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竹..”田龍咬着牙喊了聲,那田竹只是擡頭看過去一眼,田龍立刻不出聲了,只是咬着牙流淚不停。
“爲什麼要放你哥哥走,大明最看重這科舉功名,一個舉人在地,很快就能生髮起來,一個舉人如果能做的話,已經可以折騰出好大是非,你是想讓你哥哥復興家業,沒準以後還要找我們報仇吧?”趙進冷笑着說道。
田竹滿臉已經都是絕望,盯着趙進看了一會,咬咬牙又是磕下去,他額頭上已經見血了,田竹此時的聲音完全沙啞,額頭碰着地面說道:“進爺,進爺,孩子無辜,請進爺放過孩子。”
“斬草還要除根,我才二十出頭,你家孩子長成了我纔不到四十,給自己找麻煩嗎?”趙進冷笑着反問一句,然後又是說道:“或者等我們一走,你們田家的孩子就去田家莊子上,讓那邊留守的田家女眷養大,或者這幾個孩子沒了,田家莊子上那幾個孩子依舊可以留存你們田家香火?”
田竹猛地擡頭,駭然之極的看着趙進,好像看着鬼神一般,看了幾眼,身體就開始顫抖起來,這次他是真的怕了,田龍則是淚流滿面,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氛場面壓抑之極,田竹就這麼愕然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又是在那邊不停的磕頭,嘴裡不住的說道:“進爺慈悲,進爺饒命啊!”
“沂州也是山東一地,你憑什麼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爲可以瞞天過海。”趙進笑着問了句,然後轉向馬衝昊和吉香說道:“這人心思不少,他一步步和咱們談,先是自己『性』命,然後成人的『性』命,再然後是全家的『性』命,明明手裡沒有本錢,卻好像這些都是他的賭本,一次次下注來賭,每退一步,倒好像是讓我們佔了便宜。”
馬衝昊和吉香都是笑着點頭,馬衝昊猶豫了下,湊到趙進耳邊低聲說道:“進爺,這舉人的死活的確是個麻煩,這人才也是難得的,屬下斗膽求一句,進爺不如..”
聽完馬衝昊所說的,趙進似笑非笑的說道:“老馬,在我這邊,官場上手段還是要少用些,你早就猜到我想怎麼做了,何必還要做出這般姿態。”
被趙進說破的馬衝昊沒有絲毫的慚愧,只是笑着說道:“果然瞞不過進爺,進爺真是慧眼如炬。”
說完之後,趙進轉向田竹說道:“你是個人才,殺了可惜。”
先前還是殺氣森森,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田竹整個人好像被天雷轟頂,劇烈震動了下,也顧不得磕頭,瞪大了眼睛看向趙進,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額頭上碰出的傷口已經開始流血,根本顧不上了。
“有人私下裡和我講過,說你招降別人不能太直接,不嚇嚇他們,不弔起他們的胃口來,即便是投降了也不會心服口服,甚至會心存怨氣,會自高身價,可我做不來,我問你,你願意投降嗎?”趙進笑着說道。
這轉折實在太過突然,從頭到尾一直反應極快,隨機應變的田竹居然愣在那邊,還是跪在一邊的田龍悶聲喝了一句:“田竹!”這才讓他反應過來,田竹顧不上頭頂鮮血,又是磕頭下去,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啞着嗓子答道:“小人心服口服,願意投降進爺。”
田竹再擡頭的時候,眼淚和鮮血混在一起,整個臉都花了,他開口說道:“進爺,看了進爺這樣的手筆,小人還有什麼別的心思,那就是失心瘋了,在進爺這樣的實力面前,小人只後悔當初的癡心妄想,給田家招來了大禍!”
“你倒是因爲這癡心妄想得福了,我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你們好好做,比你們裝神弄鬼搞什麼白蓮要強得多!”趙進朗聲說道。
趙進說一句,田竹就磕一個頭,嘴裡不住說着:“這是進爺的恩典,小的全家都會牢牢記住。”另一邊的田龍儘管臉『色』不怎麼好看,可也是跟着磕頭不停。
“把他臉上的血擦一擦,給那傷口上『藥』。”趙進吩咐了句,立刻有家丁上前處置,用乾淨手巾擦乾淨血跡,又是用烈酒淋了下,田竹疼得呲牙咧嘴,不過臉上全是放鬆的神情,肯給自己治傷,那就更說明這『性』命保住了。
“你們鬧出那麼多『亂』子,給徐州造成這麼多麻煩,也不是說投降就一了百了了,你們可信不可信,能用不能用,也不是哭着磕幾個頭就能保證的,你們全家,連帶着你們所有的人手都要去徐州那邊,一是作爲人質,二是學東西。”趙進闡述說道,他沒有理會田家兄弟兩個的神『色』變化,他只是安排而不是徵求對方的意見。
“田龍你可以留在沂州,你這個舉人的身份用處很大,但你的妻小家人全要去徐州,沂州這邊我還會繼續派人過來,把這裡和兗州西邊那樣經營起來,至於白蓮教剩下的人,他們再出『亂』子,不干你們兄弟的事,但你們兄弟要幫着我們去滅殺這些人。”
聽趙進說到這裡,田龍神情慘淡的嘆了口氣,卻也無可奈,而田竹則是開口說道:“進爺,小的家裡傳承幾代,在這些白蓮教衆裡還是調教出了不少人才,就這麼殺了未免可惜,剛纔進爺也說是用人之際,不如讓小的兄弟兩個幫着進爺招降這些人,讓他們爲進爺好好效力。”
趙進看了田竹一眼,笑着點頭說道:“你對下面倒還是有幾分情義,怪不得能用他們做事。”
大家當然清楚這田竹的用意,無非是爲白蓮教在兗州府的人手求一條活路,但說得冠冕堂皇,甚至誅心的考慮,這田竹是爲自己以後在趙字營內的發展保存力量,不過能在這個當口主動請求,這膽量這心思都值得讚賞了。
“接下來去你們田家莊上,你們在莊子裡的家人和護衛之類,都要跟着回徐州,你們自己想明白就好,不跟回去,我也會把這個莊子洗掉,不會留什麼後患。”趙進話說得很明白。
“請進爺放心。”田竹回答的也很堅決。
捉拿田家人的錦衣衛在中午離開的沂州城,而帶着全家出城躲避的田家人在城門關閉之前回到了沂州城中,只不過回來的只有田龍和身邊的兩個老僕,兄弟家人僕役之類全都不見了,大家倒也沒什麼奇怪,心想有功名護身的兄長先回來,弟弟躲在下面的莊子裡,也算狡兔三窟,這田龍算是個有膽量的。
不過到了第二天,更多的消息就傳了回來,有人說田家莊內的田家人被一掃而空,也有人說田家人昨天在半路上被過千的馬隊圍住,田家人四處求援,更多人看見,說大隊的鐵甲騎兵押送着田家人的隊伍一路向南而去了,那鐵甲騎兵就是徐州的人馬。
這樣的消息當真是震動沂州,大家都在納悶,既然這般,那田龍怎麼回來了,也就是在這消息剛傳回來的時候,田龍請了衙門裡捕快差役二十幾號去他家裡護衛看守,請官差看家護院不是看重這些人的身手,而是借用他們的官威,以田家這樣的實力,居然還要用官差護衛,這到底是得罪了什麼樣的人。
再接下來,消息從那些官差嘴裡傳出來了,原來是徐州趙進率領上千鐵騎急進沂州,在半路上將田家隊伍包圍,放走了這田龍,將田家上下幾百口人全都抓回了徐州去,這消息傳出來之後,連沂州知州都派師爺過來問了問,然後這師爺又把這些消息確認了。
沂州又一次被震動,然後就是死寂一片,每個人都被徐州的實力震撼,這田家在濟寧那邊搞風搞雨的事情,很多人都有些耳聞,他們的判斷也和田龍、田竹兄弟差不多,沂州在山東腹地,和徐州隔着省界,再怎麼折騰又能如何,誰能想到徐州直接出動了過千鐵騎抓人,手裡有幾百號亡命的田家就這麼束手就擒,田舉人的老婆孩子兄弟下人全被人抓走了。
這可是上千騎兵,說動就動了,就這麼不顧省府邊界,就這麼長驅而入,這徐州到底強大到了什麼地步,就算朝廷官軍能不能說拿出過千騎兵就拿出來,至於這些騎兵身上都穿着鐵甲的說法,根本沒什麼人相信,這一身鐵要多少銀子砸進去,不要說笑了。
不過跟着田家有些想法的豪強們各個噤若寒蟬,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坐井觀天,徐州那些人眼裡已經沒什麼王法規矩在了,而且還強大到這個地步,誰敢得罪他們,一巴掌就被拍滅,還是老實過日子的好,別被人就這麼滅了。
但沂州之外的東西不敢奢望,可田家已經垮了,那徐州趙進手段太狠,做得太絕,現在的沂州,田家本族的族人都不剩下幾個了,田家那麼多產業和田地可就是大家眼裡的肥肉了,你田龍是個舉人不假,可你家的財產田地卻比一個舉人該有的要多得多,沂州又不是光你一家舉人,進士出身的還有好幾家呢!
原來老白很是以錯別字少自傲,不過寫到現在,感覺自己有些放鬆,錯別字在變多,請大夥幫着指點出來,也請大夥多包涵,在這裡鞠躬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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