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的話是有自己的根據的。網值得您收藏。。
周閏發在朱莉亞學院指揮系斷斷續續學習了近3年,在指揮的肢體表現上已經非常專業了,可是他卻缺乏一個作爲指揮最關鍵的技能——可以分辨音樂色彩的大腦。
〉際上,一個優秀指揮的耳朵與正常人相比,從聽力角度來說幾乎是差別不大的,因爲人類聽的到音頻幾乎都是差不多的……
兩者真正的差別是在大腦,專業指揮家與普通人相比,大腦對耳朵聽到音樂的解析程度有着天淵之別!
正常人廳到的樂團演奏,基本腦子只會過濾出3條聲段,主旋律,低音節拍點,配樂段。
這三條已經足夠讓一個外行人甚至半職業音樂人享受音樂的樂趣了。
甚至很多流行音樂人,可能連音樂中樂器大體有什麼都不確定。
就更別說聽出中提琴和小提琴,單簧管和雙簧管,長笛和短笛的區別了。
而作爲一名指揮,腦子裡過濾出來的聲段是這樣的。
小提琴領奏的主旋律;
其他小提琴的主旋律;
中提琴領奏的主旋律/配樂;
大提琴的低音段;
薩克斯的重低音段;
長笛的主旋律/輔旋律;
單簧管的主旋律……等等數十各類條樂器的信息。
更有甚者,比如像是約瑟夫這種常年跟同一樂團合作的指揮家,甚至連同一組小提琴手裡個人別細微的音色差別都能聽得出來。
總之概括一句話就是:指揮的大腦能夠分析幾乎所有的音樂色彩的細節,而正常人很多人都沒進到腦子裡。
而這種能力是需要十年以上的音樂基礎,纔有可能產生的,這也是一名優秀的指揮家遠遠比一名優秀的樂手難培養得多的原因。
而周閏發擁有這樣的能力嗎?毫無疑問,他這樣的演員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難道顧小凡與周閏發自己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嗎?
約瑟夫與霍伊斯心中都對此有巨大的問號。
很快的,在周閏發完全降伏伊安這匹烈馬之後,就開始了全樂團的整體練習。
可令約瑟夫與霍伊斯驚訝的是,原本只是靠嚇唬的周閏發,竟然真的開始準確的抓出了樂團裡每個漏洞與錯誤。
“二號大提琴手,你在第12小節處怎麼拉的?自己說說你在是不是嗑藥了?”
“3號薩克斯手,去角落裡先第15小結重新演奏二十遍再過來。”
“首席小號手,第7小結這麼優美的章節,你是吹的什麼?”
霍伊斯越聽越是嘴巴微微張開起來,對旁邊的約瑟夫驚訝道:“我沒聽出小提琴的錯漏,他還是在詐學生嗎?”
約瑟夫目光也閃過一絲佩服之色,搖搖頭:“沒有,第7小結輔旋律的好幾個顫音那裡有點效誤,有兩個顫音的強弱從fffffff……變成了fpfpfp……”
霍伊斯聽着滿臉的難以置信,輕呼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這種輔旋律中幾個音節顫音的差別,幾乎是被主旋律完全覆蓋的,已經不是聽覺能分辨的了,除非是約瑟夫這種對爵士樂團的整體音響,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徹底的熟悉程度的指揮,熟悉到這個作品的音響中有一丁點的不諧,能敏銳的察覺到……否則就算是頂級指揮也不可能聽出所有微笑的毗漏啊……
這個周閏發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我不知道……”約瑟夫臉上充滿着同樣的迷茫。
原本顧小凡拿下他的指揮權,他還想讓周閏發出醜,然後自己去救場穩定大局,讓這兩名外行知道,爵士樂團的排練,沒有他在面上,你們人是無法駕馭的。
他萬萬沒想到,此刻他一個提示都沒有給出,周閏發竟然完全做到了一名優秀指揮,做到的所有事情。
約瑟夫皺眉思考了半天,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周閏發是怎麼做到這一些。
顧小凡在旁邊站着,聽到他們的對話,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搞音樂的人就是單純啊,學生看不出來所以然就罷了,就連導師都不明所以,確實有些太嫩了啊。
發哥其實根本就沒有聽出任何音樂中的不諧的地方,他是用眼睛來判斷樂手失誤了沒有的,而是用的馭心之術。
剛纔對於伊安的殘暴教育確實是靠演技,但是卻也讓樂團其他的學員嚇破了膽。
周閏發剛纔的扔出去的凳子,不光光是砸破了一面玻璃窗,更是砸在了爵士樂團每名學員的心上,帶給了他們巨大的恐懼感。
每名樂手,都極度害怕自己出現任何失誤,害怕自己像是在伊安一樣被周閏發當衆虐待。
他們其實沒別的腦袋去聽出其他的樂器,只能全神貫注地專注於自己的樂器和演奏聲段,作爲朱莉亞學院的高材生,任何一個失誤,樂手自己當然都是清楚的……
每一次失誤,那名樂手的臉上的恐懼與驚慌的表情,都會明明白白告訴周閏發這位外行指揮:“我失誤了……”
顧小凡在旁邊看着,心裡也不由無比佩服這位“演技之神”的手段。
約瑟夫肯定沒想到,發哥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提示,只是用一種幾乎原始的方式,就完美的駕馭了所有的樂手。
他壓根不需要懂任何的音樂原理,只需要懂得人心就夠了,這纔是表演者最大的優勢……
也只有像是周閏發這樣級別的表演者,才能同時面對20多名樂手,通過觀察他們臉部細微的表情,就能捕捉到他們心裡的情緒變化,觀察人物細微情感,是表演者才擁有的特殊技能。
顧小凡心中感嘆的同時,也開始睜大了眼睛,開始了觀察這些學員面對周閏發的殘必制之下的表現,藉此觀察學習主角安德魯的心理活動。
而樂團的學員們,也開始悽慘無比地進入這種壓抑而殘酷的生活。
他們每天晚上來到排練廳,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公廁裡進行迅猛的腹瀉與嘔吐,這是因爲極度精神緊張造成的腸胃反應。
然後再進入教室,看着周閏發一邊觀摩那些練習不到位的樂手的演奏,然後折磨他們三個斜,然後輪到自己上去受刑,被噴得狗血淋頭屁滾尿流,在一個巴掌扇過來之後,在一邊去嘔
吐。
這也導致了很多人練習完之後都忍不住流着眼淚,由於怕丟人也無法坐電梯下落,只能一邊低聲抽泣,一邊蹭下幾層的樓梯。
顧小凡發現,這樣下來導致的結果是,很多樂手憂鬱成疾,練習練到偏執的地步,很多人都以爲爵士樂團的人都得了失心瘋,他們每一個人,每天都在宿舍裡聽着錄音一個音一個音的練,一個音一個音的改。
甚至像是奈奈這樣最注意自己形象的美女,到了深夜還在宿舍裡寫練習的筆記,睡覺時都開始不脫襪子,到了早上六點準時起牀去練習室練自己的樂器,把下午拍攝簡單的戲份當作是放鬆,晚上就在準備去嘔吐……
這時候整個爵士樂團的主力樂手們,都變成了電影中的安德魯,一邊罵着“ing”一邊咬牙堅持,他們恨的其實不完全是周閏發,更是恨的自己,不斷被否定,被痛斥,被懷疑,恨透了弱逼一樣的自己,恨透了那個魔鬼口中的自己。
所有的樂手都是千錘百煉的進入朱莉亞音樂學院,帶着自豪與驕傲,但是周閏發高高在上的對他下判決:
你根本就是一無所有的弱逼,一個徹底的廢物!
每個人都是帶着仇恨的態度在練習着,一點點的進步着。
仇恨……是一種比商量體貼,更爲巨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