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一臉苦色:“夫人真是冤枉我了,再給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考驗你們,況且若是連你們都要懷疑,在這世上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聞杜若笑了一聲:“好了好了,知道你心裡有我們,若苓妹妹跟你開玩笑的,城中剛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還有許多事情等着你去平定呢,不要把時間都耗在這裡了。”
這一天,成都府三個三品大員,十七個三品以下朝廷命官掛印封金,自垂懸樑,他們的家眷也都遠遁鄉下。
本來孔夫子的意思是謀反作亂就是誅九族的大罪,這些人的家眷也不能放過,程孝廉卻拒絕了這個建議,這些人不論如何,在大明城裡的過程中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大明初立可沒有什麼祖宗遺澤之說,這些人能做到三品大員,對大明是有一定貢獻的,也許他們是一時糊塗,舉家離開成都府就好了,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當然也有幾個六七品的小官聽說了這些事之後,找了自己的兄弟頂替自己吊死,準備偷樑換柱免去一死,可惜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在錦衣衛的不懈努力下,這些人家裡算得上雞犬不留了。
程孝廉的想法很簡單,犯了錯就得承擔錯誤的後果,若是連這點都不敢承受,那就只能加倍償還了。
一天的時間,朝廷那些參與齊王叛亂的官員都被清理乾淨了,接下來就是那些商家了,可以說要是沒有這些商家,齊王未必能夠成這麼大的氣候。
不過因爲朝廷任命了陶家成爲大明唯一的皇商,那些人心懷不滿想要推翻程孝廉也是無可厚非的。
對於這些家族,程孝廉的懲處是家產全部收繳國庫,把當代家主斬殺,其餘不問。但是陶家可得好好敲打一番了,朝廷給了你家這麼多便利,真到了朝廷碰到事的時候,不光幫不了朝廷,你們家裡還跟着添亂。
而通過這件事,程孝廉也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永遠鬥不過一羣人,哪怕是這個人再強,也會被一羣人耗死,最好的彷彿是把一羣人裡面的大多數人變成自己人,也就是成爲第二個成都商堂,這樣的話地位就穩定多了。
訓斥陶家的同時,朝廷發佈了一條政令,皇商人數稀少,朝廷深感能力有限,有意選拔皇商六家,請成都府有志商戶準備參與皇商選拔。
可以這麼說,以前的時候成都府陶家完全可以橫着走,他們要做茶葉生意,別人就不能做茶葉生意,別的不說,人家茶葉不用交那十取一的商稅,在價格上就有天然的優勢,你怎麼和人家競爭?
大明的商稅是程孝廉親自定的,洪武年間定下的商稅是三十取一,也就是商人賺三十兩銀子,要交一兩銀子的稅。但是後來商稅名存實亡,有本事的商人打通了關係根本不用交稅,沒本事的商人根本賺不到多少銀子,商稅交不交對國庫來說影響不大。
程孝廉定下的商稅雖然聽起來很高,但是交了商稅之後,官府不會再用別的名目要銀子,交夠了一定數額的商稅,連直系親屬的田稅都不用交了,總的來說商戶們還能接受。
所以聽聞朝廷招攬皇商,那些家族全都準備好了全部家底準備爭一個皇商,想到這裡這些人就萬分慶幸,當初其他家族的人拉着他們做這不要命的買賣,他們當機立斷就給拒絕了,自古民不與官鬥,若是他們做了就有被抄家滅族的危險,若是不做,生意再差家族的資本最少還能讓他們耗個幾十年,就不信家族一直會被壓制。
現在看來他們算是賭對了,朝廷不但是制裁了那些參與叛亂的家族,連陶家也被牽連了,不過這在所有人看來也是活該,你陶家都是大明第一的皇商了,出了事不保自己的主子,反而去抱別的大腿,被主子嫌棄也是活該。
陶蠡聽到了這個消息在家中無奈地苦笑不已,當初自己賭上了家族才換來的陶家在大明一家獨大的地位,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弟弟和叔父們給敗光了。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父親臨終前的那句話:“一家獨大不是什麼好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謹記謹記。”
想到這裡他恍然大悟,一個人吃肉容易讓人嫉恨,既然不能一個人吃了,那就必須要拿到這夥吃肉人裡面領頭的位置,這樣陶家纔會安穩。
想到這裡陶蠡立刻喊了一聲:“準備轎子,我要去一趟皇上的府邸。”
府裡的老管家聽到這話嚇了一跳:“老爺,萬萬不可,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再說又有了把柄在人家手中,人家怎麼說,咱們怎麼做就是了。”
陶蠡笑了一聲:“你放心吧,我不是去爭論咱們陶家大明第一皇商這回事的,這些事情我心裡都有數。”
老管家一看自家老爺還算是清醒,趕緊安排人準備轎子:“老爺,見了皇上一定要認錯,咱們家門不幸出了那幾個敗類,萬萬不能再依仗以前的功勞提什麼不該有的條件了,現在陶家已經很好了。”
陶蠡點點頭:“豐叔,你就放心吧,我心裡都有數。”
轎子到了程孝廉的府門前卻吃了閉門羹:“皇上說了,陶家的人來了不見。”
陶蠡苦笑一聲:“打道回府,明天再來。”
如此過了三日,程孝廉終於接見了陶蠡。一見程孝廉,陶蠡趕緊跪在地上:“草民叩見皇上。”
程孝廉笑了一聲:“都是老熟人了,還用這些虛禮做什麼,站起來說話。”
陶蠡一邊站起來心中一邊腹誹:“都是老熟人了又何必刁難我這麼多天。”
程孝廉也不是故意刁難他,一開始對成都府商戶的情況不瞭解,那個時候可不能見陶蠡,萬一處置不好,就得落一個忘恩負義的名聲。
“皇上,按照咱們之前的約定,陶家是大明的唯一皇上,怎麼前兩日聽聞朝廷又開始招募新的皇商了呢?”
程孝廉故作生氣的樣子:“你們確實是大明的唯一皇商,可是你看看你們是怎麼彙報朕的?成都府出了亂子,第一個跳出來響應的竟然是陶家的人,若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朕非得把陶家抄家滅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