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齊王這夥人全都去找地方洗澡換衣服,再說程孝廉坐在正堂之上,楊有財哼了一聲:“殿下,你還真打算講什麼叔侄情分不成?”
程孝廉看了他一眼:“那你說說該怎麼辦?我的父王是太子,他是齊王,咱們大明朝可沒有兄死弟及的傳統,他還能搶了我的位置不成?”
楊有財壓低了聲音:“雖然咱大明朝沒有這種傳統,但是這些當叔叔的可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皇位的覬覦。。。。。。”說到這裡他就止住了嘴巴,雖然有些事已經發生了,但是不是他該說的話他可不能說。
程孝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從朱棣到朱高熙,甚至算上朱宸濠,這些叔叔,甚至叔爺可都抓住機會就想自己做皇帝的,這個齊王誰知道會不會這樣。但是朱高熙這些人幾乎都是程孝廉的祖宗,不論是非,楊有財都不好提及。
“滿清的屠刀之下,活下一個兩個姓朱的不容易,就不要自相殘殺了,再說了就憑他還有兩個隨從,一共三個人想要搞出點事情來,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殿下,現在他們不會搞出什麼事情來,甚至會表現得很順服,但是隨着咱們不斷髮展,他們的野心也會隨着增長,有句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屬下還要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程孝廉苦笑一聲:“還是那句話,朱家的血脈不多了,別人要殺,我們自己人就不要殺了,至於以後的事情,有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在,我還怕他造反麼?”
楊有財苦着臉:“我就知道這個差事早晚得落到我們頭上,到時候我們就得兩邊爲難,那可是王爺,皇親國戚,我們錦衣衛還不是要得罪人?”
“好好幹,我看好你哦。”
到了晚上,府中果然準備了豐厚的宴席,看齊王那目光,要不是在意麪子,估計直接就要開吃了。
程孝廉也有些感嘆不已,這位齊王名字叫朱慈伐(這個字應該是一個立一個戈,不過輸入法識別不出來。只能用同音字了。)應該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可是這些年的四處逃亡,已經有了三十多歲的面容,而且更爲悽慘的是據說到現在還沒有成親。
“王叔,小侄有一事不解,爲何你到現在還不成親?就算是與你門當戶對的女兒家不好找,找個鄉野女子還不容易麼?”
蔡元正面色漲紅:“臣不同意殿下的說法,王爺乃是千金之軀,身上有大明朱氏的血脈,怎麼能夠隨便娶了一個鄉野女子,豈不是玷污了這血脈?”
程孝廉聽到這裡腦袋都大了:“先生此言差矣,大明血脈危如累卵,隨時都有斷絕的可能,這個時候還有時間計較女子是否出身名門麼?況且太祖皇帝留下的遺命,后妃門庭必須是小門小戶,你要違背太祖皇帝的旨意麼?”
蔡元正一步不退:“太祖皇帝要的是家世清白的女子,豈能隨便讓王爺娶親?”
朱慈伐都快餓壞了:“我說你們兩位爭這個有什麼意思?現在我又是大明的齊王了,想要娶妻還不容易麼?咱們還是趕緊吃飯吧。”
程孝廉笑了一聲:“倒是小侄失禮了,王叔請上座。”
“別別別,你現在是大明的殿下,就算繼承王兄的位置,也是太子殿下,我這人就有一點好處,有自知之明,所以該是你的位置就是你的位置,我做自己的位置就好。”
朱慈伐大概也是擔心程孝廉是個笑面虎,臉上笑呵呵地回頭找個理由把他給宰了找誰說理去,所以提前表明了心跡。
程孝廉呵呵一笑並不解釋什麼,大家分賓落座,開始舉杯推盞。
“不知王叔這些年都在哪裡生活?”
“哎,別提了,本來躲在廣東,想着萬一有一天大事不好便隨船出海,去海外避難,但是我們三個人沒有什麼營生的本事,正經的差事又擔心人家查身份不敢做,以至於坐吃山空,帶的銀錢很快花光了,只能勉強找點雜活做,勉強維持生計,這不聽說四川反清復明了,我就知道是殿下你做的英雄事,趕緊過來看看能不能幫點忙。”
程孝廉笑了一聲,倒也並不揭破,他知道朱慈伐估計根本就不知道誰在反清復明,但是不論是誰在反清復明,過來了總有個安穩的日子,比他們四處討生活可強多了。
程孝廉看了他一眼:“王叔儘管在這裡住下,既然蔡先生和韓將軍是皇祖父留下的,必定是有才略的,我打算讓他們幫我做些事情你看如何?”
倒不是程孝廉想要拆散他的力量,正如程孝廉跟楊有財所說的,就算是不拆散,這三個人也搞不出什麼大事來,實在是程孝廉手下太缺人了,大明亡國這麼多年,想要找能用的人實在太難了,至於自己培養的,暫時還沒發用。
朱慈伐想了想立刻點頭答應:“既然殿下開口了,那是他們的福分,就讓他們給殿下辦差便是,大明要復國,他們總要出一份力的。”他心裡也想明白了,既然已經在人家的屋檐下了,就不要擔心人家要害了自己,再說就算程孝廉要對他動手,他也沒有什麼反抗能力,所以索性光棍一點,要什麼人都給他就是了,只要天天能吃飽飯,頓頓有肉吃,他就滿足了。
倒是蔡元正臉色有些不好看,在他看來,這位殿下心胸實在是不夠寬廣,王爺剛剛投到門下,就着急把人都調遣走,就算是朱慈伐真的讓他們暗中發展勢力取而代之,他們也不能做這件事,現在大明朝廷脆弱不堪,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這一點蔡元正十分清楚,要是連這點眼界都沒有,他也就入不了永曆皇帝的法眼了。
不過相比起來,韓秦風就直接多了,他站起身來:“殿下,我們是永曆皇帝派給齊王殿下的家臣,所謂一臣不事二主,請恕末將難以從命。”
程孝廉愣了一下:“王叔既然到了我的治下,自然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們一身本事不去報效朝廷,守着王叔算是什麼事?”
他這麼一說,韓秦風突然啞口無言了,蔡元正緩緩站起身來:“我等可以幫殿下做事,但是還望殿下清楚,我們是齊王的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