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來到貨場那裡,雖然天色已晚,可那邊還是有不少孩子在玩,看到趙進他們出現,不少人都覺得奇怪,因爲往常這個鐘點,他們兩個根本不會出現。
趙進四下看了看,貨場上安靜了不少,他擡高了聲音說道:“我現在從這裡走剪子股東邊去城南黑虎財神廟,你們誰幫我去找陳昇、孫大雷、董冰峰、石滿強和吉香他們,找到他們後,就讓他們拿着兵器去那條路找我,說我有要緊事,誰找到的人,明天給他十文錢和一個芝麻燒餅。”
這番話說完,貨場上立刻安靜下來,趙進又把聲音放大了點喊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快去,去晚了彩頭就被別人拿了!”
話音未落,轟然一聲,貨場上的孩子們散開跑了出去,都去找自己知道的人了。
趙進領着王兆靖一起,快步沿着剛纔說的那條路走去,邊走邊說道:“咱們人少,多叫幾個朋友保險。”
王兆靖也已經鎮定下來,一邊快步跟上,一邊微笑着說道:“趙兄這法子真是不耽誤一點時間。”
趙進和王兆靖走的並不快,城門已經關上,人左右是在城內,太着急反而用處不大。
走出一會兒,陳昇拿着刀快步跑了過來,走得急,呼吸卻很平穩,這麼多年的勤練身體終歸有效果,他也滿臉疑問,他知道做事穩妥的趙進不會平白無故的喊他出來,但還是想知道爲什麼。
“等下大家聚齊了我再說什麼事,先趕路。”趙進簡短的說道。
陳昇看看王兆靖,也看到王兆靖手裡的狹鋒長劍,他沒有在說話,神色卻有點興奮,一貫穩重的趙進讓大夥拿着武器出門,要幹什麼讓人期待。
走過十字街的時候,石滿強和吉香也都跟了上來,趙進叫的人已經湊齊,董冰峰爲了練武方便,也是住在城內,他住的地方到這條路上最遠,不過董冰峰來得卻是最早,因爲他騎着馬。
孫大雷和董冰峰身上都穿着鑲鐵頁的皮甲,孫大雷拿着斧頭,董冰峰拿着長矛,相比於他們的全副武裝,石滿強和吉香都拿着木棍,腰裡倒是彆着短刀。
一邊走一邊說明情況,大家的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我想錯了,那豈不是讓衙門裡的長輩白忙一場,咱們自己先找找看,沒事最好,這件事圖個放心。”木淑蘭的背景大家都有數,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
大家紛紛點頭,趙進又開口說道:“今天大家恐怕都要回去晚了,明天我替大家跟爹孃解釋。”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天快黑的時候拿着兵器出門,各家父母肯定擔心,趙進這番話也是替他們打消顧慮。
果然,說完這句後,氣氛變得輕鬆不少,大家嘻嘻哈哈了幾句。
沒走多久,石滿強瞅個機會,湊到趙進跟前說道:“趙大哥,咱們不叫小勇嗎?”
平時大家在一塊練武玩樂,劉勇也算這個小圈子的一員,聽說趙進沒有喊他,石滿強特意問一句,也是擔心劉勇被排斥出去,和大家生分了。
“你倒是厚道。”趙進當然明白石滿強的想法,笑着說了句,隨後又補充說道:“我們就是去找他。”
說完這個,趙進拍了下腦門,對邊上的董冰峰說道:“冰峰,你騎馬走得快,先去黑虎財神廟那邊找劉勇,跟他說在那裡等着,說我有急事過去找,如果他人不在那邊,你就讓那裡的人幫着去找,說是要緊事。”
看趙進說的慎重,董冰峰急忙催動馬匹朝着城南那邊去了。
大家拿着兵器快步走在街上,開始都感覺到新鮮興奮,還有人在低聲談笑,可看到趙進面色嚴肅的走在前面,他們也漸漸的感覺到了事情不簡單,也都變得肅然。
手持兵器,肅然行走,無形中有行軍的氣氛,他們每個人都漸漸感覺到,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熱血沸騰。
等到了黑虎財神廟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暗了,黑虎財神廟比起趙進第一次來已經嶄新不少,陳二狗那五個潑皮的事情雖然讓程銅頭受了驚嚇,可接下來也和趙振堂的關係拉近不少,江湖上的生意也越做越順,局面已經大了不少。
趙進距離那財神廟還有兩條街道的時候,就注意有放風的暗哨,天快黑了,七八個壯實年輕人手持兵刃快步走過來,還有人披甲騎馬,這聲勢也頗爲嚇人,那放哨的急忙跑回去報信。
等到了財神廟前面,周圍已經有二十幾號人聚集,各個神色不善,應該是那程銅頭臨時調集的人馬。
而劉勇則在那裡張望,董冰峰的消息顯然已經通知到了。
看到趙進他們這個打扮過來,劉勇也嚇了一跳,急忙迎上去,趙進開門見山的詢問說道:“城內白蓮教、聞香教的事情你熟不熟?”
這問題問的太直接了,劉勇身子一顫,連忙搖頭說道:“我家附近幾個燒香的倒是知道,其他地方的就不知道了。”
說完這句,劉勇湊近了壓低聲音說道:“趙大哥,其實你可以問問小蘭,她應該知道..”
“小蘭不見了..”趙進皺着眉頭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劉勇一驚,隨即撓了撓頭,低聲說道:“趙大哥,我的消息還不算多,我們大當家的肯定能知道。”
趙進點點頭,劉勇已經開始混江湖,他們這種道上的角色,對城內的各種風吹草動肯定清楚,他來找劉勇也是這個目的,當然,如果劉勇不知道,他就要去找程銅頭。
“麻煩你去稟報一下。”趙進說道,劉勇乾脆的點點頭,轉身就要進去,剛動作就被趙進叫住叮囑了句:“記得和你們當家的說說王兆靖和陳昇家裡的身份。”
自家父親的面子足夠大,但王家那等已經是徐州最頂尖的清貴,陳昇家裡在衙門捕隊的勢力更大,這兩個更能壓人。
那邊劉勇點點頭,快步走進去了,另一邊卻湊過來一個人,遠遠的先作揖打招呼,卻是當年那五個潑皮之一的陳二狗,因爲當年有那個轉折,如今這陳二狗也是程銅頭手下獨當一面的頭目。
陳二狗對趙進客氣的很,見禮之後到跟前問道:“進少爺,這次來有什麼吩咐?”
趙進把下午的事情又說了一遍,陳二狗聽了之後愣了愣,搓着下巴說道:“這倒像是柺子的手段。”
“柺子?”趙進反問一句,這個猜想更加糟糕,這個年紀的女孩被拐走的下場十有八九是被賣入火坑。
“自家親戚接人,肯定要把行李錢財都拿走,柺子得手就有錢財,自然不會在乎這個。”陳二狗可是老江湖人了,對很多門道多有耳聞,他的分析就比劉勇那個要靠譜很多。
一聽到這個,趙進更是凜然,他索性說得更詳細了些,比如說那個貨郎,比如說那條街道上的人,陳二狗停了手上的動作,湊近了點說道:“這是提前去踩盤子看場面,恐怕老爺上差和少爺練武都被他們盯着,然後纔去騙人的。”
說到這裡,陳二狗搖搖頭說道:“能下這個功夫折騰的柺子..要說木小姐那等相貌也值得這麼..”
陳二狗好像想起什麼,這時候劉勇從黑虎財神廟裡面走出來,臉色卻難看的很,走到趙進跟前遲疑了下,低頭小聲說道:“趙大哥,我們大當家的不在,說是中午就去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