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正問什麼?蘇默眨眨眼,大學正問什麼跟哥有屁關係啊。
趙奉至啜了口茶,見他一臉的茫然,這才輕舒口氣,嘆道:“大學正向我問你的品性!”
“品性?!”
“對,品性!”趙奉至深深的看他一眼,“不但問你的品性,還隱約問了你的家世,以及一切日常的細節。堂堂朝廷三品大員,主管天下學政,卻來查問你一個小小生員,你可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嗎?”
蘇默臉皺的包子似的,苦苦思索着。
半響,就在趙奉至看着抻的差不多了,準備 揭曉答案時,蘇默卻忽然精神一振,拍掌道:“我知道 了。”
趙奉至一呆:“你知道 什麼了?”
“正如您老說的,他堂堂一個朝廷三品大員,忽然如此仔細的問及我這麼個小小生員,實在不正常。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蘇默一臉自信的侃侃而言。
“他看上學生了!”蘇默滿臉放光:“大學正要招學生做女婿。”
趙奉至呆坐在椅子上,一臉的難以置信,嘴巴張大的快要塞進個雞蛋了。
這小子腦子裡都是什麼?怎麼就能想到這茬兒上去?招他當女婿?這尼瑪是什麼神邏輯啊?趙奉至真的不知該如何說好了。
只是老頭兒這還被雷的外焦裡嫩的,那邊某人卻忽然一臉的糾結起來,一個勁兒的砸嘴兒:“哎呀,招女婿啊,可我已經有了杏兒了,那邊還有個不知哪兒蹦出來的未婚妻,這……這會不會太**了呢?哥可是個正直的人呀。唉,這會不會不太好呢……”
趙奉至只覺得腦袋上似乎有無數只烏鴉嘎嘎飛過,半響才哆嗦着嘴脣道:“你……你,正直?”
蘇默啊了一聲,猛然省悟。這老頭可是曾經親眼見過自己裝神弄鬼、坑蒙拐騙來着,正直倆字確實圓不過來啊。
於是趕忙一臉謙遜狀,扭捏道:“嗨,那個,也不是那麼說啦。總之,咳咳,學生這不是覺得,覺得自個兒還小嘛。這個太小的話,女太多,學生很擔心傷身體啊。”
說着,連連的砸着嘴,一臉的擔憂之。可是在趙奉至老爺子看來,這廝哪裡是什麼擔憂啊,完全就是一副猥瑣興奮的模樣,瞅瞅那倆眼珠子,綠油油的,都快變成狼了……
“你……你……”老爺子實在忍不下去了,霍然起身,拂袖而走。待走到門口處,才轉身怒道:“大學正查你品性行爲,乃是疑你自身不正!招婿?做夢去!”說罷,一甩袖子,大步出門,招呼着外面的老管家,揚長而去。
蘇默傻住,張了張嘴,待要再說什麼,卻見老頭兒都快走出二門了,連忙拎着袍襟兒,拔腿追了上去。
這老頭兒,簡直就是個小孩子脾氣嘛,一言不合,甩臉子就走,這以後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嘿,嘿,老爺子,彆氣,彆氣哈。學生,學生這不就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嘛。得得,學會錯了,學生認錯還不行嗎。”好歹在大門口追上了老頭兒,蘇默又是作揖又是打拱的,這才哄的老爺子臉緩和下來。
趙奉至嘆口氣,一臉複雜的看着他,半響才嘆道:“訥言,你聰敏機慧、巧思靈動,只是這性子卻實在太強,凡事若不達意,往往便不擇手段,這對你日後絕非好事。”
蘇默唯唯諾諾,臉上全是恭順之。趙奉至和他相處這麼久,哪還不知道 這小子壓根就是沒放在心上?
苦笑了笑,只得收了話頭,又道:“此次大學正忽然差問你的品性,讓老夫也大出意外 ,後來多方查察,這才隱約查到,似乎是有人指摘你品行不端,有勾連妖人,行讖穢之嫌。唉,此事似乎都鬧到天子面前了。據說內閣有人進言,要派人來武清徹查,幸得大學正等人斡旋,此事才暫且擱置了,還不知後面會如何評置。要知成化年間,天下受此毒害之深,可謂刻骨之痛,朝堂上下都是深自惕然。你,唉,你好自爲之。”
老頭兒說完,又是長長嘆口氣,這才轉身去了。
蘇默站在門口,默默的目送着趙奉至和老管家遠去的身影,眉頭不由微微蹙起。
趙奉至這番話,讓他有了種深切的危機感。原本還想着通過費盡心機搞出的漢語拼音法,以及教育制度改革作爲進身之階,給自己套上個名士的光環保身。可眼下,卻是未見其利,先見其害了。
在這小小的武清縣,他憑藉着搞定了縣令龐士言和一衆官吏,自可由得他搞風搞雨。可是這一步到了朝堂之上,甚至鬧到了皇帝的案前,事兒便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勾連妖人行讖穢之事?蘇默眉頭緊蹙,仔細思索了一會兒,似乎除了那次糊弄龐士言外,自己在武清再沒做什麼類似的事兒啊?
那次事中,除了龐士言這個當事人外,真正 參與的便只有趙奉至和老管家了。
可是單只是趙奉至對他的關愛迴護,蘇默也絕不相信這兩人會出賣他。更不用說,說到底,這兩人也算是同謀犯了,萬萬沒有自個兒挖坑埋自個兒的道理。
可是除了趙奉至和老管家外,再就是龐士言了。但是一樣的道理,龐士言那尿性,這事兒更不可能外露。
這當事的幾人都不會泄露,那又會怎麼傳出這種流言?甚至還傳到京城去了呢?
“有鬼,有鬼啊。”他轉身往回走去,邊走邊喃喃的唸叨着,微微眯起的眼中翛然劃過一道冷芒。他隱隱的感到,暗中似乎有雙敵意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終究不是神仙,絕想不到此事起因竟是李東陽的公子,莫名的醋意引發的。也萬萬想不到,當日不過是忽悠天機道人的話,竟成了促成這次風波的助燃劑。
至於說趙奉至說的,朝廷或會派人來徹查,蘇默並沒有多擔心。如今在這武清城,來的人只能聽到對他蘇公子的無數讚美。什麼讖穢之事的純屬謠言,半點證據都不會找到。
不過,躲在陰暗中的那個傢伙,還是要早點找出來纔好,那纔是真正 的威脅!要不然這次躲過容易,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嗯,提到了妖人,應該說的就是天機他們了。難道是這牛鼻子做事被人抓到了尾巴?蘇默苦苦的思索着……
“鬼?鬼在哪裡?”
正暗暗思索排查着這個隱身暗處的敵人可能是誰之際,忽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倒把蘇默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卻見石悅正滿臉驚悚,緊張的左右張望着。
蘇默這個氣啊,鬼你妹喲!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不知道 人嚇人會嚇死人嗎?這夯貨!
揚手給這貨腦袋上來了一巴掌,蘇默沒好氣的道:“鬼你個頭!沒事兒你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後幹啥?”
石悅哎呦一聲,抱着頭委屈的道:“少爺,是你說有鬼,又不是小的說……”
一句話沒說完,眼見蘇默眼瞪了起來,連忙打住,憨聲道:“小的是來稟報少爺,那個天機道長又來了,正在後堂等您呢。”
嗯?天機?
蘇默一愣,隨即哈的一聲,咬牙獰笑道:“好,好極,妖人現身了。走,看少爺降妖除魔去!”說罷,大步流星的往後而去。
身後石悅愣怔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趕忙緊跟上幾步忽然又停下,轉身回自己房中,拎了那隻黑黝黝的斧子,這才撒腿往後堂跑去。
少爺剛纔就說有鬼,這會兒又說要去降妖除魔,作爲一個合格並且忠心的保鏢,石頭哥覺得自己應該以最剛猛的狀態出現纔對。如此,又怎能沒有武器呢?
後堂中,天機正饒有趣味的打量着所處的廳堂。這正廳的擺設與他所見大不相同,牆壁上雖也掛着些字畫之類的,但是整個廳堂四下的角落中,卻還見縫插針的擺放着各種綠植物,使得整個廳堂即顯得風雅不俗,卻又透着一股勃勃的生機。
天機暗贊不已,蘇師就是蘇師啊!只看看這小小的廳堂布置,便可見蘇師胸中自有天地,心境修爲已融入自然之中了,果然非自己這等凡夫俗子可比。
正搖頭晃腦的贊着,卻聽廳外腳步聲響起,擡頭處,蘇默已是大步走入。待要施禮見過,卻見蘇默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張口喝道:“好個妖人,還不束手就擒!”
天機兩手還未攏起,腰也彎了一半,卻被這一聲喝登時僵住了。張大了嘴望着蘇默,滿臉都是迷惑之。
妖人?什麼妖人?妖人在哪兒?
蘇默哈哈大笑,擺擺手徑直往主位坐了,這才沖天機一擺手,搖頭道:“呆愣着幹啥,坐。我就是試試你的反應,瞅瞅你這樣,不行啊。這真要是有妖怪,趁你楞的這功夫,可就要換個身份了。”
天機愣愣的收了勢子,懵懂的坐了,這纔回過神來,問道:“蘇師何意?爲何貧道發愣就要換個身份出來?又要換個什麼身份?”
蘇默兩眼一翻,哼道:“什麼身份?你發愣的功夫,早被妖怪吃了。再想出來,只能是妖怪的糞便了。糞便這個身份你喜歡不?”
天機登時噎住,心裡這個膩歪哦。這好端端的,恭恭敬敬的上門來拜會,結果一照面就給損一通,還是那麼噁心的玩意兒,擱誰也格癢不是。
要是換個別人,天機非得當場給丫的變成糞便不可。可是面對着這位,得,忍了。
慚慚一笑,正待換個話題,猛聽得廳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隨後一道身影撲了進來,接着便是一聲厲喝:“少爺休慌,放着我來。妖怪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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