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要把韓嶽放在羅森身邊,在他看來羅森最近雖然還沒有納頭便拜的樣子,但是雙方的關係已經不是以前那樣對立了,成都城的政事漸漸步入正軌,羅森是出了些力氣的。
至於韓嶽,錦衣衛那邊的消息說才情是有的,就是太高傲了一些,放在羅森這個老油條旁邊,應該能磨成一塊璞玉,當然他對於韓嶽也不是特別瞭解,所以只是送到了羅森身邊而不是放在孔夫子手下聽用。
要是不堪大用,那程孝廉也沒什麼好辦法了,這一次的推薦也不過是因爲顧炎武的一句話絕了韓嶽的上進之路,他有些過意不去。至於有什麼交情可談不上。
朱福親自將人送到了羅森府上,羅森倒是收下了韓嶽,韓三石也能夠安心回家了,只是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兒啊,如今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要是再不上進,就只能回家跟爹一樣,一輩子在土裡刨食。”
“爹,你和我娘在家裡保重身體,我一定幹出一番名堂來。”
“爹不求你大富大貴,只要不跟爹一樣活得這麼辛苦就好了,另外千萬記住了,不許再沾染賭錢。”
韓嶽眼中閃過一絲堅毅:“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賭銀子。”他這一次算是痛徹心扉,本來還想要金榜題名,就因爲一時意氣之爭,成爲了身上抹不去的劣跡,深受其害的同時對於賭錢害人的說法更是堅信不疑了。
韓三石走了之後,韓嶽進了羅森的府門,一個管家遞過來一身衣服:“諾,換了衣服,以後在老爺身邊侍候着。”
韓嶽突然面色漲紅:“我是來學本事的,又不是賣身爲奴來服侍人的!”
管家不緊不慢:“這是老爺的意思,老爺還說了,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可以走,我們羅府也不缺你這一個人。”他雖然嘴上沒有多少客氣話,但是心中卻不敢失禮,要知道能在老爺身邊服侍的都是親近的人,這小子只要不犯蠢肯定能飛黃騰達,他也就沒必要把他得罪得太狠,只是老爺交代要磨一磨他的銳氣,不能不辦。
韓嶽一氣之下就想轉頭追上父親跟着回家,但是又想起剛剛父親說過的,若是這裡也混不出名堂來只能回到家中去土裡刨食,只能忍下了衝動,心說服侍人便服侍人,就不信憑着自己的本事還能一輩子服侍人不成。
再說楊有財看到韓三石父子走了,趕緊來到程孝廉跟前:“殿下,咱們什麼時候吃火鍋啊。”
程孝廉曬笑一聲:“要不是生在亂世,我開個火鍋店是不是也能發財了?”
“啊?我說吃火鍋的事情,殿下都想到開店了,果然深謀遠慮,不過開店之事還是算了吧,不說滿清朝廷和吳三桂要笑話咱們,就是手下的士卒知道殿下開了個店怕是也提不起精神沙場征戰了。”
程孝廉苦笑一聲,楊有財說的沒錯,大明的皇帝就這一點讓大臣們提心吊膽,只有你想不到,沒有皇帝做不到的,有修仙的嘉靖皇帝,有在皇宮裡邊開店自己做掌櫃的正德,有木匠活幹得神出鬼沒的天啓,再加上一個開火鍋店的程孝廉估計就能湊齊明朝四大活寶。
程孝廉也知道這個不現實,所以笑了一聲:“等我找個順眼的人,便把火鍋這項技能傳給他,讓他富甲天下。”
“殿下,你這就有些誇張了吧?”
“民以食爲天。”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的護衛走了進來:“殿下,陶家父子求見。”
程孝廉笑了一聲:“陶蠡還真把他爹請來了,只是不知道是他把他爹說服了,還是他爹把他說服了。”
到了正堂之上,父子倆拜見過了程孝廉然後坐在了一邊:“殿下,今天草民陶豐帶兒子前來是爲了皇商之事。”
程孝廉點點頭:“你們陶家有什麼想法說吧。”
“我們陶家願意接手皇商的生意,只不過有一個條件。”
程孝廉看了他一眼:“你拿到皇商的資格還要跟我談條件,不覺得有點太貪婪了麼?”
陶豐苦笑了一聲:“殿下,你要知道,現在整個成都商堂已經和朝廷徹底撕破臉了,他們想要在商界說一不二,身爲朝廷絕對不可能給他們這種權利,而且這個朝廷風雨動盪,不像是太平盛世那樣說拿了他們便能拿了他們,我們陶家接手的未必是個寶貝,而是個燙手山芋。”
程孝廉也笑了:“既然你爲何還要接手這個燙手山芋呢?”
“昨天陶蠡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是萬分不同意的,但是他最後一句話說服了我,我們陶家在我做生意的時候已經選擇了皇商,就已經把自己和朝廷綁在一起了,如今聽聞那幾家已經離開了皇商退了出去,我們就算退出去,商堂也不見得會待我們如初,而留在這裡可以算的上雪中送炭。他說殿下是個厚道人,我們共患難,必能同富貴。”
說到這裡陶豐嘆了一口氣:“老頭子越活越沒見識,他有這份見識,證明我沒有選錯人。”
“我可不得不提醒你,若是上了這條船,船翻了你們陶家也得粉身碎骨。”
“所以草民才斗膽跟殿下提條件,還望殿下仔細考慮。”
“說說你的條件吧。”
“我希望不管什麼情況,只要我陶家不負朝廷,便一直是大明第一皇商,這一次我們陶家用全部身家換一個金飯碗,不知道殿下肯不肯答應?”
“你們陶家的全部身家若是在以往,別說是金飯碗,銅飯碗都換不到,不過現在我應下了,希望你們陶家眼光很好,這次下注能贏一個全場通殺。”
“我們也祝殿下早日復興大明河山!”
其他的商家未必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大家都是幾輩積攢下的財富,如何肯全部賭上,但是陶家偏偏新換了一個家主,而且老家主看起來也是個不甘平庸的,勢要把生意做大。
程孝廉看了他們一眼:“醜話說在前面,我不會管你們具體怎麼掙銀子的,也不會指手畫腳,但是你們得給我掙到銀子,另外,身爲大明的皇商,不要四處惹事,但是也要時刻記住,你們身後站着數萬大明的將士,出了事我們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