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殿下,與佛郎機人做什麼交易?”許棟問道。
“佛郎機炮。”朱厚煌說道。
“佛郎機炮。”許棟先是大吃一驚,而後慢慢的回過味來了,說道:“殿下高明,這一次既是示好,也是示威。”
朱厚煌這一舉示好之處,在於連這麼重要的火炮都能賣給佛郎機人,自然是在向佛郎機人示好,但是同時佛郎機炮作爲佛郎機人的制式火炮,而朱厚煌也能仿製了,自然是向佛郎機人示威的意思。
朱厚煌說道:“出使佛郎機之事,就交給許少丞了。”
許鬆與佛郎機一直有生意上的來往,可以說是老相識了。讓許鬆初始出使,也是正合時宜。
這一場會議,就這樣匆匆的結束了。
在會議之後,朱厚煌就開始與許鬆私下談話了。
“殿下,”許鬆說道:“此去佛郎機有什麼要交代的?”
朱厚煌說道:“此去佛郎機有兩大目的,第一是與佛郎機達成默契,讓佛郎機人對我們在南洋的舉動表示默許,第二就是查探佛郎機人與蘇祿,占城的關係如何?”
這裡關係蘇祿什麼問題?許鬆心中疑惑,但是已經答應下來說道:“是。”
許鬆離開之後,朱厚煌默默的想着南洋的問題。
朱厚煌想解決財政危機的辦法很簡單,就是搶上一把。而他的目標就圈定了蘇祿,或者占城。
不過大明要師出有名,這個名義還需要慢慢的找。
越南,暹羅,都是大國。這樣的大國不能輕易冒犯。而如果是那些小部落,即便是把人全部殺過,也籌不到一百萬兩銀子。所以只能放在不大不小的國家了,蘇祿與占城就是其中之二。
只是所有人想不到,朱厚煌這邊想辦法弄錢,另一邊已經磨刀霍霍準備用刀子搶錢。
面對迫在眉睫的財政危機,所有人的動作都快了起來。
朱厚煌忙了一整天,回去雍王府之中,卻發現許藍也在忙碌。
朱厚煌上前一看,卻發現許藍正在忙碌於少府的各項事務。
就在朱厚煌站在許藍身後的時候,許藍就發現了,許藍回頭一看,說道:“殿下,你怎麼來了?”
朱厚煌說道:“你怎麼忙些這個啊?”朱厚煌指着這些文件聞着許藍。
許藍說道:“還不是因爲你?”
“孤?”朱厚煌有些疑惑的重複道。
許藍說道:“你給大哥安排這麼多事情?讓他根本忙不過來,他又要着急出使佛郎機,所以這些事務,我只好親自處理了。”
朱厚煌心中暗道:“這倒是也提醒了我,少府的機構也有些大了,不能在掌握在一個人的手中了。”
如果許鬆的計劃成功的話,少府的重要性將會急速的攀升,朱厚煌心中已經醞釀着船隊與少府進行分割,獨立出去了。
就在朱厚煌思忖這一點時候。
許鬆已經出海了。
海上一路乘船,數日之後,許鬆就來到了佛郎機在東方的據點,馬六甲。
雖然佛郎機的船隊也來往於澎湖與馬六甲。但是少府的船隊已經來往於馬六甲與澎湖之間,還是有一些利潤的。佛郎機人也見怪不怪了。
許鬆一到馬六甲,就讓人向佛郎機人通報到,東雍使者來訪。
佛郎機人非常重視東雍的來使,幾乎是馬上接見許鬆。
在西洋哥特建築之中,馬六甲總督與託梅一起接見了許鬆。
許鬆說道:“我這一次來是爲了一次交易。”
託梅問道:“不知道什麼交易,需要東雍方面特地來一次?”
託梅是佛郎機人之中少有中國通,其實他通不通中國,但是這佛郎機人卻是隻知道託梅很瞭解中國。所以與中國有關的事務,都有託梅的參與。
許鬆說道:“這一次的交易的貨物有一些不同。”
託梅問道:“這一次交易的貨物是什麼?”
“是火炮?”許鬆說道。
“火炮?”託梅說道:“你覺得我們需要那麼的火炮嗎?”
“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許鬆說道。
說這許鬆示意讓人擡上來一個箱子,這個箱子很沉,必須四個大漢擡起箱子的四角才堪堪的擡起來。
“轟”的一聲,箱子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
許鬆將箱子打開。託梅低頭一看,頓時目光滯住了。因爲箱子裡面的火炮的樣式託梅太熟悉了,根本就是佛郎機人的火炮樣式。
許鬆問道:“怎麼樣?你們需要這樣的火炮嗎?”
此刻不僅僅的託梅看見,連馬六甲總督身邊的幾個武官身邊的人也看見,一時間議論紛紛,他們不知道中國人是怎麼將火炮仿製出來的。
託梅也參與進入。
最後,好像是託梅說服了所有人。
託梅問道:“你們能提供多少門火炮。”
許鬆說道:“不論你想要多少,我們都能提供,不過需要一個提貨期。”
託梅說道:“我相信,你這次來不僅僅是爲了我們提供火炮的吧。”
“先生慧眼如炬。”許鬆說道:“我家殿下此來有兩個意思,我家殿下的艦隊即將南下,讓我事先來打個招呼而已。我家殿下南下沒有惡意。”
託梅說道:“請將火炮留下來,等待我們的答覆吧。”託梅叫人過來,交給許鬆一千兩銀子。許鬆也識趣的很,說道:“在下告辭。”
等許鬆離開之後。託梅立即與馬六甲總督商議起來了。
託梅說道:“這一次雍國的艦隊南下的目的絕對不單純,他們是在向我們示威,演示他們有能力製造這種火炮嗎?我們必須還一顏色,絕不能讓他們染指南洋。”
馬六甲總督說道:“你說的都知道,但是上一次與雍國交手,我們損失了一條船,這一條船現在還沒有補充過來,必須等果阿造船場完工。現在那邊還在趕工期。在澎湖的戰鬥,是我們暫時佔據上風而已,如果持續作戰的話,我們是無法應對明人幾乎無窮無盡的火船的。你要明白這一點。”
託梅低頭說道:“好的,我明白,那麼總督大人,想怎麼迴應雍國人?”
託梅一直以來都將他在京師之中的遭遇當成莫大的侮辱,一直想要報復,而且他自己給自己掛上了中國通的稱號,但是中國通在什麼時候才能受到最大重用,那當然是當要征服中國的時候,所以他無時無刻不在推動佛郎機對中國的戰爭,唯有在這樣的戰爭之中,他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只是他越來越覺得,他的選擇不知道是不是對的。
馬六甲的總督說道:“現在我們一面要面對柔佛人的反攻,又要推動對香料羣島的征服,我們的攤子鋪的夠大了,一時間沒有精力去應付雍國人,所以與雍國人達成一些上不了檯面的默契,也是不錯的。只是雍國人的使者來到我們這裡,證明他們比我們更加想要這種默契,所以我們要牢牢的把握主動權,先晾晾他們。不要急着表態。”
“總督大人英明。”託梅覺得總督的手腕相當老練。
“不過,如果雍國人的火炮足夠好,那麼我們似乎應該從雍國人哪裡買一些來。”馬六甲總督說道:“我們的補給線實在太漫長了。後方的物資要運過來,不管是什麼東西,都需要一年的時間,漫長的補給線纔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託梅,在我們在遠東有足夠的力量之前,我們必須學會,並保持克制,尤其是在面對強大明帝國的時候。”
託梅知道,總督是在對他進行隱晦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