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注意到趙進也在碼頭上,劉勇、雷財、馬衝昊也都在這邊,他們都在碼頭角落的茶棚內坐着,茶棚內間被巧妙的搭起屏風,屏風後也有人在,在茶棚裡外,全都是碼頭各色打扮的家丁,在這時候,碼頭上的各色人等也都是家丁團練了,而徐州、邳州本地那些水性好的義勇們則是靠近水邊,若是有和趙字營相熟的,能看到黃河蔡家的蔡清正躺在一艘船的甲板上,好像疲憊假寐。
能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在不遠處停下,有腳步聲迅速的靠近這個茶棚,有家丁出去相迎,很快就是回返,到趙進那個座位邊稟報說道:“快要到了,沿湖邊的已經見到了。”
這人一稟報,茶棚內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每個人都下意識的向北邊張望過去,這時又有一名家丁快步走入,低聲說道:“老爺,周把總想要求見。”
趙進點點頭,沒多久一名身穿短襟布衣的壯漢就走了進來,看到趙進手連忙拱手爲禮,笑嘻嘻的說道:“見過進爺。”
這邊趙進笑着點頭示意,擡手示意那周把總落座,周把總又是謝過,在趙進邊上坐下,這把總是個場面上的人物,坐下後就笑着說道:“這點事怎麼還勞動進爺親至,讓下面人動手不就好了。”
“於系太大,那邊錢財又太多,我不來的話,害怕有人見財起意,壞了我的事情。”趙進點頭說道,這直率的言語卻讓這周把總面色微微尷尬,笑容也變成了於笑。
就這麼安靜了會,周把總才說道:“進爺的吩咐,誰敢不聽,那不聽的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此時只有微風吹動,漕船在湖面上走得又慢,消息報過來了,船還要過一會纔來,那周把總打過招呼之後,自覺坐在這邊尷尬,不久後就起身告辭。
“人都有忠心,也都知道敬畏,可這些都不是絕對的,只要誘惑足夠,或者未必足夠,他們會變的,漕運上的人爲了錢財把消息報給我們,他們也能爲了錢財瞞住些事情。”趙進在那裡沉聲說道。
還有些話沒說,不過大家也都知道爲何,第二團和第三大隊最近,可內衛以及江湖上的勾當,他們不擅長,而且家丁團隊動作的聲勢太大,很容易打草驚蛇,趙進率領部衆快速趕來纔是最穩妥的法子,壓得住場面,又有足夠能做的人手,最要緊的一個原因這是,這件事於系太大,必須要趙進出面。”到了”沒過多久,外面又有消息傳過來,趙進和身邊衆人都是起身,紛紛帶上了遮陽的斗笠,不過這帽子主要是遮住半邊臉來。
在這個時候,駱馬湖和隅頭鎮的碼頭上看着一切正常,只有真正熟悉的人才能發現些古怪,可各掃門前雪,人在船上,互相間隔,自家又沒有遭受到什麼禍害,沒有人會多事提醒,大家都在安靜各自忙碌。
十六艘船的船隊出現在視野中,說是漕船,看甲板上的規制卻和畫舫、樓船這種差不多,北方去往淮揚和江南,若是有錢有閒的,往往會選擇運河這條路,在上面悠哉南下,一路不會遭受顛簸之苦,還能飽覽沿岸風光,而漕船北上之後,往往是空置南下,也願意裝載這些富貴客人,他們出手大方,還會有不少商貨捎運,所以漕船會專門爲了這等人做些改造,讓裝貨的船隻適宜載客。
那船隊看着沒有停泊的意思,如果船上補給充足,在隅頭鎮這邊也不是必須要停的,不過有那“好心多事”的小船靠近過去,吆喝說道:“前面河道已經堵了,客官們不如靠在碼頭上喝喝茶歇歇腳。”
這個倒也沒什麼不對的,運河沿岸碼頭泊位,都有這等小船招攬客人,藉着這機會推銷自家的茶水果子,給岸上的客棧飯莊之類的招攬來客人,也是有好處能拿的。
船隊倒是小心的很,沒急着向碼頭那邊走,倒是放下幾艘小船,有的划着向前去查看,有的則是去臨近船隻那邊打聽,那河道的確被堵住了,沒有人會否認,他們也會親眼看到,沒多久,小船都是回到船隊那邊,確認了這個消息,船隊這才朝着碼頭緩緩靠過來。
“不要急,該忙什麼忙什麼,等纜繩上了莊子再說。”有人低聲督促着碼頭上的人們,因爲這船隊的靠近,碼頭上看似正常的忙碌已經有些古怪,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人爬上了岸邊的望樓,樓臺上有旗幟,如果船隊不靠岸,他們這邊還要用旗幟給湖面上的船隻發信,那邊還有第二手準備。
不過船隊上的人們沒有發現什麼,船上的船工水手正在忙碌轉向,還有些富家打扮的人走上甲板,悠閒好奇的看着駱馬湖隅頭鎮臨湖的景象,靠近碼頭,船上的水手吆喝着丟出纜繩,碼頭上立刻有人借住,手腳麻利的把纜繩在木樁上拴住,然後一圈圈的環繞。
“要卸貨嗎?”“這有一批燒酒要捎到清江浦那邊?”“客官,要飲茶吃酒嗎?茶酒菜餚都可以送到船上來,叫堂會也能包辦”“時鮮果子,時鮮果子”
和每次船隻靠岸一樣,碼頭上都有一批人擁過去招攬各色生意,各色人等很快就是擁擠滿了,船工水手倒是見慣了這個場面,忙碌的人無動於衷,還有人吆喝驅趕這些人,免得耽誤船隻靠岸,而船上的客人則是笑嘻嘻的看着這一幕,覺得很新鮮,甚至還有不少年輕女子也在看熱鬧。
船舷捱到了泊位岸邊,隅頭鎮的碼頭被雲山行多次翻修,現在泊位都是加高鞏固,差不多和船舷平齊的高度,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高喊道:“都讓讓,讓客官們下船啊”
這一聲喊讓碼頭上瞬時安靜,幾乎是同時,那些招攬生意的各色人等都是從懷中背後拿出了利刃,直接向着船上衝去,更有碼頭上的人拿着大鐵鉤直接釘在船舷上,讓船隻根本沒辦法離開,其實不這麼固定,船隻也沒辦法在倉促間升帆撐篙,已經動不了了。
猝不及防,船隊上那些悠閒自得的客人們根本沒想到會突然有這樣的禍事,有人怒吼,有人驚叫,更多的則是哭喊,這船隊上有些人的反應倒是快,看着情形不對,直接從另一側就是跳進湖中,想要靠着水性逃出去,不過,這條路也是不通,剛纔船隊靠岸的時候,也有小船和其他漕船看似無意的在另一側,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在水上把這個船隊封死了。
封死水路的船上,都有人拿着竹篙,那長長的竹篙一頭,或者套着尖刺,或者裝着鐵鉤,跳下水的人都被喝令着乖乖上船,不聽話的不是被竹篙刺殺,就是被鐵鉤直接鉤住抓上船來。
“投降不殺丟下兵器,跪地不殺”這喊聲此起彼伏,有很多人都是哭喊着跪在地上,可船上也有抵抗。
船上的人很多都是驚慌失措,可也有人在家丁們衝上去的時候就反應過來,看到有人衝上來,他們反應不慢,當即就是抽出兵器迎上,開始廝殺起來,在野戰之中,趙字營家丁團隊擺開陣勢衝過去,沒什麼隊伍能夠抵擋,可在這搶船衝鋒的戰鬥中,卻在幾個位置上陷入了糾纏,船上護衛凡是反應過來的,都還能抵擋一陣,個別地方,甚至還有幾個內衛家丁被砍翻。
已經到近處觀看的趙進衆人臉色都很平靜,劉勇和雷財的神色都不怎麼好看,趙進倒是淡然,馬衝昊則是向前幾步站着,凝神看着各艘船上的戰鬥,不過這抵抗沒有持續太久,戰鬥開始片刻,弓手就開始爬上碼頭上的高處,在堆積的貨物上向下射箭,一隊隊手持長矛的兵丁也開始進場,個人再怎麼驍勇,也沒擋不住列陣而戰的大隊。
慘叫聲聲,有人中刀,有人中箭,還有人是先中箭之後被刀刺殺,湖面上一具具屍體漂浮,船隻上的水手用鐵鉤將屍體一具具的撈上來,想要裝死的在這個過程中都會真死掉,沒什麼倖免的可能。
只在第三艘和第四艘的船上抵抗最爲激烈,家丁拿刀衝上去的時候,那些看風景的女人居然有幾個也能戰鬥,倉促間非但沒有佔到便宜,反而死傷幾個,馬衝昊立刻是發號施令,弓手直接射了一輪,在那船上的護衛武力居然還知道找地方隱蔽,不過接下來上船的就不是內衛家丁了,而是渾身包裹在鐵甲中,手持朴刀的親衛家丁,他們幾人一組,就那麼一步步的擁擠了上去,不求一刀一矛殺人,只是把船上的抵抗擠壓到角落,然後下殺手就好。
“沒什麼大不了的,內衛家丁要做的又不是這等廝殺。”趙進安慰了一句,又是對着後隊打了個手勢,披甲的親衛家丁從碼頭上的庫房中列隊而出,弓手壓制住船上的抵抗,讓最先衝上去的退下,替換上甲士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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