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探馬還沒有回來,說明他還有一些時間,所以他並不着急這麼快就做出決定。
看着營中已經分成了兩派的將軍,他有些悲哀,願意反清的只有兩個人,剩下的五個人全都覺得,他們還能在大清的統治下好好當官,憤怒過後便是僥倖,心中想的是就算是治罪,也不過是治蔡毓榮的罪過,關他們什麼事,每個人好不容易做到了統領一旗的職位,誰捨得放棄這一切從頭再來?
看着那兩個願意反清的人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了,蔡毓榮咳嗽一聲:“能不能讓我說兩句話。”
“對,也該大帥說兩句公道話了,這件事能夠做主的只有大帥。”這幾個人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是蔡毓榮同意了他們的話他們就跟大帥一條心,把那兩個貪生怕死想要反清的交出去,到時候一口咬定他們貽誤軍機,反正他們也要反清,讓他們當這個替罪羔羊也不爲過。
“這件事因我而起,圖海來了可能也只會爲難我一個人,大家該做將軍的還是要做將軍,該吃香喝辣也一定能吃香喝辣的。”
那幾個人一臉委屈的表情:“大帥怎麼會如此看待我等,我等是哪種貪生怕死之輩麼?若是圖海不肯放過大帥,大不了咱們一齊反了就是了,但是要是提前做出了什麼,落了人家的口實,咱們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蔡毓榮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些人的心思,他們也擔心蔡毓榮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連累了他們,所以便站出來安撫蔡毓榮,讓他等到圖海來了再做打算,真的等到了圖海來了,大局已定,要說殺蔡毓榮,他們也絕對不會吭聲。
想到這裡蔡毓榮便苦笑不已,雖說大家是戰場上的同袍,但是官做得越大,同袍之情越淡,到了這種地步那些人機會想要將他處之而後快了。他死了漢軍八旗的大帥便空了出來,滿清的將軍看不上這個官職,一定會選漢人來擔任,到時候他們就有了機會。
蔡毓榮轉頭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兩個一直喊着反了的人,這兩個人素來是軍陣之中的莽漢,如今受了不平氣,便要找些公道回來,其他的都沒想過,但是如今兩人面色灰暗,顯然是看出來大勢已去,他們肯定會被退出去當替罪羔羊,只是他們這些武夫一口唾沫一口釘,絕對不會搖頭擺尾地乞活,所以雖然面色很難看,但是並沒有露出悔意來。
蔡毓榮點點頭:“既然大家爭執不定,便在這營帳之中將事情說明白了再走,免得出了營帳,再弄得一營的風雨。”
五個親近滿清的人得意地看了那兩個人一眼,嘴裡的話不用說也明白,大帥這是防止你們呢,你們算是完蛋了,想要出門去投降都沒機會。
那兩個人卻把腰桿挺直了,因爲他們突然想明白了一個事情,若是蔡毓榮沒有別的想法,何必要召集衆人前來會面,直接等着圖海來不就行了,對面那幾個蠢貨以爲自己佔了上風,其實在這大營之中,沒有誰能佔了上風,因爲這大營是被蔡毓榮控制的。
投降這種事不像是別的,蔡毓榮也不可能突然帶着大軍來到潼關城下說要投降,就算他們真的想投降,也得城頭上的大軍相信纔是,就算他們當時開了城門,誰知道把他們哄進城去,裡面是弓箭火炮還是大餅燉肉?
所以這件事必須要談明白了纔好說,要不然今日大營之中怎麼沒有看到馬良辰和欒明義的身影呢?
這個時候欒明義他們正坐在程孝廉的對面惴惴不安,程孝廉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兩個的意思是說蔡毓榮想要投降?”
兩個人趕緊點頭稱是,又怕程孝廉下一句就是:“來人,把這個兩個無恥之徒拖出去砍了。”那也就死得太冤枉了,所以趕緊又加了一句:“我們恩師爲滿清立下了不世功勳,誰知道滿清皇帝過河拆橋,如今我家恩師已經危在旦夕,若是殿下不救我家恩師一命,只怕他真的逃不過這一劫了。”
程孝廉笑了一聲:“他用幾萬人馬把我打得落花流水,現在潼關城之中還是哀聲一片,你說他要投降我,我實在是不敢相信。”
欒明義猛地站起身來:“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當初咱們各爲其主,哪怕是我師父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那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只要接受了我師父的投誠,潼關立刻就會多出數萬兵馬來,還不夠彌補你的損失麼?”
“數萬兵馬,呵呵,不怕告訴你們,我現在城中只有三千殘兵,剩下的大軍還在路上,三天之後才能到達潼關,你師父帶了幾萬兵馬,到時候是他聽我的,還是我聽他的。”
“殿下,我師父是誠心投靠大明,你如今推辭不受,到時候我師父真被圖海斬了腦袋,這城外的漢八旗立刻就會成爲你的敵人,這正反一對比,可就是將近十萬的兵馬。”
程孝廉撇撇嘴:“要是把你們放進來,到時候潼關城拱手讓人,可就不是幾萬人馬能夠解決的事情了,我整個陝西只怕都保不住了。”
馬良辰算是看明白了,也站起了身來:“殿下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就是了,也沒必要跟我們在這裡繞圈子,只是我們都是赤誠之心,殿下可莫要辜負了。”
程孝廉點點頭:“好,咱們就快人快語,要想讓我接受你們的投誠沒問題。但是蔡毓榮最少要遞一個投名狀吧。投名狀知道是什麼吧,就是那些山賊聚夥的時候,你要是入夥必須得殺一個人,保證自己不是官軍的探子,也沒有後路了。”
“我師父已經在準備了,營中的那些對滿清愚忠的人,都活不了!”
“我的意思是可不是這些小魚小蝦。”
“那殿下要我們遞什麼當成投名狀呢?”
“圖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