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豹子如願得到了一個承諾,本來這幾個人給他賺足了銀子,就要被他交給官府處置的,平息了官府的怒火同時自己這些日子損失的銀子都能賺回來,但是如今給自己找了個強大的後援,那些都不重要了。
既然得到了程孝廉的名號,等到王都附近的精銳一來,別人都夾着腦袋做人的時候,他就能肆無忌憚地擴充地盤,甚至能夠藉助那些精銳的名號扯起大旗對付一些對頭。
這種事經常發生在身邊,所以鐵豹子絲毫不懷疑軍伍那些人會和自己同流合污,只要到時候孝敬的銀子到位了,什麼都好說。
程孝廉當然不知道鐵豹子算計了這麼多事,既然把人救出來了,他也不再糾纏,藉口得趕緊把這批絲綢送到地方,離開了山寨範圍。
老勞頭他們一見到孟軻,就要相認,孟軻用眼色示意他們不要多嘴,這些人雖然老實,但是畢竟是在山賊窩裡混的,自然傻不到哪裡去,於是立刻止住了想要多嘴的想法,全都跟在了孟軻他們後面,直到到了大路上。
七個人突然跪在了地上:“見過大掌櫃的。”
程孝廉他們停下了腳步,孟軻轉過了頭:“我早就不是你們大掌櫃的了,以後你們幾個不要再做這種事了,你們幾個不夠狠毒,幹不了這一行,找個地方買上幾畝地,成個家過日子吧。”
領頭的那個老頭擡起了頭:“我老勞頭今年也已經五十五歲了,這輩子一件事沒有幹成,做對的事情也沒有幾件,唯一正確的選擇就是跟了大掌櫃的,以後我也不知道去哪兒,過日子更是談不上,大當家的要是不嫌棄,就讓我們跟着你再廝混幾年,等我不中用的那一天,自然會離開,絕對不給大當家的添麻煩。”
孟軻看了眼程孝廉,眼神之中帶着一絲祈求,看得出來這個老勞頭在他心裡的地位絕對比馮大鼻子他們高,程孝廉笑了一聲:“咱們正缺幾個嚮導,就讓他們跟着吧。”
嚮導自然是不缺的,楊有財組織的隊伍裡怎麼可能沒有嚮導,程孝廉決定留下他們了,自然要找個理由。
孟軻趕緊說道;“還不謝謝少掌櫃的?”
幾個人也看得出來,這支隊伍真正做主的是這位爺,於是趕緊磕頭:“謝過少掌櫃的。”
程孝廉擺擺手:“不用磕頭,趕緊起來吧。”雖然來的時間不短了,他還是不太習慣別人給他磕頭,尤其是這麼大年紀的人,看他們沒有停下的意思,伸手就去扶。
幾個人站起身來站到了一旁,馮大鼻子他們也跪在了地上:“大掌櫃的,老勞頭他們都收下了,把我們也收了吧。”
孟軻擺擺手:“咱們緣分已盡,你們看不上我的菩薩心腸,我也不喜歡你們的胡作非爲,人已經救出來了,咱們就此分道揚鑣,以後見面也不用相認了。”
馮大鼻子他們一臉苦色,緬甸他們孟密城他們是待不下去了,但是若讓他們去別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他們又只會做沒本錢的買賣,到時候不用官軍出手,同行就能把他們宰了。所以他們已經沒有生路了,於是趕緊磕頭:“大掌櫃的,看在咱們兄弟一場的份上,給弟兄們一條生路吧。”
“哼,你們不是已經開了黑店麼?自然有活命的法子。”
“那是鐵豹子爲了讓我們撈銀子故意讓我們開起來的,現在大家沒有關係了,他是萬萬不會再讓我們在他的地盤上開店了,我們幾個人已經沒了活路啊。”
程孝廉笑了一聲:“我倒是有條活路,不知道你們願意做不願意做?”
孫二愣子搶先說道:“做做,但凡是活路,不論殺人還是放火,我們都幹!”
程孝廉擺擺手:“不讓你們殺人也不讓你們放火,這件事你們要是做好了,以後就可以跟着我們幹了,要是做不好,我給你們的本錢就當是喂狗了。”
幾個人一聽還有本錢拿,趕緊點頭:“無論如何我們都能做好。”
“給你們五百兩本錢,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在孟密城給我開闢出一塊地方來,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如果你們能在孟密城立足,那咱們還有相見的日子,否則這輩子也不必再見了。”
馮大鼻子愣住了:“我們只有十幾個人,打孟密城根本不可能啊。”
孟軻沒好氣地罵了句:“少掌櫃的意思是,孟密城的青皮流氓,你們得攬到手下,三教九流都得有你們的人,城裡風吹草動你們都得知道。”
錢大屁~股立刻反應了過來:“哦,我明白了,少掌櫃的意思是讓我們在城中見不得光的地方站住腳跟。”
程孝廉笑了一聲:“沒錯,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只要不讓官府砍了腦袋,隨便你們用什麼法子,你們願意做麼?”
孫二愣子是個沒有注意的,看着馮大鼻子和錢大屁~股:“你們倆說,這事咱們能幹麼?”
錢大屁~股想了想:“幹了!咱們這些刀頭舔血的,還怕城裡那些青瓜蛋子不成?再說了咱們不做這個,還能做什麼買賣?不過,少掌櫃的,五百兩銀子太少了,盤下一個院子容易,但是我們還得養人啊,一開始也沒有什麼本錢。”
程孝廉笑了一聲:“你們開黑店的銀子總不會已經被鐵豹子拿走了吧?”
馮大鼻子他們當時就愣住了,然後苦笑一聲:“少掌櫃的算計周到,我們幾個服了。”
“再送個你們一句話,城裡那些青皮流氓會害怕你們這些狠人,但是人家的地方有人家的規矩,你們要是不遵守人家的規矩,就沒辦法在人家的地方立足。所以不到徵勇鬥狠的時候,就不要出手。”
待他們十幾個人走了之後,楊有財咳嗽一聲:“少掌櫃的,城裡明明已經有咱們的人,爲什麼還要安排人?”
程孝廉自然知道他說的是錦衣衛,開口說着:“咱們的人手有限,總有疏漏的地方,也算是給這些人一個考驗,若是就這麼趕走了他們,他們心懷怨恨沒準就會壞了咱們的大事,對咱們來說有可能腦袋就這麼沒了,反正咱們也不缺這五百兩銀子,就當給他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