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顧炎武嘆了口氣:“只是這不過是咱們美好的願望罷了,咱們要是表現出對京畿重地有一點想法,滿清肯定會把重心放在我們身上,到時候吳三桂就會獲得喘息的機會,咱們雖然有三省之地,但是說到底咱們根基未穩。吳三桂喘過氣來,要是對咱們動了手,咱們再無翻身的機會。”
程孝廉苦笑一聲:“我也知道這種情況,就算咱們打敗了蔡毓榮,還會有張三李四跳出來。只要滿清還有人,就會源源不斷地派到山西和京城的路上,咱們就得一直和他們耗下去,滿清現在雖然四面楚歌,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咱們要想耗死他們還有一大段路要走。”
顧炎武點點頭:“剩下兩條路便很清楚了,一條路是北上進攻寧夏,一條路是東面進攻兩湖,但是這兩條路依然有很大的風險存在,其中最大的風險便是蔡毓榮,不論咱們做什麼,明年一開春,他必定要進攻潼關,到時候咱們就有兩線作戰的風險。可是若是不進攻,咱們可就被動了。”
程孝廉一皺眉:“如何被動?”
“老朽雖然在書院教書,但是也時常關注天下大勢,聽聞前些日子吳三桂手下大將李本深大軍全軍覆沒,自己也被人斬殺,戰機稍縱即逝,咱們若是一味被動防守,一旦滿清滅了吳三桂,到時候咱們還是必敗無疑。”
程孝廉苦笑一聲:“如今倒好,咱們打也不是,守也不是。”
顧炎武嘿嘿笑了一聲:“殿下說錯了,老朽倒是覺得這是咱們大明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殿下能夠把握好其中的度,咱們大明就能在這天下紛爭之中漁翁得利,到時候復興大明也不再是一句空話。”
程孝廉自言自語道:“把握好其中的度?”
顧炎武笑了一聲:“我只能給出這麼多建議了,至於殿下具體怎麼辦,老朽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全靠殿下自己拿捏分寸。老朽只等着殿下的好消息就是了。”
程孝廉一捂自己的臉:“老先生對我這麼有信心麼?”
顧炎武哈哈笑了一聲:“自從崇禎皇帝被人逼死在了北京城,老朽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有信心,殿下可不要讓老朽失望啊!”
程孝廉得到了消息,立刻回到了府中招齊了手下的謀士,開始商議大計。雖然逼近年關,但是可沒有什麼放年假之說,敵人絕對不會因爲放假就放棄攻打你。
所以必須儘早把計策定下來,然後不斷地商討完善,這樣過了年關,才能迅速出兵,不至於耽誤了以後的事。
陳承安和賈胥他們相繼趕到了這裡。
程孝廉咳嗽一聲:“剛剛我去了一趟書院,顧炎武老先生對咱們的軍事策略給了一些建議,現在把你們叫過來就是爲了商討一下能不能行得通。”
看衆人都沒有什麼說話的意思,程孝廉接着說道:“咱們開春之後有三條路能走,第一條就是進逼山西。但是這一條路風險很大,很有可能咱們就得在山西被滿清耗死。”
陳承安點了點頭,便是同意這個說法。
“然後便是其他的兩條路,第一條路便是北上奪取寧夏,第二條路便是東進奪取兩湖。但是這兩條路也有不少的風險,畢竟開春之後蔡毓榮肯定要進攻潼關,一旦咱們分兵,到時候潼關沒有援兵,咱們就得死無葬身之地。你們說說你們的想法吧。”
孟軻這個時候也隨着程孝廉回到了成都府,所以開口說道:“我倒是覺得你們多慮了,潼關自古天險,瞿嵩鍚又是守城的高手,潼關城糧草充足又有王繼勇在咱們這邊,民心所向,咱們守上一年半載不成問題。”
這個時候陳承安擺了擺手:“孟將軍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這是一種極其大膽的想法,我仔細看過錦衣衛的情報了,滿清朝廷之所以把蔡毓榮調了過來可不是因爲他馬屁拍的好,在兩湖的時候,蔡毓榮可是擋住了吳三桂的數次攻勢,這個人不容小視。咱們不能如此冒險,一旦他攻破了潼關,咱們無險可守,到時候其他計劃夭折不說,陝西也得陷落。”
聽到他這麼說,羅森點了點頭:“我覺得陳先生說得有道理,咱們雖然要打開局面,但是必須要防好蔡毓榮,看輕敵人等於害了自己。”
賈胥咳嗽一聲:“這樣的話,難道咱們就一直等着人家打咱們?要知道滿清現在的重心還是在吳三桂那邊,要是吳三桂萬一挺不住死了,滿清立刻就會摧枯拉朽地打敗吳三桂的軍伍,到時候主力來到潼關前,咱們還能打得過他們麼?”
程孝廉皺了皺眉頭:“這些情況我都知道了,我是要你們提出決策來,每個人提一個自己的想法出來。大家進行判定,陳承安,你先說。”
原本都是陳承安最後說他的想法,但是這一次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難題,所以程孝廉讓陳承安先說,也算是打開局面。
陳承安被點到名字倒是不怎麼意外,開口說道:“我認爲咱們應該先拿下寧夏,雖然寧夏相對來說並不是很重要,但是拿下寧夏有兩個明顯的優勢,第一,寧夏現在亂成一團,張勇又本來就是西北方面最大的將領,由他來進攻寧夏相對來說,比拿下兩湖容易一些,這樣咱們也能有足夠的兵力對付蔡毓榮。”
說到這裡他沉吟了一下,接着說道:“第二便是咱們目前不能挑動吳三桂脆弱的神經,一旦咱們對兩湖動兵,吳三桂惱羞成怒之下說不定就派人來夾擊咱們,到時候咱們腹背受敵,難以支撐。況且兩湖經過了幾年的征戰,富足程度已經不比往昔,拿下他還會引起吳三桂的強勢反彈,所以咱們慎重爲好。”
陳承安說完了之後看了一眼周圍的人:“這只是我的一些粗鄙的見解,諸位若是有不同意的地方儘管說出來,咱們再商榷便是了。”
這個時候賈胥擡起了頭:“陳先生說得都很好,只是有一點,我還要問一句,咱們拿下寧夏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