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器雖然不成器,但是到底已經是孟養城名義上的城主了,所以手下供他差遣的人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孟養城的好手,當這些人接到了命令之後,立刻把這條命令傳回了自己的家族,然後便是每個族中的爭論。
一箇中等的家族祠堂之中,正在進行彙報:“族長,我們請求離開塔器,去投奔別的人。”
“說出你的理由來。”
“塔器如此行事,根本就不是一個英明的主公,我們跟着他也是白費功夫,這件事哪怕是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能想明白,這個時候正應該對付塔魚和塔烏兩個人,只要穩定了城主的地位還怕報不了仇麼?可是他偏偏去找那些下人報什麼仇,現在報仇倒是容易,但是更多的人會跑到對面的陣營之中,而且塔烏必定會穩定她的位子,到時候,這孟養城的城主是誰可就真的說不準了。”
族長欣慰地笑了一聲:“你們能夠看到這一步說明你們真的長大了,但是考慮問題還是不周到啊。”
一個年輕人聽到這裡趕緊站了起來:“族長,這句話什麼意思?”
“你們想啊,你們是願意當雞頭還是做鳳尾?就算你們願意做鳳尾,咱們家族也不能夠讓別的家族騎到頭上。現在你們去投奔塔烏還能讓人家看重麼?必定是不能了,人家那邊現在人才濟濟,你們去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留在這裡纔是雪中送炭!”
“可是族長,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家族跟着塔器毀滅吧?”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就在塔烏讓他兒子自立城主的第二天,我就派家族的別人去支持了,咱們這叫兩頭下注,註定能保住家族百年昌盛,塔器這條船,我們已經謀到了很好的位置,所以,不能下起了,船沉了,你們一部分人註定要跟着沉下去,但是你們記得,這些都是爲了家族,你們的名字也許沒辦法留下來,但是你們的事蹟肯定會隨着族譜傳下去!”
幾個人面露苦色,大家都懂了族長的意思,但是到了這種關頭,讓人毫不畏死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所以跟着塔器的每個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族長咳嗽一聲:“塔器再無能,終究是老城主的長子,若是有一天真的幡然悔悟了,咱們這一注就贏大了,所以無論如何,你們都得堅持下去!”說着族長站起身來跪在了地上:“我替家族謝謝你們。”
那幾個人臉色一變連忙跪了下來:“老族長,我們明白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是塔器身後最堅定的支持者!”
這種事情在城中的各個家族中都在上演,所以塔器儘管做了一個糊塗的決定,但是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實力。
很快,這幫人便開始四處追捕城主府上逃竄的人,那些人根本沒有想到塔器還有心思派人到鄉下抓他們,所以一時不慎,幾十人被抓了起來,但是剩下人可全都跑到了塔烏那邊,塔烏一律照單全收。這些人也沒有藏着掖着,把府中的情況全都說了一遍。
程孝廉並不打算跟塔器耗下去,因爲他根本不可能在緬甸待很長的時間,而且這只是一個孟養城。
於是,在入城之後的第十天,程孝廉命令謝三兒發動了襲擊。
當然,這是地下勢力的爭鬥,楊有財和他的錦衣衛也參與到了其中,在中間傳遞消息,順便暗殺了幾個小頭目。
謝三兒可以說是如虎添翼,帶着他的弟兄們勢如破竹,一晚上就把城西打了下來,還把城西的地下頭目的腦袋扔到了城主府的門前。
再說塔器,報了仇覺得就已經解恨了,至於對付塔烏,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動手,所以依舊每天和各種女人飲酒作樂。直到這個頭目的腦袋被扔到了府門前,他還在和四個女子大被同眠。
僕人知道自家主人的習慣,這種時候萬萬不敢打擾,謝三兒佔了城西,則是利用天明的這段時間把人手全都安排了下去,塔器那邊沒反應過來可就吃了虧了,要知道這些青皮,無賴起來是地痞流氓,可是若是不無賴,那就是正常的老百姓,誰能把人家抓起來?而且官軍也不知道哪個是謝三兒人。
就這樣,城西的一舉一動完全落入了謝三兒的控制之中。
塔器睡醒覺就看見一堆人站在門前,知道肯定是又出事了,心中頗爲煩躁,他本來想的是今天要聽醉紅樓的七個姑娘演奏新的小曲,一看這個情形,小曲是聽不成了,趕緊開口問着:“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人開口說道:“昨天晚上城西大亂,今天城主府便收到了閆俊才的腦袋。”
塔器皺了皺眉頭:“這個閆俊纔是做什麼?”
旁邊的一個親隨趕緊提醒:“西城的老大,還給大爺你物色了不少小姑娘呢。”
塔器一拍腦門:“原來是他,誰殺的查出來沒有?我非得把他千刀萬剮!”
門口的這些人暫且壓住了心中的失望:“大爺,現在要緊的事情不是把誰千刀萬剮,主要是咱們城西的地下勢力一掃而空,以後就是睜眼瞎了。”
塔器撇撇嘴:“什麼一掃而空?大不了我再派個人過去當老大就好了,咱們手中還有不少軍伍,誰還敢跟咱們爲難不成?”
旁邊的人苦笑一聲:“大爺,這底下的勢力,咱們手底下那些當兵的沒辦法插手。他們都不是一路人。”
塔器哼了一聲:“不是一路人怎麼了?當兵的手裡有刀有槍,難不成還怕了這羣青皮不成?來人,把迎春她小舅子派過去,做西城的老大!”
這些人一聽臉色全都變了,這個迎春一聽就是塔器的女人,這個時候還忘不了幫他那些女人謀福利,這個塔器也算得上個情聖了,但是這個時候當情聖不是找死麼?
於是幾個人同時站了出來:“大爺,這件事不能這麼幹,咱們得對塔烏動手了!”
“我沒說不動手啊,先把迎春的小舅子安排過去當城西的老大有問題麼?這兩件事又沒有什麼關聯!真不知道你們的腦子是怎麼長得,天天還要我幫你們想東西,養你們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