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就來到二次試鏡的體育館,排隊集合以及工作人員講解完了具體集訓的內容之後,也不過才上午九點半。
楊嚴想着是不是會利用剩下的這段時間再做一個演技上面的考覈。
結果下一秒,那位扎着馬尾辮、臉上肉嘟嘟有點可愛的女性工作人員,拿着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口哨就往嘴裡放。
“咻咻”
尖銳的口哨聲在略顯空蕩的體育館上空盤桓,有很明顯的迴音傳來,在場原本在小聲說着話的衆人都靜了下來,面面相覷的看着那個站在他們30人隊伍正前方的臉色漲紅的馬尾辮姑娘。
楊嚴覺得那姑娘可能是被自己吹出來的帶回響“口哨聲”給嚇着了。
隊列裡的人和那姑娘都不出聲,雙方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下來。
剛纔這姑娘在給他們介紹集訓內容的時候就斷斷續續結結巴巴的,估計是個害羞靦腆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安排了進行這項工作。
楊嚴覺得自己作爲一個男人,有必要解救一下那個尷尬的小姑娘。
揚聲問她:“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那姑娘的視線,嗖的一下,就往他這邊轉來,眼神晶亮地盯着他,像看到救世主一樣,點頭,道:
“對,接下來,你們要沿着800米的跑道,跑半馬,只需要跑20千米,從九點半開始到中午12點結束,完成比例最高的人有優先選擇搭檔的權利。
也就是說今天下午只有十組人,可以男女搭檔排戲,剩下的十個人只能自行演練。”
我去!
楊嚴覺得他毒奶了自己一口,剛剛他還說試鏡就是單純的試鏡,反正是肯定不會軍訓的。
結果分分鐘要求你跑馬拉松。
20千米全程,800米的跑道,也就是需要跑25圈。
我的天……
他本來想要從集訓開始,就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遵循“老三”的行事風格去做事,但是“老三”跑馬拉松,會怎麼做?
但想一想,“老三”在得白血病之前一直是地質堪勘察隊的,又在村子裡跑上跑下的,跑個25圈,應該對他來說沒問題吧?
好吧,楊嚴就是想給自己做一個心理建設,不然他怕自己跑不完全程,跑半馬對於他這樣一個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人來說,實在太過艱難。
“老三”能做到的事情,他在這七天內也得要做到,一定要進前十名,最好能拿第一名,只有樣樣做的比別人好比別人出色,纔能有更大的機會拿到“老三”這個角色。
等工作人員說了“開始”,大家都一窩蜂地跑了出去。
好在這個體育場夠大,不然30個人一起跑,指不定人擠人的,不等跑到終點就給摔殘了,然後就直接退出這次試鏡,再然後他的競爭對手就少了一個人。
這想法有點,嗯……
不對,他不能再毒奶自己了,專心跑步。
一圈兩圈三圈,四圈五圈六圈……
“呼…呼……”
在將近四千米的時候,他就開始喘的不行了。
看了手錶,耗時三十分鐘。
人就是要服老,《學生體質健康標準》中規定男生1000米及格線爲4:30,滿分:3:35,他完全沒達到標準啊。
忽然覺得兩萬米好遠啊,這才跑了1/5左右,跑的越久,速度就會越慢,耗時就越長,等他跑完全程估計得有三個小時了吧。
有點慘啊!
果然,在12點鐘以前跑完半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20千米還是四捨五入後的半馬。
實際上國際的半馬標準是21.097km。
在跑最後兩圈半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汗浸透了背部的衣衫,額角的汗也一滴滴往下落。
口乾舌燥,氣虛無力。
他覺得自己現在很虛,急需補充水分,到旁邊臨時搭建的補給站,取了瓶礦泉水,喝了一口,之後就往頭上倒。
散散熱。
他要撐不住了,不過還是要繼續跑,不能放棄。
“嘿,你叫楊嚴是吧!”
“嗯?”楊嚴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大家都跑着步呢,累成這樣,誰會跟他說話?
反正他是已經累得根本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哼哼出聲以作回答。
“剛剛來體育館的時候,你就在我前面籤的到,所以我知道你的名字。”楊嚴覺得旁邊人的聲音挺好聽的,清脆,應該是個長相不錯的姑娘。
不過,他並沒有心思轉頭看她。
他現在已經跑到第一位了,應該能成爲這場半馬“試煉”的第一名,所以,這姑娘是來套近乎的?
跑了這麼久,還能這麼輕鬆的說話,估計已經被自己套了好幾圈。
胡思亂想中,還剩兩圈,他感覺自己的腿特別酸。
每邁一個步子都特別沉重,腿上像是綁了鐵塊。
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費力,缺氧了,而且嗓子也喇的疼。
長跑是會呼吸的痛~
“你要是跑不了,就停下,等我跑完了,拿了第一名,我選你做我搭檔。”
“嗯?”雖然累得不行,頭暈眼花的,但楊嚴還是用疑惑的目光掃了她一眼。
看不清人臉,但確實是個姑娘。
“噢,你問我爲什麼能跑第一?我從小就學體操,12歲還進入了石家莊的市體操隊,而且還年輕,體能比你好着呢。”
這個姑娘自說自話的本領還挺強,不過,她剛剛說什麼來着?
跑第一,還帶自己?
“啊。”思路一茬,差點原地摔。
“不行了?我說了,你別逞強,反正我倆搭檔,你也不用這麼拼。而且我倆合作也算互利互惠,跑步我行啊!我幫你跑步,你教我表演唄!”
楊嚴這回沒搭理她,自顧自地往前跑,要堅持,不放棄。
跑了好久,好久。
“呼!”舒了口氣,終於跑完了。
第一名!
而且肯定沒有到12點!
扶着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慢慢的走動,還沒走兩步他就踉踉蹌蹌地差點摔了。
腿軟。
“你怎麼樣啊,我扶你。”
“謝謝。”又是剛剛那姑娘。
他跑步跑得頭昏眼花的,看人都帶重影,沒怎麼看清楚這姑娘的長相,但看輪廓,不像是認識的。
走了好幾步路還是沒緩過來,但好歹也能出聲說句完整話了:
“雖然我現在還有點眼花,看不清你長什麼樣,但是我們應該不認識吧。
你叫什麼,認識我?
怎麼就說要和我搭檔了?”
“我是玲玲的好朋友,你幫了玲玲,我當然要幫你了。而且我看你幫玲玲,我就覺得你是個好人,我喜歡跟好人交朋友,所以你就是我朋友了。”
“我怎麼覺得你這個邏輯有點不對?還有你到底是誰啊?
你說玲玲,玲玲又是誰?”
“哦,差點忘了,你問我名字是吧?
我叫周冬魚,玲玲就是剛剛給咱們講解集訓內容的那個女孩,是這的工作人員,也是我好朋友。”
“周冬魚?”
《山楂樹之戀》裡的“靜秋”!
“啊,是啊。”
楊嚴轉身認認真真地盯着她的臉看,小圓臉,扎馬尾辮,挺清秀,再順着下巴往下看,身材幹癟,穿着一套粉色運動衣,整個人看起來土裡土氣的,但也挺可愛,難怪能和那位肉臉“玲玲”做朋友。
一邊想着事,一邊看入了神,楊嚴盯着周冬魚目不轉睛。
周冬魚則被盯得滿臉警惕,尤其是當楊嚴視線停留在她上半身時,她立馬捂住關鍵部位,底氣不足地兇道:“你看哪呢?臭流氓,我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