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衆人圍觀的陳默,不得不停止了繼續撰抄《仙劍問情》歌詞。
倒不是怕歌詞泄露出去,而是原本打算錄另外一首歌的陳默,是因爲剛剛那場衝突,以及想起了永無可能再見的初戀之故,才臨時決定寫出這些契合他此刻心情的歌詞。
悵然思緒被打算,便無法再繼續寫下去了,大概只有等晚些時候進錄音棚錄歌的時候,才能重拾起這份已成雲煙往事的思緒吧。
“小夥子,你這詞譜了曲沒有?唱出來讓我們聽聽鮮吧……”
那長髮及腰的大嬸,急不可耐的對陳默嚷嚷道,至今未曾婚嫁的她感情之路多番波折,陳默寫出了大半的《仙劍問情》歌詞,引起了她強烈的精神共鳴。
“就是就是,哥們你這詞寫的,拿去哄小姑娘哭鼻子,再摟到懷裡安慰簡直太合適……咳咳,總之就是,這詞不譜個好曲兒簡直就是白瞎了!快唱着大家聽聽哥們,沒準兒大家還能給你參謀參謀呢,是不是啊大家?”
“確實是非常不錯的詞,看詞就彷彿讓人見到愛別離,有一種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的悲慼畫面感,帥哥你有兩把刷子!冒昧問句,這寫的其實是你親身經歷對吧……”
“說這些亂七八糟幹嘛,趕緊讓這小哥哼唱兩句聽聽啊!我的耳朵已經**難耐!”
“對對,不唱兩句不足以平民憤的!”
“小子,雖然你的聲音很娘,一聽就差本歌手不少,但只要你哼唱出這首曲子,本歌手就大度的算你合格了……”
“勇敢的放聲唱吧少年,爺們點,別害臊!”
而見有人出頭,看熱鬧就不嫌事兒大的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勸說起了陳默,畢竟就像長髮及腰大嬸所言,《仙劍問情》的歌詞確實很不錯很引人共鳴,他們也想聽聽究竟是首什麼樣的曲子,來配合這些惹人心傷的歌詞。
“不好意思,我不太習慣清唱,其實等我把這首歌錄好之後,我就會把它上傳到宮商角徵羽音樂網,到時隨便大家怎麼聽都沒問題。”
陳默用這樣句話委婉拒絕道,他早就過了被閒雜人等捧幾句,就醺醺然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中二年紀。
這個答案,長髮及腰大嬸以及圍觀衆人當然都不依,他們再度七嘴八舌的叫嚷勸說了起來,對於這些玩音樂多年的傢伙來說,抄起樂器客串伴奏什麼的根本就不是問題,只要陳默能提供譜子就成!
唯有被拋棄在圈外的那個惡霸臉,在那兒小丑似的開心不已:“哈,好爛的藉口!我就說這小白臉沒譜兒吧!看看看看,果然沒譜兒吧!”
沒人搭理那惡霸臉,大部分玩音樂的其實都不難相處,像這麼極品的還真是稀有品種。
這時,一個五音樂坊的員工,恰好進來按號叫人去錄音,看到這一幕倒是給差點嚇到,他還以爲休息室裡有人打架了。
待好不容易弄清楚事情原委,這個五音樂坊員工的好奇心也被勾引了起來,羣衆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不明真相的,可這些人都有音樂基礎的顧客,不可能都分辨不出歌詞最基礎的好賴!
好奇心,驅使着這個五音樂坊員工,也擠到了陳默跟前去看歌詞,然後……然後這個和陳默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眼淚突然就流了出來。
不至於吧?!
這意外情況,把陳默都給驚呆了,他也認爲《仙劍問情》的歌詞很有感染力,可也不至於感染的如此之深啊。
其實,這卻是事出有因。
這個名爲武子雄的五音樂坊員工,年紀雖然不過二十出頭而已,可人生經歷卻像韓劇一般坎坷,他的父母早已相繼離世,他曾刻骨銘心愛過的一個女孩,三年前也出車禍永遠的走了。
所以,當看到陳默寫於紙上,於《仙劍問情》原版歌詞略有不同的“爲何要、孤獨繞、我在世界另一邊,對你的思念、怎能用隻字片語寫得盡、寫得盡?”之句,就已讓武子雄鼻頭開始泛酸。
在向下,看到:“又想起、你的臉、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裡、柔情似水……”之句,武子雄哪裡還能忍得住,本不該輕彈的男兒淚,瞬間就奪眶而出滾落了下來!
雖然同樣不知道旋律,可武子雄已執拗無比的堅信,這必須是一首感人至深的好歌!
“謝謝!謝謝你!”眼圈紅通通的武子雄,突然緊緊抓住了陳默的手:“我答應過她的!我答應她,每個月去給她唱她肯定會喜歡的好歌聽,請您務必將這首好歌譜出來唱出來,她一定會喜歡聽的!一定會!”
說完,武子雄竟掉頭就跌跌撞撞跑出了休息室,倒是把陳默以及衆人都搞了個莫名其妙。
不過片刻之後,臉上淚痕尚未乾的武子雄,就又跌跌撞撞跑了回來,但這次卻不再是隻有他一個人,而是還拉來了位已頭髮斑白的老者。
這位老者,像古人一般留着長髮挽着髮髻,所穿服裝則是身交領右衽、白底黑緣的朱子深衣,再加上波瀾不驚的平和表情,看起來就像是位從水墨隱士圖中走出來的世外隱士。
“小夥子,我是這間樂坊的坊主邱鳴鶴,你可以叫我邱坊主或者邱老頭,介意讓我看看你寫的歌詞麼?”
華髮滿頭的邱鳴鶴,言辭溫和的簡單介紹了下自己身份後,便以商量的口吻對陳默說道。
“當然可以。”
陳默將那張稿紙遞了過去。
雙手接過稿紙,邱鳴鶴仔細端詳了好一陣後,面露出了滿意之色的點了點頭:“嗯,這詞確實寫的不錯,有譜了麼?”
“有的。”
陳默自是底氣十足的答道。
“那還等什麼?把譜子寫出來,然後隨我去錄音室!”
作爲坊主,邱鳴鶴自然有權在第一時間,做出這樣的獨斷。
這要求,陳默自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所以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他終於站在了五音樂坊設備最先進的八號錄音室之中。
沒有伴奏帶,但邱坊主幫忙找來了兩個樂師,一個古箏一個小提琴,這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陳默都花在了和古箏樂師與小提琴手的交流上。
這確實很倉促,但暫時陳默也只能這樣將就着,他能夠做大的最大誠意,僅僅是再麻煩邱坊主借用了間閒置着的對白錄音室,在裡面隔絕外界干擾指導了陣古箏樂師與小提琴手,然後進行兩遍音、樂合練。
雖然完全可以以坊主的權利,用監聽耳機光明正大聽歌,但邱鳴鶴竟剋制了這份誘惑,一直耐心等到陳默主動走出對白錄音室。
到了這時候,回來一直在忙的文暖暖,才終於知道了陳默引起的騷動,不過在略微吃驚了那麼一下後,她便露出了可愛的微笑,不過本想去給陳默加油的她,還沒靠近對白錄音室就又被叫走了……錄音的工作可不太清閒。更何況文暖暖還是樂坊裡的新人,自然就會被前輩們支使的團團轉。
“唉唉,哥們快說說唄!那小子的歌,到底怎麼樣?”
邱坊主能剋制,有的是人剋制不住,不過這廝倒也聰明,沒有去糾纏陳默而是抓住了隨後走出的古箏樂師胳膊,一副你丫不說清楚就甭想過去的架勢。
“……不可思議!”
抱着古箏的古箏樂師,被逼了沒辦法了之後,說出了這麼四個字。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這個古箏樂師瞧着陳默年紀小,心裡頭頗有點看不太起陳默,可陳默僅作了一件事,就輕而易舉就折服了他。
陳默拿出譜子後,先指點着古箏樂師簡單彈了遍,然後就不顧古箏樂師的反對,擰了古箏幾根弦的鬆緊,又略微調整了下三個箏碼的位置。
古箏樂師好懸沒跟陳默打起來,可等他用被陳默調整後的古箏再彈奏時,才驚異無比發現被陳默“胡亂”調整後的古箏,音色雖只被調整了一丁點,卻變得無比契合曲子起來!
旁人或許聽不出來那一丁點音色差別,可古箏樂師玩了三十多年古箏,哪裡還會也聽不出來?
行家啊!這小子絕對是個天才級別的大行家啊!
“豈止是不可思議,分明就是、就是……天籟!”
站出來表示不苟同意見的,是那個臉上還透着些許稚氣的小提琴手,她是國立中央音樂學院大二女生,對這位還未有過愛情的姑娘來說,《仙劍問情》無論詞曲都是上佳之作,再得到陳默的傾情演唱,就變成天籟。
更別提,剛纔陳默隨口的幾句指導,還讓這個小提琴手受益匪淺,所以至少此時此刻,這位小提琴手是百分之百的陳默腦殘粉!
“切,什麼天籟,別把天給吹破囉。”
有人贊自然就有人黑,跳出來黑的是那個惡霸臉,這位的耐心就跟無限似的,居然一直等到了現在。
“好了,都該幹嘛去幹嘛,至於是不是天籟,馬上就能夠知道了。”
寬袍博帶的邱坊主,留下這樣一句話後,便徑直走入了第八錄音室的監聽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