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l！”
不等楊嚴再說些什麼，周冬魚立刻拽着楊嚴的手完成了擊掌儀式。
楊嚴笑呵呵的也不掙扎，只是專門往她的軟肋插刀：“還給我拽起英文來了，你四級過了嗎？六級考了嗎？考託福嗎？考雅思嗎？現代演員的門檻是很高的好吧，不學英語，混不下去的。”
周冬魚立刻喊：“密姐！我聽說你最近找了個英語老師。”
“嗯……”
“楊嚴說你在娛樂圈混不下去！”
楊密沉迷遊戲不可自拔，只略略擡頭淡淡地瞥了眼楊嚴。
楊嚴微笑以對……
周冬魚得意洋洋，她的表情是這樣的?乛v乛?～
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看向周冬魚，溫和地笑着轉移話題，“電影項目是什麼？拍什麼類型的劇？”
周冬魚一秒收了幸災樂禍，嚴肅而認真地道：“同桌的你。”
“那不是首歌嗎？”
“對，這是我人生中最喜歡聽的一首歌，演唱這首歌的歌手也是我最最喜歡的歌手，即將拍這部電影的導演，也是我最愛的一個導演。”
楊嚴挑眉，“你能不能別這樣，太狗腿了吧？”
“我是真心的。”周冬魚說這話的時候拼命點頭，眼神格外虔誠。
“何必呢……您能把這演技放在演戲上嗎？”
“哼。”周冬魚暗暗撇嘴，轉而道：“你不知道，拍這部電影的導演特別動搖，我要是不表現出對這部電影特別看好，對歌手很看好，對導演很看好，對什麼都很看好的話，那這部電影說不定就拍不成了呢！”
楊嚴做訝然狀，“你原來這麼重要啊！”
“呵。”周冬魚略帶點小驕傲，從揹着的小雙肩包中掏出來一個平板電腦，刷刷的點了幾下，把一張圖片給楊嚴看，“這是誰，你認識吧？”
他仔細看了眼平板屏幕上被放大的那張圖片，沉吟了半響，還真沒認出來。
“誰啊？”
“高驍鬆啊！”
“他長這樣啊！？”楊嚴指着平板上的照片，一臉不可思議，“別逗我，他不應該是一個滿臉褶子的文藝界胖子嗎？”
“這是他年輕時候的照片。”周冬魚挑釁地看着楊嚴，“怎麼樣？人家年輕的時夠有排面的吧？你從中得到什麼教訓沒？”
“……”原來在這等着他呢？
楊嚴不搭話，直接說正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高曉鬆是同桌的你這首歌的詞作者吧。”
“對。”
“和這部電影有什麼關係嗎？藝術指導？”
“嘿，想不到了吧！”周冬魚臉上帶着不知從何而起的得意，“現在什麼圈子都往娛樂圈扎堆，人家這次是要去當導演的。”
“厲害了，導演啊。”楊嚴感嘆完就對周冬魚道：“我怎麼有一種這部片子會鋪的預感呢？你說你是不是在坑我吧？”
“哪有！”周冬魚瞪大眼睛，“我的意思是說，你看人家多厲害，要是沒幾把刷子能跨行來當導演嗎？”
“這年頭，玩跨界的人裡撲街的也不少。”
楊嚴搖頭，語重心長地對周冬魚道：“不然你還是別拍了吧？風險太大。”
“！！！”周冬魚覺得這走向很不對啊，她明明就是想要說這部電影很厲害的！
“這部電影真的很棒，就連張一謀導演都都很認可的！”
楊嚴立馬改口風，“噢，那還行。”
“你行不行啊！我說的你就不信是麼？”
“嗯……也許吧。”
“你……”周冬魚剛想說話，手機就響了，她瞪了眼楊嚴之後接通了電話，還沒說上幾句話呢，她就再次把視線頭像了楊嚴，眼裡的驚異都快要溢出來了。
掛了電話，她衝着楊嚴豎起大拇指，“你剛纔這波分析很可以啊！”
“怎麼了？”楊嚴把面膜揭了，跟着化妝師去到一旁已經準備好的化妝位。
周冬魚恍恍惚惚地跟着楊嚴走，出神道：“同桌的你這部電影真的換導演了！”
“噢。”化妝師開始拿着東西往他臉上抹了。
“那我可怎麼辦啊？新導演不會把我給換了吧？”
楊嚴維持着化妝專用臉——面無表情，說話也不敢做太大的動作，但就算再艱難，還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了幾個字：“說不準。”
“楊嚴！”
周冬魚一聲大吼！
楊嚴沒防備生理性地一抖，得，化妝師手上舉着的刷子差點沒戳進他鼻孔裡……
“有事說事，沒叫喪，我死不了。”
“我知道。禍害活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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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下來別求我任何一件事情，我不會答應你的。”
周冬魚鼓嘴，“哎呀！楊嚴～～～”
“噢。”
“原先還只能說是雙保險，但是現在我覺得我特別需要你。真的！我這人明人不說暗話，從來不弄虛作假，我說真的需要你就是需要你，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不幫。”
“楊嚴～～～”
“不是，主要是我覺得我幫不了你。我又不知道這部電影新換的導演是誰，人家認不認識我，說不準人就不喜歡讓我演這部電影的主角呢？說不定人家就喜歡你呢？你想那麼多幹什麼？現在不沒說換掉你嗎？”
周冬魚繞道楊嚴正面，擋住化妝鏡，彎腰，強行和楊嚴對視，尤其真誠的道：“楊嚴，你可能還沒有認識清楚你自己在娛樂圈的地位。現在任何一部電影，只要你說去演，沒有誰能夠拒絕你的。”
楊嚴板着臉拉遠了點距離，語氣卻輕快，“呦，聽起來好像我很厲害的樣子。”
周冬魚用力點頭，雙手扶住化妝椅兩側扶手，近乎於把楊嚴圈在了椅子內，楊嚴感覺自己被挾持了……
這不對勁！
這種這種畫面難道不應該呈現的是霸道總裁和小嬌妻的劇情嗎？
咳，他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真的，你很厲害，特別厲害，超級厲害，宇宙超級無敵第一厲害！”周冬魚每當夸人的時候，演技都格外好，眼神真誠的可以滴出晶瑩剔透的露珠來……
“你簡直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再也沒有比你更厲害的人了！”
楊嚴被誇的很開心，抑制住瘋狂上揚的嘴角，淡淡道：“繼續，不要停。”
周冬魚深吸口氣，還真的就不帶停的誇了個3、4分鐘，把一直鎮定自若默默無聞的年畫給逗得手上的刷子都快握不住了。
楊嚴就很美……
美滴很～
有些時候吧，人就是愛聽一些虛假的，華麗的，只能聽不能信的那些好話、奉承話。
楊嚴反正覺得自己特愛聽。
尤其是周冬魚這麼狗腿地對待自己，他就覺得賊爽。
哈哈哈哈！
周冬魚見楊嚴臉上的神色是不加掩飾的愉悅，就氣得牙癢癢的，風水輪流轉，現在自己求着他，不得不低頭，等以後，哼！
最終，雙方達成了友好互助的合作協議，如果這部電影確實是讓自己出演的話，楊嚴不會拒絕。
其實也沒有必要拒絕。
在他的印象中，這確實是一部還不錯的電影。
除了劇情和所有的青春電影一樣，有些狗血，有某幾個不可避免的劇情之外，整部電影的基調其實還是很向上的……吧……
周冬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和楊嚴敲定了這件事情之後，就沒想過楊嚴會反悔，開開心心的拉着楊密去逛街了。
楊嚴一點都不羨慕她們能去逛街，安安靜靜呆在化妝間任由年畫擺佈他的臉。
差不多一個半小時，歲數30+的楊嚴新鮮出爐。
在這一個半小時之內，劇組的工作人員陸續續的都已經到了。
這會有人見楊嚴已經畫完了妝，就圍了過來。
“挺好的，不怎麼突兀。”
“年老師你好厲害！”
“楊嚴我能和你合拍一張嗎？”
秦海露穿過人羣，上下打量一眼楊嚴現在的面貌，很滿意地點頭，“今天我終於能夠和一個與我差不多等歲數的楊嚴站在一起演一對了，很棒。”
楊嚴也看自己的妝，嘗試着做出各種表情，很好，妝容很貼不浮粉、不脫妝。
他發現畫了這麼多次妝的自己早已經是專業的了，都能用出“浮粉、脫妝”這麼專業的術語了，給自己點個贊，雖然這並不能算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都準備好了，那就拍戲唄，導演已經躍躍欲試了。
這演員換了一套衣服，或者是換了一個妝容、換了個扮相，對於導演來說就像是得到一個新玩具一樣，會萌發強烈的創作慾望。
張猛導演現在就十分迫切的想要把楊嚴的新形象放到鏡頭下面去創作。
他通過這些天的拍攝是真認可了楊嚴，以前難免覺得大衆對他的評價有些虛高，現在是真覺得對方演技還行。
還行就不錯了。
又不是影帝，還想要出神入化呢？
就是影帝平時能保持日常演戲拿到75分，爆發一下，拿到80分，大爆發一下，拿到90分就很不錯了。
什麼時候再突破自己的極限搞一次神演技，那這影帝的稱號就名副其實了。
楊嚴這演技在他看來就有75分了。
就看後期演到關鍵的劇情時，他能不能來個爆發。
楊嚴不知道自己在王猛眼裡是這麼個形象，他其實一直都覺得自己每場戲都能拿到80分……
不過，在拍攝這部《鋼的琴》時，他確實是在表演上進行一些調整，有了很大的改變。
讓自己放鬆了一些，沒有把每一場戲都設計的那麼清楚，明白，嚴謹。
自從《甄嬛傳》最後果郡王自盡那幕戲被所有看劇的人奉爲經典之後，楊嚴忽然就悟了。
很多人看電影，看電視劇，其實都不會看的那麼仔細的，有些鏡頭一晃而過了也就算了，太複雜的東西反而會讓人覺得很困惑，記不住。
相反那些簡潔的表達，倒是更有力量，能夠直擊人心。
這種直擊人心，不是說能在心底、腦海裡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印象。
而僅僅只是也只需要留下那麼個不深不淺、需要的時候就能瞬間想起來的印象，這纔好爲後期的劇情做鋪墊。
每一個印象淺淺的一層鋪在那裡，慢慢的越積越多，直到高/潮點瞬間爆發，卻又顯得那麼水到渠成，一點都不突兀。
這纔是真本事。
楊嚴現在就在找節奏，找那個點，看自己要做到什麼地步，每一場戲要演到什麼位置才能夠湊出那個關鍵的量，才能夠精準地在那個時間點一口氣爆發出來。
所以吧，這看在王猛導演眼裡，就顯得不那麼精緻，但卻也挺適合。
反正王猛坐在監視器後面看的挺舒服的。
秦海露本身也是那種演戲很自然的演員，這情景看他們倆對戲一來一往的就覺得很舒服、很家常，有那麼點子溫馨的氣氛在，就算暫時沒有什麼戲劇衝突，這張力也還繃着。
就是兩個字“流暢”。
這就是《鋼的琴》這部電影一開始想要呈現給觀衆的畫面。
沒有什麼跌宕起伏，就是四平八穩的過日子。
雖然生活中永遠有着那些雞零狗碎的煩心事，但那就是生活，不痛不癢、無知無覺地就這麼過日子唄！
家常裡短的一天天的也就過去了。
但是吧，誰的日子過的也不是永遠那麼平淡如水的。
主角就更不是了。
陳桂林面臨着離婚。
接下來這場戲會放在整部電影的開篇，就得先把整個人物的性格以及與時代背景的關係等有效信息全給展示出來。
所以楊嚴雖然拋去了以往很多瑣碎的設計，但幾個關鍵點還是卡住了不放。
什麼樣性格的人就會做相應性格的事兒。
陳桂林面臨離婚這件事情的態度，一定不會是斤斤計較，據理力爭的。
但是，離婚可以同意，有件事情卻是他寸步不讓的。
那就是孩子的撫養權。
楊嚴笑一下，又瞬間恢復嚴肅，嚥了口唾沫，嘴裡乾的狠，搓着手，幾欲張口，還是沒能把心裡的話給吐出來。
他是不好指責對方的，只能先怪自己，“我知道我沒用，但是我還養的起一個孩子，我有的我都能給她。”
對方是很理直氣壯的，直接就一句話，“養孩子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當然……不是……
“你先養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