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閣下有沒有資格調動他們?”
李三通撓了撓頭:“進屋來,我跟你詳細說說我們教中的事情,免得你小子賊心不死。”
這個時候李雲已經被人擡進了別的屋中,他這次傷在要害,估計沒有兩三天是沒辦法起牀了,不過估計是太疼了,所以臨走之前他都忘記放狠話了。
李三通帶着程孝廉來到了自己的屋子中,示意他坐下,然後咳嗽一聲:“我們聖教,教主乃是光明神轉世,本事高強自然不用說了。座下有日月聖使二人,那也是能夠在王爺府中來去自如的人物。護教明王有四人,本領僅次於日月聖使二人,然後便是我們二十八星宿了。”
程孝廉嚥了口唾沫:“你們到底是西洋的教門還是本土的教門?怎麼還有二十八星宿的事情?”
李三通怒斥一聲:“休得胡言亂語,我光明神教,乃是光明神的意志,哪兒分什麼西洋還是東洋?”
程孝廉算是明白了,涉及到人家教門的問題,沒辦法較真,要不然人家就跟你急,只能轉移話題:“不知道你是什麼星宿?”
“南方朱雀門下,井木犴。”
程孝廉心說,這一下可壞事了,他一時魯莽竟然撞到了這麼大一張網裡,難不成自己真得要被吞併了不成?
李三通咳嗽一聲:“山上的情況是不是該跟我交個底了?”
程孝廉想得也差不多了,開口便說:“我父親年輕時帶着十幾個弟兄落草爲寇,到現在實力發展的還算不錯,青壯也有二百人了,要說對付官軍那些蠢貨,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李三通不屑地笑了一聲:“那對付吳三桂呢?”
程孝廉苦笑一聲:“你這不是說笑了麼?別說是我們,你就算問遍全天下的山賊,誰敢惹吳三桂那隻猛虎?李自成猛不猛?手下近百萬人,被吳三桂從山海關追殺到湖北,最後死於農夫之手,但凡是這天下做賊的,就沒有敢惹他的。”
李三通撇撇嘴:“那種三姓家奴,有什麼好得意的?”
程孝廉聽到這裡心中一動,這該不會是大明的忠臣義士吧,要是那樣的話,自己亮出身份,他總該納頭便拜了吧。
想到這裡他就要把自己的身份脫口而出,但是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運氣好像沒有這麼好,況且天底下的大明忠臣都被殺得差不多了,自己哪兒有這麼好的運氣,就這麼萬中選一挑到了自己人?
想到這裡他咳嗽一聲,打算轉個彎問一句:“不知道你們和前明有沒有什麼關係?”
李三通不屑地笑了一聲:“前明都亡國了,我們要是有關係豈不是被清廷一刀砍了?再說了,那些昏君**臣也配和我們有關係麼?”
程孝廉心中慶幸了一句,幸虧他剛纔多了一個心眼,要不然讓這幫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可真就是插翅難逃了。
想到這裡他開口問着:“那你們也不是滿清的人,更不是前明的人,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李三通哼了一聲:“光明神轉世重生,自然要重掌天下大權,我跟你說,唐朝的李淵,宋朝的趙匡胤,還有前明的開國皇帝朱元璋都是光明神轉世!”
程孝廉差點沒氣笑了,這幫人還真是什麼都敢說,李淵和趙匡胤,一個被自己的兒子逼着退了位,一個被自己的弟弟用大斧頭砍死了,這光明神轉世未免混得太慘點了。最重要的事朱元璋,他要是光明神轉世,拿自己身上豈不是也有光明神的血脈?這神教的人怎麼一點都沒察覺出來?
但是他明白一個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立刻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原來是這個樣子,看來咱們教主註定要做皇帝的。”
“對,算你小子機靈。你要是加入了聖教,到時候封侯拜相絕對沒問題,回頭把爵位傳給你兒子,那你的後輩可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咱們聖教現在有多少人了?”
李三通仔細打量了程孝廉一眼,見他只是隨口問了句,鬆下了警惕之心,開口說着:“南七北六十三省,每一省都有十幾萬人。”
程孝廉心裡暗罵一句,這不是胡說八道麼,都有幾百萬人了能看得上他那二百人?
他的臉上露出了爲難地神色:“這麼多人,怕是我加入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估摸着連個將軍都混不上還有被人殺頭的風險,還是算了吧。”
李三通被噎了一下,但是要是真的能拉來二百多人,他在教中的地位必定會扶搖直上,想到這裡他強忍着心中的怒氣,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臉:“小兄弟不要妄自菲薄,我看你面相之中福緣深厚,絕對是一個成大事的人,雖然別人人多,但是你必定會脫穎而出,因爲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這也是李三通他們慣用的手法了,對付少年人就要捧他,少年人好面子,一捧就得意,一旦得意就往往能被說服。
程孝廉果然如同他想的一樣,神色變得飄飄然起來,甚至嘴角都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看着李三通:“李大哥過獎了。”但是眼神裡哪兒是一副過獎了的神態,分明是一副你說得沒錯,果然是個有眼光的。
李三通看了他一眼:“咱們趕早不趕晚,不如今天晚上就行動,山寨裡邊必定沒有防備,這一次我親自出手,保證把那些造反的混蛋一網打盡。”
程孝廉當然不願意這麼早就出手,他還想着趁機會把消息傳遞出去,讓山上做好準備,但是現在有沒有什麼好的拖延藉口,若是硬生生的拖延,必定會被李三通看出端倪,想到這裡他點點頭:“好啊好啊,咱們這就動身,今天晚上就能打下山寨來!”
李三通眼中疑惑的神色盡去,笑了一聲:“倒是不用這麼着急,爲了防止手下的弟兄懷疑,咱們還得做一番佈置,這樣手下的弟兄也能少死一點。”
程孝廉一看連忙追問着:“那咱們到底什麼時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