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笑了一聲:“大男人別嘰嘰歪歪的,你當初把他們娶到家裡只怕也不是郎有情妾有意,頂多是郎有錢,妾無奈,現在大難臨頭了,人家當然要跑路了,難不成還陪着你尋死不成?”
謝三兒苦笑一聲:“這世道本來就是這樣,誰家結親都要門當戶對,成親之前沒有見過的夫妻多着呢,你能說他們郎情妾意嗎?過了門我可沒虧待過他們,這碰上事了扭頭就跑了,放在誰身上誰也不舒坦。”
“誰讓謝老闆你眼瞎心也瞎,連枕邊人都看不清楚。好了,別說這些了,我還是趕緊把事情給你說了,你沒準還能做這城南的霸王呢。”
兩個人向着屋子走去,之間一個女子正在門口來回踱步,謝三兒一看她,愣了一下:“素蘭,你怎麼還沒走?我不是告訴你了,把值錢的收拾收拾趕緊回家吧,這輩子爺們對不起你,下輩子有機會還娶你。”
素蘭臉色平靜,伸手遞過了一個包袱:“這是這些年我攢下的家當,算算也能值個千八百兩銀子,你拿去當了,看看事情能不能緩緩。”
程孝廉在旁邊笑了一聲:“總算是有一個有情有義的,這也算是沒白活。”
素蘭臉色一紅:“這位是?”
謝三兒哼了一聲:“讓你走你就趕緊走,在這兒墨跡什麼?我的事情不是銀子能夠解決的,回去吧,找個好人家,別找我這種人,朝不保夕的。”
“若是這樣,我也不走了,你若是死了,我就陪着你一起。”
到了這種時候程孝廉也不好說話了,人家情到濃處,他若是多嘴不免惹人厭煩。
“你能不能別在我身邊煩我?我早跟你說了,男人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趕緊給老子滾!”
“我不走。有本事你打死我,要不然我死也死在這房子裡。”
“我說你有完沒完?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誰再放她進這個家門,我打斷了誰的腿!”
很快就有幾個人來到了近前:“三奶奶,走吧,別讓我們小的爲難!”
程孝廉咳嗽一聲:“既然人家不願意走,你就讓她留下吧,不然她出了這個門,也擋不住死。”
素蘭聽到這裡一挺脖子:“沒錯,哪天要是知道你死了,我立刻就上吊!”
謝三兒埋怨地看了程孝廉一眼:“你說你這不是跟着添亂麼?”
“我說了我能幫你,咱們還是進屋說吧。”
“走走走,素蘭,你進來倒茶。其他人在院子外面守着,誰也不許放進來。”
兩個人到了屋子裡,素蘭已經把茶端了過來:“公子請用茶。”由於剛纔程孝廉幫了他的忙,所以她很客氣。
謝三兒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行了,別這麼開心了,要不你一會兒跟他走算了!”
程孝廉咳嗽一聲:“可別,君子不奪人所愛,況且賢伉儷感情深厚,小弟深感佩服。”
“趕緊說正經事。”
“城主死了這件事你知道麼?”
“當然知道了,要不然我能落到這個地步?”
“那是我乾的。”
謝三兒猛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程孝廉撇撇嘴:“怎麼?你不是想給他報仇吧?”
謝三兒苦笑一聲又坐到了椅子上面:“我這番境地都是拜你所賜啊!”
“我這不是覺得對不起你,來給你賠償來了?”
“賠償有個屁用!幹我們這行的,銀子再多,沒有後臺,轉眼間就能讓人吃的渣都不剩!”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來當你的後臺。”
“你說什麼?”
“一千五百大軍就在幾十裡外駐紮,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麼來的了吧?”
謝三兒看了他一眼,臉色陰沉不定。
程孝廉笑了一聲:“你要是想把我交給城裡主事的也沒什麼,不過就憑你交出我去,人家會不會把吃到肚子裡的肉再分給你可就沒準了,我們不一樣,我們對城裡的地下勢力兩眼一抹黑,你要是幫我們,這地下世界就是你的。”
說程孝廉不擔心那是假的,要是謝三兒一心給緬甸人辦事把他交出去,那絕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謝三兒哼了一聲:“還沒有拿下城池來,給我畫這大餅有什麼用?”
“嗨,你這話說的可沒什麼道理,你想啊,你給我們辦事,最後論功行賞,地下勢力這塊肥缺劃分給你,這叫公平。要是你什麼都不幹,我就給你這麼大的一塊餅,只怕我手下的弟兄們也不樂意。”
謝三兒上下打量着他,冷笑一聲:“你有十八歲沒有?你們家主子都不敢來見我,你說的話能當真麼?”
程孝廉差點脫口而出,我就是主子。但是想了想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現在可算是情況不明,這個謝三兒說不準什麼心思呢,要是謝三兒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怕又要被他拿捏住了。
想到這裡程孝廉哼了一聲:“我們家主子雖然沒來,但是城裡管事的就是我,所以這點小事還是能做主的。”
謝三兒點點頭:“你們什麼情況我沒心思管,現在他們把我逼到了死路上,怎麼都是一死,我可以幫你,但是你總得給我一個保證,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過河拆橋?”
程孝廉站起身來:“只怕也沒什麼可以保證的,我們都是生面孔,找不出你信任的人來作保,不過我覺得,你好像也沒什麼別的好選擇的,這座城裡容不下你,只怕你連跑都跑不了吧?”
謝三兒苦笑了一聲:“只怪這些年作孽太多不留後路,那些仇家已經開出了暗花買我的人頭,門口就有許多人盯着呢,就等着一聲令下拿我的人頭呢。”
素蘭手中的茶壺“啪”的掉在了地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你若是死了,我一定陪你一起死。”
謝三兒苦笑着看着程孝廉:“你看看,光跟你說話了,把這茬都忘了,你說讓我怎麼收場?”
“謝老闆,你就得了便宜賣乖吧,若不是除了這件事,你知道這房子哪個女人愛你的銀子還是愛你的人麼?”
謝三兒苦澀地看了空中一眼:“我倒是希望,我永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