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的臉色陰沉能滴出水來。
幾個擡着屍體的士卒,立即覺得渾身瑟瑟發抖,一個士卒說道:“殿下,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一具屍體,就在山道之上。我們只是收斂起來,人不是我們殺的。”
“那是誰殺的。”朱厚煌冷聲說道。
沒有人回答。朱厚煌冷哼一聲道:“還不去查。”
“是。”朱厚煌身邊的親衛有幾個人立即跑出去了,去查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殺的。
這一具屍體就放在朱厚煌的腳下。
對朱厚煌來說,怎麼處理徐和尚這一件事情,根本比不上維持軍紀。徐和尚固然是一個人才,但是這樣的人才並不少,但是軍紀是軍隊的根本,軍隊又是朱厚煌最大的依仗,誰輕誰重,根本不用去提了。
不一會兒,全軍上下都排查過了,沒有人殺了這個女人。
朱厚煌的臉色更加不好看,如果一查查出來,不過是一個士卒犯軍紀的事情,縱然是後世,也不能保證軍隊一件違紀都沒有。但是事實就在眼前,居然沒有人承認,定然是軍中有人互相包庇。
朱厚煌正準備下令嚴查的時候,忽然一個人說道:“殿下,我查出來這個女人是誰殺的了。”
“誰殺的。”朱厚煌轉過頭來,看向一個人。
這個人比起其他親兵有些虛弱,這個人朱厚煌知道,是唐寅的女婿。
唐寅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他對朱厚煌有恩情,朱厚煌對唐寅的後人多加照顧,比如這個人叫王子陽,是唐寅的女婿,朱厚煌就將他帶在身邊。也算是栽培了。
王子陽說道:“是徐和尚。”
“是嗎?”朱厚煌目光炯炯的看向王子陽。他覺得王子陽是之和稀泥,他心中暗道:“這個王子陽不堪大用。任何事情都可以和稀泥,但是唯獨在軍紀之上,容不得半點動搖,他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我看在唐寅的面子上,讓他做一個小吏便是了。”
王子陽說道:“正是,臣已經查明瞭,死者叫做秋娘,是徐和尚的壓寨夫人,我大軍來襲的時候,秋娘要徐和尚帶她一起走,結果被徐和尚殺死了。這一件事情,很多人都看見了。”
朱厚煌聽王子陽,言之鑿鑿。有點相信了。他轉過頭來,看向徐和尚說道:“是嗎?”
徐和尚不覺得這一點有什麼不對,說道:“是。”
朱厚煌轉過頭去,說道:“將這個女子厚葬。順便將徐和尚斬訖來報。”
徐和尚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此刻就要砍頭。大聲說道:“殿下何故殺我?”
朱厚煌說道:“你多番與孤爲難,孤不罪你。戰場上,生死各安天命。但是秋娘與你夫妻情深,你能毫不猶豫殺之,甚至半點慚愧都沒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孤何德何能敢用之。”
“不過區區一女子而已---”徐和尚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刀斬下頭顱來。
血淋淋的頭被放在盤子上遞了上來。
朱厚煌看着死不瞑目的樣子,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朱厚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習慣殺戮了。
徐和尚死了,但是問題還沒有解決。到底是誰襲擊船隊了。
“殿下,臣以爲不管襲擊船隊之人,是不是徐和尚。事情都可以了結了。東海之上,能媲美徐和尚的海盜不過數支而已,其他海盜都不如徐和尚,如今徐和尚已經死了,我雍國可以以徐和尚的頭顱震懾四方。如此一來,其他海盜定然不敢來犯。”許棟說道。
朱厚煌看着徐和尚死不瞑目的眼神,想了好一陣子,對着許棟說道:“既然如此,孤想召集所有海盜一會,卻不知道行不行?”
朱厚煌雖然在說行與不行,但是許棟卻知道這是朱厚煌再給自己分派任務,他如何敢說出不行兩個字嗎?
“以殿下斬殺徐和尚的餘威,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殿下千金之軀,見着些海盜,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許棟小心翼翼的問道。
朱厚煌說道:“孤的海上大敵從來是佛郎機人,凡是有助於孤對付佛郎機的勢力,孤都要接觸一下。你這就下去安排。孤要在大員會見他們。”
許棟皺着眉頭說道:“大員不可能。這些海盜從來不信官府,特別是殿下剛剛斬殺徐和尚,這些海盜唯恐步徐和尚後塵,他們是不敢去大員的,殿下能不能安排在琉球。”
“琉球?”朱厚煌沉吟一會兒,說道:“好,就在琉球。孤正要去看一看,孤那個便宜老丈人,不過要儘快。”
許棟說道:“臣這就安排。”
朱厚煌斬殺徐和尚,得到了徐和尚的財富,也不過是十來萬兩銀子而已,不要看海盜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其實不過賺一個辛苦錢啊,真正在海貿上賺了大銀子的,從來是江南的勢家,而不是海上亦商亦盜的海盜們。
除卻這些,就是在陳錢山的人口了,陳錢山雖然少,但也有幾千人,被朱厚煌一古腦拉到北港去了,於是在北港又多了一個小鎮,就叫陳錢山。
處理了陳錢山的事務之後,朱厚煌毫無負擔的前往琉球。
朱厚煌要到達琉球的消息傳開了,得到了琉球國上下的強烈歡迎。
其實所謂的琉球國上層都是中國,整個琉球國都是明朝初年遷移過去的福建三十六姓。只是對於朱厚煌來說福建話,稍稍難懂一些。
朱厚煌來道了琉球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視察港口。
琉球因爲地理位置,被稱爲萬國樑津,港口極多,許棟選擇的一處港口就是在琉球本島西側,自然條件非常好。
朱厚煌表示非常滿意。朱厚煌當然不清楚,幾百年後的美軍對這裡也表示非常滿意。
朱厚煌在軍營之中過了一夜之中,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來報。琉球世子在外面等了整整一夜了。
朱厚煌將琉球世子請進來。
琉球世子雖然是世子,但是年紀並不小了,鬍子一大把,一進門就用琉璃的漢語向朱厚煌行禮道:“外臣見過雍王殿下。”
朱厚煌連忙扶起來說道:“世子何必多禮,你我是叔舅之親。”
琉球世子的樣子很是奇怪。欲言又止,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是好。許棟連忙在朱厚煌耳邊耳語道:“殿下,這位是側妃的父親。”
朱厚煌頓時哭笑不得。
原來,琉球王年事已高,事情都已經交給琉球世子來處理,他的女兒也就是琉球公主,琉球世子也就在琉球稱爲世子,對外交流的時候,大多數自稱琉球王。
這一個小尷尬不過是一個插曲而已。雙方很快都忘記了這一切,進入了有友好的交談之中。
比如朱厚煌保證只要雍國的水師在一日,就保護琉球不受外部勢力侵犯。
琉球世子也表示,他們願意爲上國天兵,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比如供給一些軍費什麼的。
雙方的會談,在友好的氣氛之中落下了帷幕。最後,琉球世子向朱厚煌發出邀請,邀請朱厚煌去首裡城中做客。朱厚煌以天色不早爲由,委婉的拒絕了這個邀請。
等朱厚煌送了琉球世子離開之後,問許棟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許棟說道:“還需要一些時間。各大海盜都已經送過信了,但是來回趕路,還需要一點時間。殿下不如答應琉球世子的邀請,去首裡城遊玩吧,首裡城的建築大有唐風,與福建不同。”
朱厚煌說道:“到時候再說吧。”他暗暗後悔來得太早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