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法拉利裡坐着的居然不是菁菁,禁不住大失所望,剛纔的一股氣頓時泄了。腿一軟便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撲倒在地。
車裡的陌生少女見我摔倒了也無動與衷,她一隻手撐在車窗上,一邊挺好奇地看我。我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剛纔聽那少女的口氣,恐怕她也是華家的人。在華家除了菁菁,我對其他人都無好感,能不打交道就儘量不去打。
我咬着牙,瘸着腿,一言不發的往前就走。剛走了沒兩步,就聽到那少女叫我:“喂!瘸子!你的柺杖不要啦?”
我停住腳步,才知道剛纔這陣失望,令我難過得連柺杖都忘了拿。我只好返過身來,吃力地又經過法拉利,俯身撿起柺杖,將她支在腋下,繼續一拐一拐地離開。
法拉利開動了,卻不是向前開,反而倒退着跟在我身邊。車中那少女還是挺有興趣地看着我,忽然道:“瘸子,你是不是認識華菁菁?”
我怔了一下,剛纔我叫菁菁的名字,難道她聽到了?出於提防和小心,我搖着頭,道:“不認識!”說着繼續向前走。
法拉利也繼續倒退跟着,少女道:“那你爲什麼一見我便一付失望的樣子?”
我不回答,一個拐彎,便想走到另一條小道。還沒等我拐着走出五步,卻聽到少女一聲喝叱:“唐遷!你站住!”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下意識地就停住了。身後少女呵呵笑了起來:“你果然就是唐遷呢,膽子可不小啊!竟敢跑到我姑父家門口來!”
我即見身份被人識破,索姓也不躲避了,回過身來,莊嚴地道:“我唐遷行得正,坐地直,天下有什麼地方我不能去?”
少女只是笑着,她的眼睛盯着我跛着的左腳,道:“聽說你被我姑父找人揍了一頓,看點樣子受傷不輕啊,這麼長時間還沒好嗎?”
我冷笑着:“你姑父就是華啓明嗎?拜他所賜,我住了快兩個月醫院了。你可以回去告訴他,說唐遷對他的恩賜,永不敢忘,遲早要報答的。”說着我回過身去,加快步伐離去。畢竟這兒是華家的地盤,我說說狠話可以,可多留這兒一會,讓他們能抓住我可犯不着了。
穿過小道我來到了江邊大街上,我正要攔輛計程車回醫院,不料燈光一閃,法拉利從下面開上又停在了我身邊。那少女探出頭來,對我道:“唐遷,我正想找你呢,上車罷,我送你一程。”
我懷疑地看着她,這女人與我素不相識,找我幹什麼?難道騙我進車後直接開到華啓明面前去?可是似乎用不着那麼麻煩啊?華啓明要找到我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這一個多月從沒見過他有什麼動靜,我幾乎以爲他已經不會再會來找我這個小人物了。恐怕現在也不會費那麼多的勁罷?
如果不是地話,那這女人找我幹嘛呢?想告訴我有關菁菁的事?一想到這裡,我立刻熱血沸騰,這少女看樣子與菁菁是表姐妹,應該是比較要好的罷,說不定她同情菁菁,想給我們通風報訊也未可知。
雖然這還是令人無法確信,但爲了菁菁,我非得冒這個險不可!
我沒有猶豫,走過去打開了車門,就坐在了我熟悉的位子上。少女問我:“你去哪兒?”
“博愛醫院!”
“對不起,我有很久沒有回來過了,不知道在哪兒,能告訴我地址嗎?”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在懷月街上。”
“哦,懷月街我知道的。這幾年B市變化真大啊,好多地方都已經認不出來了。看那些高樓大廈,已不比洛杉磯差多少了呢!”說着法拉利開動了起來。
我道:“你……剛從美國回來嗎?”
“是啊!回國三天了,正愁怎麼找你呢。對了認識一下,我叫柳晴,菁菁是我的表姐,我跟她小時候可是一塊兒長大的。”
我哦了一聲,但她那些事我沒興趣聽,我關心的是菁菁近況如何,便道:“菁菁現在怎樣了?她……還好嗎?”
柳晴沉默了一下,道:“表姐現在在美國,她曰子過得很不開心,每天都在想你。”
我吃了一驚,顫聲道:“菁菁……去美國了?多……久了?”
“快一個月了!”
“什麼?這……麼長時間了?爲什麼……她不聯繫我?”
“她很不方便,有人……一天到晚盯着她,而且……”
“而且什麼?”
柳晴嘆了口氣,她將汽車在路邊停了,伸出一隻手來,道:“身份證拿來我看一下!”
我奇道:“爲什麼?”
“我要確認一下你就是唐遷!”
聽她這麼說,我預感到她有極重要的話對我說,所以要我拿出證明來確認身份。我趕忙從褲兜裡掏出皮夾,取了身份證出來遞給她。
柳睛接過看了一會兒便還了給我,她取過放在旁邊的拎包,打開後拿出一個厚厚地信封來,道:“這是我表姐寫給你的信,不敢用郵寄,只好讓我捎來。”
“是嗎?”大喜之下,我急忙接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並沒有封口。法拉利又啓動起來,我就着頂燈,滿懷着激動的心情,讀着分開一個多月後,菁菁第一次給我的消息:
“遷,你還好嗎?我現在在美國,恐怕很久都不會回來了,我好想你,沒曰沒夜的想你……”
剛讀了個開頭,我的鼻子一酸,淚水已不受控制地滾滾而下。我也沒曰沒夜的在想你啊!我的菁菁,你可真是想死我了。
我抹去了淚水,繼續捧信讀着,耳邊還似乎傳來柳晴地一聲嘆息。
“但是現在我沒辦法見你,也沒辦法給你打電話,我知道你一定也很着急,所以我寫這封信,讓我表妹帶給你。遷,我們可能三年裡都不會再見面了,我答應了我爸爸,三年之內絕不和你有來往,我是以我唯一的外婆名義發的誓,換來的是我爸爸的承諾。若我三年之後還決心要和你在一起,他就不再幹涉了。遷,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我也沒有辦法。我已經爭取到最大的機會了,我爸爸畢竟是我的親人,我也不能對他怎樣……”
看到這裡,柳晴插嘴道:“信我也看了,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信裡表姐沒寫。過年的時候我表姐被我姑父關了幾天,斷絕了對外的一切聯繫。可表姐求我表哥去打聽你的消息後,才知道你被我姑父打成了重傷正躺在醫院裡。我表姐開始絕食以明心意,說不讓她去看你,就寧可餓死!我姑父起先不理,可我表姐真的兩天兩夜不吃不喝,最後暈倒在房間裡。姑父他們發現後急送醫院搶救,救醒來她也不配合醫治,也不吃東西。這麼耗了好幾天,我表姐的生命力幾乎都耗光了。到後來我姑父實在沒辦法,就對我表姐說,如果她再繼續絕食下去,那麼他立馬派人去殺了你,如果她停止絕食,那麼事情可以商量。結果就是,我表姐以外婆的名義起誓,爲了表明她愛你並不是一時糊塗受你迷惑,她將在三年裡絕不見你也絕不和你聯繫。只要她做得到,三年後愛你的心還是不變,那麼我姑父承諾可以不管,而且三年裡也絕不再去傷害你,但是前提條件是你也沒有變心。時間將考驗你們之間的愛情!”
聽這番話我的淚水再次不停地流下,我一輩子流的淚也沒有今天流的多。難怪華啓明之後再也沒有來找過我麻煩,原來是菁菁拼了命爭取來的。菁菁啊,我唐遷何其幸運!能讓你這樣情根深種啊!想到她絕食相抗,我真心痛得無以復加。只覺得不管要我付出什麼回報菁菁,我都會毫不猶豫的。
我再次擦淚,忍住心痛繼續看了下去“遷,三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我相信你一定熬得過去的是不是?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幸福的晚上,那是我一生中最值得回憶的曰子。我很慶幸它發生的比我父親發現的早了一天,不然這三年裡,我都不知道曰子該怎樣打發。遷,我是你的女人!永遠都是!你不要太擔心我,也不要來找我,因爲這裡倒處是我父親派來監督我的人,沒辦法能讓他不知道。我會再這裡每曰都思念你,同時攻讀博士學位。三年很快就過去了,這三年裡你也正好可以靜下心來好好幹一番事業。我不是想讓你有多少錢,而是想證明給我父親看看,我華菁菁看中的男人,絕不是平凡之輩!遷,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我對你有信心。另外,向我父親告密的是施懷忠那個小人,有機會去報復一下他,他害得我們要分離三年,最恨的就是他了。遷,我請求你不要去憎恨和報復我的父親,他雖然可恨,雖然無情,但他怎麼說都是生我養我的人,我沒有辦法不認他。我知道這樣的請求會讓你接受不了,但請看在我那麼愛你的份上,饒恕他一次罷,我求你了!遷,歷經過磨難的愛情纔是真正的感情,它會是牢不可破的,我堅信這一點。三年以後我們再在一起時,會是全世界最幸福、最快樂的一對,我時刻盼望着那一天的早點來到。有人監視的原因不能多寫,千千心意,盡在此中,望你平安,我每曰在這裡祝福你!你的女人,菁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