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東雍到了一定體量,朱厚煌再親自上戰場就有害無益了。
朱厚煌一直在選擇能替代他當統帥的人。不要看朱厚煌想方設法的制衡俞大猷,但是在朱厚煌設計之中,陸師的主帥還正是俞大猷,而水師的主帥卻是許棟。
只是有一點好拿捏。
東雍今後的南洋征伐,有很多時候都需要,水陸兩師配合,所以能統領兩軍的統帥現在,朱厚煌還找不到。
或者說朱厚煌還不想找。
朱厚煌一點點的推敲未來的戰爭,總覺得他忘記了什麼。他忽然想起了麥哲倫。
他暗道:“我只記得麥哲倫的航海家的身份,我依稀還記得麥哲倫還是軍方出身,我要與佛郎機開戰,不請麥哲倫來問問,我說怎麼好像忘記了什麼?”
朱厚煌立即傳令下去,說道:“將船場的麥哲倫叫過來。”
立即有人答應一聲,下去辦了。不過一個時辰左右,麥哲倫就氣喘吁吁的出現在朱厚煌身邊。
他先行禮道:“麥哲倫見過殿下。”
朱厚煌說道:“坐下來,喝口茶吧。”
麥哲倫說道:“是。”麥哲倫隨即坐在椅子之上,順手拿了一壺茶水就着壺口咕咕嘟嘟的喝了起來。
麥哲倫一路上又是騎馬又是步行的,來到朱厚煌面前就已經汗透重衣。
造船場雖然也在大員,但是在大員北方,靠近雍江的地方。因爲這樣堆積木材方便,上邊成型的木材都是順流而下,在這裡撈起來,在伐木場晾乾的。與大員城有一段距離。
朱厚煌下達命令,立即有人將正在造船場造船的麥哲倫找過了來一路上根本是一口氣都沒有停留,而且在雍王府中,是不允許騎馬的,從雍王府外面到達朱厚煌的書房,也是需要好一陣子的。
再加上麥哲倫的腿又不方便,所以這一路上,可算是累壞他了。
等他喝了一壺涼茶,這才緩過勁來。
朱厚煌在面對麥哲倫的時候,才感受一股自由的氣氛。
最少在大明除卻正德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朱厚煌面前如此的失禮。大明好像有一張大網,將所有的人都網羅進去,而麥哲倫卻是從網外面猛地砸進來的石頭,或許時間一長,免不了被這網絡纏繞住,但是現在他們沒有被網絡網住。
而這張大網就是儒學。
朱厚煌等麥哲倫喝過茶之後,忽然問道:“麥哲倫是吧,你願意成爲孤的部下嗎?”
朱厚煌知道麥哲倫這一段時間漸漸熟悉了漢語,也不用通譯了。直接問道。
麥哲倫用着古怪的語氣說道:“殿下,我只想回到西班牙,我的事業,我的家人都哪裡。我可以爲殿下服務了,還請結束之後,請殿下放我回家。”
朱厚煌皺起了眉頭,他不想放棄麥哲倫。畢竟這樣的西方頂級的人才,並不不是想要就要,想有就有的。
朱厚煌心中暗道:“如果數年之內,我還不能收復麥哲倫,那麼放他走也就放他走了,再留也沒有什麼用處了。”
一想到這裡,朱厚煌說道:“好。只有你能爲孤效力五年,五年之後,如果孤還不能讓你信服孤,孤就放你離開。”
麥哲倫一聽,立即說道:“多謝殿下。”麥哲倫立即抖擻精神說道:“殿下的敵人是佛郎機人,可是佛郎機人有什麼新的舉動嗎?”
麥哲倫目光炯炯的看着朱厚煌。朱厚煌的眼睛一閃,說道:“馬六甲的佛郎機人增兵了?”
“增兵?”麥哲倫說道。他有一點吃驚。說道:“有馬六甲援兵的數量具體描述嗎?”
朱厚煌想了想說道:“有。”隨即朱厚煌向吳鳳儀用了一個眼色,吳鳳儀會意,將這些情報從朱厚煌面前的桌面之中找到,遞給了麥哲倫。
麥哲倫打開一看,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說道:“還請給我念一念。我還沒有來得及學習漢字。”
朱厚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吳鳳儀就開始一五一十的彙報起來。
吳鳳儀讀情報的時候,朱厚煌也在細細聆聽着。他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不過片刻,就讀完了。
這些原始情報都是從各個各方面描述看到 佛郎機艦隊,其中驚恐之意,意於言表。
麥哲倫忽然睜開了眼睛,說道:“殿下,這一戰,你準備打幾年?”
“怎麼可能?”朱厚煌心中狂跳,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麥哲倫說道:“這一戰對與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在於時間。”
“時間。”朱厚煌有些不大明白的反問道。
“對,就是時間。”麥哲倫說道,“以我對果阿總督府的瞭解,果阿總督府的實力不足支撐這麼艦隊在遠東保持存在,也就是這些軍艦定然是臨時抽調的,等作戰之後,還必須回去。甚至必須在限定時間,就必須回去。”
朱厚煌暗道:“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不過,這樣一來,我下令出兵反而是歪打正着了。”既然佛郎機人因爲現實的原因,必須速戰速決,那麼他們不會在馬六甲停留多長時間。所以,朱厚煌要是出兵慢了,只能被動對抗佛郎機人的攻勢了。
麥哲倫忽然想到什麼。說道:“不知道馬六甲城中,有沒有船場。”
“沒有。”吳鳳儀立即說出來,道:“佛郎機人在南洋不具備造船能力。”佛郎機人從來是朱厚煌一級關注對象。吳鳳儀更是每天晚上不讀一點關於馬六甲的文件,就睡不着覺。所以對馬六甲的一切非常之瞭解。這些可以隨口答出來。
麥哲倫說道:“既然如此,取勝之道,就是與佛郎機人打下去。佛郎機的造船場遠在果阿,他們的損失一條船不能及時補給。而殿下的造船場就在東雍,比起佛郎機人近多了,而且大殿下所依靠的不僅僅是東雍的造船場,還有福建浙江等地的造船場,這樣強大的造船能力。是殿下取勝最大的依仗。”
麥哲倫這一段時間一直在造船場,故而對臺海一帶的造船業還是有些瞭解的。所以他首先從造船上入手。聽得朱厚煌與吳鳳儀都暗自點頭。
朱厚煌雖然一直想與大明分割開來。因爲朱厚煌很明白正德對他的信任是非常態的。朱厚煌如果事事依靠大明,那麼將來有一天大明與東雍之間關係緊張的時候,朱厚煌就沒有辦法應對了。
但是並不意味着現在朱厚煌不能利用大明的資源用於戰爭。如果這樣的比較,單單以造船能力來看,大明的整體的造船實力,要甩佛郎機在果阿的造船實力不知道多少道街。朱厚煌的炮場,用鐵模鑄炮法鑄炮,效率大增,也能裝備很多船隻。
單單以戰爭潛力來言,朱厚煌完勝。
但是他也知道,戰爭潛力能不能轉化爲戰爭實力,又是另一個問題。
朱厚煌可以調用大明的戰爭資源,但是必須用銀子說話。換句話說,朱厚煌的財政實力限制了朱厚煌暴兵。即便是大明有多少造船場,朱厚煌的暴兵上限受到朱厚煌手裡的銀子限制。
朱厚煌有錢嗎?答案就不用說了。如果朱厚煌的財政收入充沛,朱厚煌就不會爲難成這個樣子。
麥哲倫只是指出了朱厚煌萬一的翻本之道。不過,朱厚煌要走這一步之後,東雍現在的獨立地位,必然受到衝擊。正德或許不在乎幫助朱厚煌,但是大明文官早就看朱厚煌不順眼,只差找不到機會整朱厚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