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作爲心理學專業的大一新生,根據我的觀察,楊嚴和劉亦茜之間的距離遠小於正常社交距離,絕對不是普通朋友關係。而且根據他們的微表情和微動作,也可以分析出他們兩個人親密異常。”
“……樓上,你確定自己上的是心理學專業嗎?大一新生就能通過觀察微表情做分析了?逗我吧!人家都說了是好朋友,好朋友,你非要給人家亂扯曖昧關係,何必呢?”
“學校是沒教我,但是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反正我看他們兩個關係不一般。要是錯了,我直播吃鍵盤。”
“就算他們兩個在一起也不可能公開的好嗎?你這能不能吃鍵盤還要等到十年之後才能見分曉呢。”
劉亦茜被這幾條評論給逗笑了,笑過之後,忽然眉頭緊皺,她問坐在對面,已經平復下來了的楊嚴:“我們兩個不會真的要等到十年後再公開吧!”
楊嚴吃了塊毛血旺,辣的“嘶”地一聲,沒怎麼過腦子,接話接得賊快,“十年之後?誰知道能不能熬到那時候。”
說完還哼起了歌:“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可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爲朋友……懷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離開的時候,一邊享受,一邊淚流……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淚,不是爲你而流,也爲別人而流……”
劉亦茜:我就靜靜地看着你!
她握緊了手機,盯着楊嚴目不轉睛,等他一唱完,就特別溫柔的問他:“呦,十年之前,你和誰在玩過家家呢?你是扮的新郎還是新娘啊?你什麼時候爲我流過眼淚了,而且你還想爲哪個小姑娘流淚啊?還一流就是十年啊!”
楊嚴摸了摸鼻子,“咳,我只是覺得這歌挺好聽的。”
劉亦茜就笑,輕輕巧巧地回楊嚴:“噢,是嗎?好巧啊,我也覺得這歌超好聽的,不如你再唱一遍啊,不對,唱100遍吧,我真是太喜歡聽這首歌了。”
“哈……哈哈,這不大好吧,一首歌聽100遍,絕對會膩的。是這樣,美好的事物呢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而且距離產生美,爲了保持住這一份美好,我們更需要小心對待。”
“嗯,我懂了。”
劉亦茜有所思的點點頭,“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倆現在的關係就夠了唄,咱們倆這種隔大半個月才能見一次的約會形式特別合你的意吧!畢竟距離產生美啊,對不對?”
楊嚴微笑着搖了搖頭,語氣特別特別地溫和,眼神也帶着一種寵溺,低沉嘆笑道:“茜茜,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你了。我們倆相處的時間還有那麼長呢,這世間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劉亦茜斜了楊嚴一眼,“說情話沒用,我跟你說,我和你在一起也沒多久吧,但是莫名其妙的,我覺得我已經對你的情話免疫了,果然距離產生美是對的。”
楊嚴:“……”
啊,慘了,慘了!套路對女朋友已經失效了,怎麼辦?在線等!急!
最終,在楊嚴的每晚一首睡前催眠曲的的承諾下,劉亦茜饒過了楊嚴,兩人經過一番打鬧總算是把網上的紛紛擾擾給拋到了一邊,專心吃飯。
但是吧,有些事情逃避是沒有用的,“被戀愛”這件事在網上經過了一個晚上的發酵,愈演愈烈。
有些事情做的再隱秘,在互聯網的大數據時代下都是經不得深挖的,更何況,楊嚴和劉亦茜原先就沒有對這件事情有過多的掩藏。
所以,他們兩個人從相識相知到相戀的整一個系列的過程碎片都被大家從各個角落中搜尋出來,並且拼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大致的脈絡框架。
B站這個神奇的網站上,也是有了很多楊嚴X劉亦茜剪輯版的各種前世今生,而且他們自詡是正宮官配,絕對不是邪教CP。
因爲雙方的工作室或者是公司都只是表示不清楚演員個人的情感狀況,態度含糊,並沒有言辭激烈的否決掉他們兩個戀愛等等可能性!
至於是否存在炒CP的可能性,粉絲們就不管了,你們沒有明確的否認,那我們就敢站你們這一對。
胡軼韜把一份調查數據表遞給楊嚴,“公司公司給你的定位並不是流量演員,按理說,你就算是公佈戀情風險也不會太大。但是明星戀情這種事情很不好講,近幾年來,有的明星因爲公佈了戀情大火,也有的明星卻因爲公佈戀情大面積掉粉。現在看來結果是好的,無論是你們雙方的粉絲還是路人,對你和劉亦茜的戀情不能說特別看好,但起碼沒有特別抵制的。”
楊嚴接過數據表看了一眼,鬆了口氣:“感恩,我真怕粉絲接受不了這件事。”
胡軼韜看了楊嚴一眼,“你知道《雪豹》的收視率現在已經是全國第一了嗎?堪比當年的《還珠格格》,當然,這種抗戰片是很難出口轉外銷的,但熱度就在那,蕭雅生死不明,周衛國和蕭雅現在還沒在一起呢,所以大衆對你和劉亦茜的關係一直有一種隱秘的期盼。”
“嘖嘖嘖,不過我看最近好多明星都公開了。”
“嗯。最近這幾年,娛樂圈的風氣確實不同了。”
在以往的娛樂圈,話語權基本上是掌握在紙媒巨頭手中,大衆都是通過媒體瞭解的明星,雖然有不少八卦新聞,但是終歸隔着一層。
大衆不夠了解明星本人,所以在有些事情上,寬容度很低,有一種把明星神聖化的感覺。
現在因爲有了“自媒體”,明星也不像前幾年一樣被動地遮着掩着自己的私生活,反而是通過一系列的社交網絡平臺主動的向大衆分享自己的生活。
明星變得接地氣了許多。
就因爲這份接地氣,大衆也逐漸把明星當做了身邊的一個“普通人”,雖然職業比較特立獨行,但是人家也應該有自己的正常感情生活。
所以接受度要高了很多。
反正楊嚴的粉絲和劉亦茜的粉絲雖然說互相嫌棄着,但確實半推半就着能夠接受這件事情,並沒有像外界以爲的那樣激烈反對。
大多數關注娛樂圈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楊嚴全家除了會去看楊嚴的每一部片子之外,並不怎麼關注娛樂圈,所以最後是楊小妹說漏了嘴才知道了這件事情。
楊小妹她是一直就隱隱約約的知道這件事情,所以看到網上的消息也沒當回事,但和楊嚴還算有點默契,最開始也沒把這件事拿回家裡說。
只是把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她還以爲全家都知道了呢。
結果並沒有,她……只能在這幾天躲着楊嚴走了。
然後楊嚴就被家裡人……催婚了……
他還沒畢業呢!
天知道一直不結婚的大哥,爲什麼要催他的婚!
總之,在好好地保證過自己會對劉亦茜這姑娘很好、非常好之後,他家的兩位大佬才懷着終於能抱孫子的心情饒過了他。
然後他就逃進了劇組……
還是《海洋天堂》。
還是水。
你知道在大冬天的要裝作是秋天,還得在海洋館裡游泳的感覺有多麼的奇妙嗎?!
雖然有恆溫設置,但是,還是很冷。
可能是心冷吧。
每一次楊嚴下水之前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設,才能夠艱難地游下去,主要是穿着全身泳衣游泳時那種涼膩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而且水裡面的動物有的時候真的很難控制,尤其是他有的時候身上塗了一些什麼帶着氣味的東西之後,被動物追着跑的感覺也不大美妙。
總之,楊嚴覺得這算是他拍過的所有的電視劇和電影中最爲艱難的一部了。
相較之下,《我們的法蘭西歲月》劇組簡直就是天堂了。
在《海洋天堂》劇組呆了大半個月之後,楊嚴就開始了兩頭跑的軋戲生涯。
一會兒演一個懵懂天真的大孩子,一會兒演一位風華絕代的時代之星……
嗯,可以說是很分/裂了。
也很折磨。
但是連軸轉了一個多月下來之後,楊嚴發現自己掌握了一個神奇的技能,齣戲入戲特別快,職業技能得到了長足的提升。
這和《你好,瘋子》的表演是不同的,那五分鐘的表演,雖然他演了七個人,但是每一個人物,他只是演出了那一瞬間的情感宣泄。
而現在他在《海洋天堂》和《我們的法蘭西歲月》這兩個劇組來回跑的時候,這是在嘗試着短時間內切換到兩個不同的心境去演繹。
心情代表的是某個時間段的心理感受。
心境是一種比較微弱而持久的、使人的所有情感體驗都感染上某種色彩的情緒狀態。
這兩者之間差別甚遠,但是可以說第二種的切換要比第一種難的多。
悲傷到哭泣是一種心情,而“淡淡的憂傷”瀰漫在你所有的一言一行中,這是一種心境。
楊嚴在對比分析兩部劇的角色時,慢慢的發現如何演繹好一個人物的特質,除了抓準細節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心境的問題了。
這個角色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如果他是一個平和的人,那麼,他對待一切事物的態度也都是平和冷靜的,不同的心境之下,他處事的方針是不同的,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完全能夠找準行爲邏輯。
確實,從這個方面來說,心境倒是和性格有些相似之處。也可以這麼說,不同的人擁有不同的性格,所以在不同的環境下才會有不同的心境產生。
而能夠打破他此時心境的那個衝突點,纔是整部作品中的核心。
楊嚴就在這種反反覆覆的“切換”中一點一點的琢磨,並且形成了自己對於演技的一整套理論。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算是個什麼流派了,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的分析和理論是否是正確的,但是吧,他覺得這套理論對自己特別有用。
並且楊嚴相信,沿着這條路走下去,他的演技能夠得到很大的提高。
嗯……也許這就是他的天賦呢?
咳,楊嚴停止了胡思亂想,找到了坐在房車裡休息的李聯傑,“李爸,你說咱們待會兒的那場戲來真的嗎?”
李聯傑半眯着眼看劇本,聽到楊嚴這麼問,漫不經心地道:“當然來真的,你知道我拍武打片的,雖然套招居多,但大多數時候也是真的打鬥,你放寬心,隨便來,傷不了我。”
楊嚴:“……”總覺得自己的武力值被看低了!
“好吧,那我就來真的了啊。”
“嗯,你有這心思擔心這事,不如再多想想待會兒那場戲要怎麼演。”
下一場戲是他和李聯傑的對手戲,也算是整部電影中最爲激烈的一場戲。
這是一場“打戲”。
大福發狂“咬”父親……
楊嚴以前演的所有戲,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需要“真打”,其實也不對,他和劉亦茜一起演《失戀三十三天》的時候,劉亦茜就真的咬了他。
但是他沒有咬過別人啊!
就算是拍攝《雪豹》這樣一部所謂的抗戰片時,他都沒有真打,因爲不大需要,拼刺刀什麼的全是道具,怎麼可能真打?
就算是徒手對決,也是用的武術指導教的幾個套招。
所以吧,楊嚴就有點方……
其次,待會那場戲按照楊嚴最近一段時間,總結出來的那套理論而言,是“大福”這個人物遇到的一個衝突點,按理說,從這一個情節開始,“大福”的心境應該會有明顯的變化。
但是,由於大福的特殊屬性,他的心境變化又是極爲細微的,它需要通過特別多的細節去堆砌、描畫。
這很難。
以精神殘障人士爲主角的電影很多,比如《雨人》中的達斯汀霍夫曼、《阿甘正傳》中的湯姆漢克斯,還有《洗澡》中的姜武……
其實《海洋天堂》中的這個孤獨症患者的表演應該是最沒難度的一種,基本上是按弱智癡呆的路數來演的就錯不了。
裝傻對於一個接受過正規表演訓練的演員來說,不是什麼具有挑戰性的事。
但是這樣的表演真的能夠打動人心嗎?
如果可以的話,那不如讓一個真正的患者去演,拍紀錄片算了。
只有能演到像《雨人》和《阿甘》那種形神合一的狀態的纔算是把人物給演活了。
它不一定真實,但是卻能表現出一種打動人心的力量。
薛曉璐覺得這一個多月以來的拍攝都很順利,所以今天才把這場戲給提溜出來,讓李聯傑和楊嚴試着演一場。
但她的心裡其實是沒底的。
整部電影的基調都是溫和的,忽然出現了一場激烈的戲,這個時候要如何才能夠做到自然不突兀又能夠牢牢的把住觀衆的視線,讓觀衆在感受到溫情之餘,能夠看到殘酷的現實加以思考呢?
這個度的把握很考驗演員對劇本對角色的理解。
楊嚴他能做到嗎?
李聯傑覺得楊嚴可以,楊嚴覺得自己應該可以。
在這一個月的合作拍攝中,他們已經演出了默契,這幕戲雖然難,但是也有些水到渠成的意味。
楊嚴和李聯傑接連入鏡,薛曉璐喊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