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本來說話的語氣是戲謔的,但是看到楊有財當真了便順水推舟說了下去,反正這也不算是說瞎話,畢竟他確實知曉以後的事情,不過自從吳三桂聽了他的消息提前一年起兵之後,歷史還會不會按照它本來的方向發展,可就說不準了。
楊有財仔細打量着程孝廉,眼神異常明亮:“殿下,那個仙人說沒說咱們什麼時候能夠復國?”
程孝廉撓了撓頭:“嘿嘿,天機不可泄露。”
再說這邊,一般作戰的人也是一天吃兩頓飯,早上一早吃一頓飽的,然後一直盯到太陽下山了,再吃第二頓飯。
如今程孝廉給他們的規定的時間便是吃早飯之前回來,吃完晚飯自己找地睡覺去。所以城中士卒精神狀態還算不錯。
王都阿瓦城,接到了戮黎昕的緊急軍情,打開一看,說若是五天之內再不能調集大米過去,整個軍隊便會崩潰,到時候責任要算在他們頭上。
新上任的內閣首輔丁素接到這封急報都想把自己變成大米送過去,看了看倉裡的糧食,最後只能咬牙給距離孟養城最近的洪山城下了死令,把大米調過去,要不然從上到下全部問責。
洪山城也沒有多少存糧了,只能連夜徵收,好多人睡着覺就被府衙的衙役闖進了家中,然後開始徵收糧食。
最後終於湊夠了夠大軍吃三天的大米送到了孟養城下,而這個時候,洪山城的糧價飛漲,許多百姓都沒了吃的,軍伍是點名要大米,但是這些當官的要雁過拔毛,沒大米也可以,以三倍的別的糧食充交。
當然一時半會還出不了亂子,因爲總會有點草根樹皮可以堅持幾天,所以糧食安穩地送到了軍營之中。
軍營之中的將士們一看到白花花的大米,眼睛都綠了,心中只想着大米的香氣,要不是戮黎昕在上面站着,只怕他們早已經搶着把那些生大米塞進自己肚子裡了。
戮黎昕笑了一聲:“我答應你們的大米弄到了,你們答應我的仗能不能打贏?”
“能!能!能!”
“埋鍋做飯,今天夜裡攻城!”
太陽落山之後,城頭的士卒開始吃飯,吃過了飯便下了城樓到了自己固定的地方,他們這些天可沒有白吃那些百姓的稀飯,每天天不亮劈柴挑水,伸手就幹,天一亮便回到城頭之上。而且稀飯也就是象徵性地喝兩口,畢竟回城頭還有一頓。
只是無論那些百姓怎麼說,他們都不進房子裡邊睡,因爲將軍說了,進去之後若是城防出現問題不能及時趕到要砍腦袋的。
今天他們到了睡覺的地方,看到了各家的門前都多了一牀破舊的被子,這個年頭除了達官顯貴,沒有人家裡能蓋得起新被子,許多人成親都要去親戚家借一牀新被子,而那牀新被子親戚也未必蓋,只是有人借的時候拿出來借給人家,借過了再收起來。
所以這牀破舊的被子也許是他們家裡最好的被子了,每個士卒心中都十分暖,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一樣。
只是雖然有了被子,他們可沒睡多久,很快程孝廉便得到了消息,今天沒有往常的廝殺聲和戰鼓聲,於是他立刻下令全體集合,每個城頭挑出了一百人,然後由孟軻帶着守在了南城門門洞裡面,這門洞的大坑已經被填平了,只是上面還是黑乎乎的一片,提醒着這些人那場大火剛過去不久。
那些士卒匆匆將被子還回去,然後回到了城頭集合,得到的命令卻是在城頭裝睡,尤其是要點着火把睡覺,這一點可讓許多人心裡有些嘀咕,要是下面的弓箭手瞄準了,那可是一下一個。不過上面說了,今天外面不會放箭,他們就暫且信了,但是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只要有一支弓箭飛過來,立刻躲避開。
沒過多長時間,戮黎昕帶着士卒到了城下,這個時候他手底下還有一萬八千人,遠遠地看着,城頭的火把下面,不少哨兵杵着槍頭在睡覺。
戮黎昕早就跟他們說了,在爬上城頭之前,誰也不許發出一點動靜,別說是射箭了,雲梯都得輕拿輕放,誰要是驚醒了城頭的守軍,立斬無赦!
城下的士卒一看城頭的士卒果然像是將軍所說的那樣全都睡着了,心中大喜不已,更加小心地向城頭進發,扛着雲梯的士卒甚至連粗氣都不敢喘一下。
今天依舊是四個城門一起進攻,所有的將領都知道,人數多於對方,若是隻在一個城門糾結,根本就發揮不出來人數的優勢,只有拉開了打才能顯出人多的優勢來。
很快他們就到了城下,雲梯輕輕地搭在了城頭之上,今天夜裡沒有什麼月光,要不是雲梯搭在了城頭上,城頭的士卒還沒有發現下面已經來了人。
他們的呼吸也都繃住了,根本不知道緬甸方面的士卒會不會在下一息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就在這個時候,空中突然響起了爆炸聲,這是開戰的信號,前面的士卒伸手拔掉了城頭的火把,站在後面的士卒早就拿着弓箭準備好了,根本沒有辦法瞄準,衝着城下就開始射去,一邊射還一邊有人喊着:“有人偷城!”
城下一下就失去了目標,城頭的火把拔掉了,然後身邊立刻有人開始慘叫。
戮黎昕恨恨地說道:“那個混賬東西暴露了?趕緊衝上去,他們這些天已經困得不行了,根本沒有精力跟咱們作戰!”
然後所有人開始擠着雲梯往上衝,城頭的弓箭手一下接一下的射箭,這麼短的距離根本不用太大的力氣,只要平時的半成力氣就能射死人。
城下的慘叫一聲接一聲,不過這些都沒有辦法動搖戮黎昕的決心,他知道錯過了今天,以後便又要強勢攻城了。
他之所以選在今天,是因爲沒有月光,但是沒有月光他就沒辦法看清楚周圍,他的身邊已經倒下了不少人,這根本不是一支疲憊的軍伍能打出來的仗。
很快便有人爬到了城頭之上,然後雙方開始短兵相接,這個時候沒有盔甲沒有特徵,只能靠面相分辨,你面相城中就是敵軍,那就只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