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看了看老大人,說道:“老大人老成之言,實爲良議,朕知道了,那不知其他諸位大臣的意思是?”
衆人一聽,這是不滿意了,看來陛下還是希望儘快辦理啊,他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現在推動這件事情的到底是方孝孺還是建文皇帝。從現在發生的一切,怎麼看,都似乎皇帝的可能性更大了,只是,陛下有這麼着急嗎,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這種脫離自己把控的情況,讓他們有些難受,作爲國家權力中心的首腦人物,掌控着各個領域的人,突然被這樣的情況打亂了心。
安靜的空氣下,似乎在不斷地吞噬着屋裡的人們,氣氛有些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又過了一會兒,戶部尚書王鈍帶頭打破了沉默,朗聲說道:“陛下,既如此,臣建議辯論講演大會還是按期舉行,畢竟在此之前皇上明旨已下,方先生又準備這麼久,京師百姓也都知道。再加上大明報,遜志報的竭力宣傳,現在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是越來越多了,況且各地遊學的士子監生都來到了京師,大家也都期盼能夠聽一次講學,若是此時臨時取消,那就難以向天下人交代。
既如此,那就着令各部衙門,做好輔助工作,巡捕衙門,京師衛所的兵馬,嚴加巡查,以防不測,既顯示皇恩浩蕩,金口玉言,又能宣揚陛下仁名,先生治學嚴謹之道,豈不美哉?”
這話說完,王大人退回自己的座位,衆人都瞅了瞅王大人,心裡都在盤算着,這是個討皇上喜歡的人啊,平常沒發現啊,怎麼突然覺悟這麼高了,這彎轉的讓人始料不及啊,衆人也覺得王尚書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感覺就像是自己陣營裡的人,突然就是別人手下的人了,替別人說話,總感覺這是有些背叛了,只是自己又該如何。
這,罷了罷了,話都到了這個份上,不表態看來是不行了,皇帝的臉色也有了些舒展,今天皇上的意思越發明顯了,皇帝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乾綱獨斷了,雖說還沒有太祖高皇帝那樣的功力,可這表現着實不像是之前那幅採納衆議,多方諮詢的小皇帝了。
“臣附議。”也不知是誰首先應答了一聲,在這安靜而又空曠的房裡,似乎顯得越發的大了。
屋子裡響起了一片附議的聲音,箇中苦澀也只有這些大人自己體會了,建文帝舒展了眉毛,笑了笑:“既然如此,承諸位盛情,就辛苦方先生了,講學辯論按時舉行,地點由應天府擇優地而定,諸位看如何?”
“臣等謹遵聖旨,陛下聖明。”衆人起身行禮,雖說是詢問,但這意思很明顯,陛下只是告知他們一聲,沒有想讓他們做決定的意思。
似乎,皇帝,有一些不一樣了,多了些果斷,少了些怯弱,這,也許是太祖高皇帝在天有靈吧,讓他也有了改變,雖說心裡有些難受,但是衆大臣還是有些許安慰,皇帝如此,那他們也沒有辜負太祖高皇帝的委託,畢竟,這幾年他們的朝政處理都還不錯,除了燕王造反以外,這是他們每一個人的污點,雖說燕逆口口聲聲黃子澄,齊泰,方孝孺直流是奸臣,但是他們心裡清楚,那些責任自己也有一份,只是願不願意承擔罷了。
待其他大人都落座後,方孝孺站起來說道:“謝陛下。臣必當盡心竭力,做好這次講學,爲陛下,爲朝廷,爲衆學子,提供一條新思路,讓這儒學傳揚天下。”方孝孺說的是擲地有聲,表達心意。
“嗯,方師盡力便好,盡力便好。”建文帝虛扶一下,示意他坐下。
“既然這件事情解決了,那朕這裡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跟大家商量一下。諸位先看看這份題本吧,朕想說的都在上面了,先看看,不着急,衆卿多想想。”
建文帝扭頭示意,蘇公公會意,安排着小太監,將手裡的題本拓本發下去,這些奏本當然是中愈奉上的,現在中愈專門爲自己題寫奏本開了一個小的技術組,專門墨拓這種需要衆多人看的奏本,當然是保密的,參與進來的人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不可能任何人都可以知道這麼隱秘的事情。
上回他和皇帝商量之後,一直都在思考,怎樣才能把這件事情做好,所以和幕僚團隊商量了幾次,又不斷地做修改,這纔有了最初步的定稿,趕快排版,墨印,這也是他們之前的考慮到的,人太多,用的稿子也就多了。
衆人心裡都有些奇怪,近來皇帝的事情好像越來越多了,這次又是什麼事情,他們已經有些害怕了,皇帝近來的決定,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人有些心驚,畢竟,跑的太快,容易跌倒,可是他們又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阻止它,截斷它,畢竟現在的他們眼中,中愈提出來的新想法似乎都是悖論,他們隱隱覺得不太合適,可是就是想不出辦法或是理由去反駁他,因爲這些東西明眼人都看出來,這是現在的現實催生出來的解決辦法,弊端在哪裡,他們也不知道,但是他們心裡就是知道,這東西,有問題。
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紙張,大概七八張紙,大家定睛一看,印刷的,還有淡淡的墨香,現在他們已經看習慣了大明報和遜志報,對印刷的字體也能看得習慣了,雖然最開始他們還是願意看手抄版本的。
好吧,這方法,看來連抄本也省下了,這倒是個節約人力,節約時間的好方法,要不要怎們各自的部門,也推行一下,畢竟人太多,文書也多,老是用抄本的話真是太耽誤時間了,這或許也是一種改革,一種進步,只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