時間還沒有得到消息,謝明弦沒有『露』面,只是拍小隊人手穿着齊整衣服過去叫開了莊子,然後出其不意控制住莊門,大隊人馬衝了進去,這下子,這莊子即便有什麼心思也用不出了。
聞香教『亂』軍自鄆城起事,席捲魯南,又打破了富庶的濟寧和鄒縣,洗掠運河兩岸,手中金銀當真積存了不少,謝明弦也是下了大本錢,直接給這莊子裡留下了百兩黃金,而且約束部衆,一邊嚴加看守莊內人丁,一邊不許禍害莊內百姓,聞鐵軍本來還想找幾個年輕女人快活,卻被謝明弦嚴令禁止,險些鬧出火併的事情來。
運河上的船隻已經開始通航,謝明弦讓部衆和莊客一起出去,以收貨捎貨的名義控制漕船,控制住之後就拿出足夠的銀錢,然後威『逼』對方聽命,湊了足夠的船隻之後,謝明弦將他所在那個莊子的所有人都是蒙上眼睛關押在宅院裡,說是出去做事,天黑後回來,如果誰敢拿下矇眼布,回來後格殺勿論。
莊子內的人不傻,天黑前應該就有人摘下矇眼布,或許還會有人出去報信,聞鐵軍和他的親信一直吆喝着將這個莊子徹底洗掉,不過卻被謝明弦制止,他不想再造殺孽了,也不敢沾太多血,就這麼在船上向南走了一天一夜,如果對方報官那麼官軍馬隊早該追上來了,可沿岸卻很安靜
每月交稿日之後,身體週期『性』的疲憊,今天就一更了,爲明日的加更養精蓄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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