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笑了一聲:“你們說的倒是沒錯,就是怕咱們的王老將軍不這麼想啊,上一次大戰,白天晚上咱們死傷了兩千多兄弟,現在就還五千多弟兄,若是王~輔臣真的腦袋一熱投靠了滿清,咱們想哭都找不到墳頭了。”
衆人全都無奈地笑着,王~輔臣不會站在他們的角度,所以也就沒辦法旁觀者清,若是腦袋一熱投靠了滿清,只怕他們可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楊有財咳嗽一聲:“王~輔臣的情況我會一直派人看着,但是他若是已經下決心投靠滿清,也不見得會被咱們看出破綻來,所以殿下還是要早作準備。”
商量了一通,衆人也沒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留在這裡就能圖謀陝西,但是可是把自己置身險地,若是一走了之,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陝西只怕也要落到滿清手裡。
程孝廉想了想:“咱們便留在這裡,若是一走了之固然沒有什麼危險,但是咱們從此就得困在四川,只等滿清和吳三桂決出勝負來咱們就成了砧板上魚肉,所以咱們便賭一把吧,贏了染指陝西,輸了全盤皆輸。”
衆人一聽全都沒有說話,既然殿下做了決策,他們去做就好了,反正出來打仗的,也沒抱着全須全尾的心思,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
他們出了城門,楊有財便拉住了皇甫桐:“皇甫將軍,我有點事跟你說。”
皇甫桐有點奇怪:“楊大人找我有什麼事?”
“我希望你能留下一隊心腹精銳,若是萬一情況不好,護送殿下回到四川,咱們死不足惜,殿下若是死了,大明可就沒希望了。”
皇甫桐笑了一聲:“楊大人儘管放心,這些我早就準備好了,到時候還請楊大人隨着殿下一起走。”說到這裡他看楊有財想要說什麼,立刻搶先說道:“我知道楊大人不是怕死的人,但是大明想要復國,錦衣衛的情報十分重要,若是沒有楊大人策應,咱們大明可就失去了眼睛和耳朵,再說了,戰場殺敵本來就是我們這些武人的事情,楊大人還是守好自己的攤子,有的時候活着更辛苦。”
說着他一拱手:“爲了大明的未來,還請楊大人活下去。”
楊有財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再說王~輔臣那邊,已經連續昏迷了兩天,也虧得他是大帥,若是個普通人怕是早就死了,就是這樣,他的情況也十分不好了,自從退熱藥沒有見效之後,營中所有的大夫全都束手無策了。
現在王~輔臣已經是藥石無靈了,誰要是敢醫治,最後王~輔臣死了,若是把罪過推到他們的頭上,說什麼庸醫害人之類的話,他們還不得冤死。
眼看着沒人站出來醫治,王繼勇一把就拔出了腰間的寶刀:“平日裡軍中好生供養着你們,如今出了事卻全都躲躲閃閃的,你們當真以爲我的大刀砍不得你們的腦袋麼?”
一個大夫站了出來:“少將軍,不是我們昏庸無能,這受傷之後又發熱本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的病症,我們已經用了金銀花等藥物退熱,但是基本沒有什麼用處,這個病,就算是華佗再世都沒有法子的。”
王繼勇眼圈都紅了:“你再說一遍?”
這位大夫周圍的趕緊拽着他的衣角,示意他別亂說話,誰知道他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繼續說着:“就算少將軍砍了我的腦袋我也要說,大帥是咱們陝西人,平日裡就厚待咱們陝西的百姓,咱們陝西漢子哪一個不想大帥長命百歲,但是如今出了這種事情,我們每個人都很難過,但是治不了便是治不了,我們若是隱瞞大帥的病情,纔是真正地害了大軍。”
這個時候白光勇已經來到了屋子裡,看到了這種情況,立刻拉住了王繼勇:“少將軍,不要爲難他們了,都是自家人,他們怎麼可能不救大帥。”
王繼勇看着白光勇:“可是我爹。。。。。。”
“大帥征戰天下多年,如今落得這個下場我也很難過,但是咱們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你難不成還想着大帥走了之後連個墓碑都不敢立?還是立了之後等着大帥被人挫骨揚灰?”
就在這個時候王~輔臣忽然醒轉過來:“你們兩個在外面吵些什麼?”
白光勇和王繼勇眼前一亮,趕緊跑到了牀前:“大帥,你醒了。”
王~輔臣咳嗽一聲:“突然覺得身子骨好受一些了,你們在吵什麼?”
王繼勇眼淚都出來了:“沒什麼,沒什麼,那些庸醫都說父帥藥石無靈了,一會兒我就去罵他們一頓。”
白光勇卻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到了營帳的外間拉過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夫:“你來看一看這是怎麼回事?”
大夫只看了一眼便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大帥雙頰潮紅,眼睛格外有神,若是小的沒看錯,怕是迴光返照了。”
白光勇大驚失色:“你說得可是真的?”
“小的不敢亂講。”
白光勇揮了揮手:“你去吧。”然後立刻找到了貼身士卒:“去將邵苓芝將軍、陳彭將軍、周揚明將軍、王好問將軍全都叫過來。”
很快這些人全都到了大帳之中,眼看着王~輔臣正在和王繼勇說話,全都站在了一旁,邵苓芝看了眼白光勇:“這是怎麼回事?”
白光勇嘆了口氣,看了眼王~輔臣,輕輕搖了搖頭。
在場的將軍全都大驚失色,一方面是對大帥即將過世的悲痛,一方面就是對前途的迷茫,大帥若是真的死了,他們該何去何從呢?
王~輔臣終於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看了眼營中的將軍全都到了,還有些疑惑:“亦智,你把他們都叫過來做什麼?”
白光勇的字是亦智,他看了眼王~輔臣,勉強堆出了一個笑容:“沒什麼,大傢伙好久沒見大帥了,都很惦念大帥的身體,這不聽說大帥醒了都想過來看一眼大帥。”
他之所以把這些人全都叫過來,就是爲了能有個見證,陝西軍伍將來怎麼走最好讓大帥定下來,也不至於等他過世之後再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