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朱厚煌不想再打了,這樣的損失,還做不到三年之功毀於一旦,但是也相差不多了。這一次損失要比上一次在澎湖附近與佛郎機人交手損失大多了。
朱厚煌說道:“所有小船派出去,將人員全部撤回來,船能撤回來就撤回來,如果不能撤回來,就弄沉。記住優先撤出大船,然小船。”
在朱厚煌的命令之下,大批船隻還在海面上游走,將浮在海上的士卒一一救下來。
就在朱厚煌做這個事情的時候,亞伯奎也在整頓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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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佛郎機的戰鬥力要比朱厚煌的強大的多。都是撤退。但是佛郎機船隊撤退的難度要遠遠的超過了朱厚煌。
因爲朱厚煌的的船隻好像一大團麪糰,都擠在一起,不過是順序出了一些問題。但是佛郎機船隊分成了兩隊,從南面,與北面向雍軍船隊中間穿插。大部分船隻深入雍軍船隊之中,已經糾纏在一起,這樣的情況,想要撤出來,需要的極強的機動能力,還有強大的火力。
當然了還有朱厚煌的幫助。
如果當時朱厚煌一心想要纏死對手,那麼即便佛郎機人想撤退,要多脫一層皮。
不過即便是這個時候,亞伯奎看到完整與對手脫離接觸的戰艦,一時間臉都黑了。
雖然從戰場上到此都是雍軍沉沒的船隻,但是亞伯奎知道,這一戰他輸了。
無他,損失起與損失不起的區別。
這二十多艘戰船,已經是遠東地區,佛郎機人的全部戰力。這一次損失並不算太多,不過六艘船而已,其中有三艘是被雍軍以肉搏戰奪船的,剩下的三艘是在擊沉的。
但是隻有這六艘船的損失,已經是這一從從果阿支援馬六甲的一半了。
這還不算人員損失。
海外殖民地的人員問題,對剛剛開闢殖民地的佛郎機人來說,也是一個大問題,他們要是知道朱厚煌能數萬人數萬人的從國內運人,不知道要多羨慕的。
佛郎機人在馬六甲總共沒有一萬壯丁。甚至爲了人口問題,他們都鼓勵士卒多搞女人,與本地女人生混血兒,還有讓教堂收養孤兒。等等一切手段來提高能爲他們所用的人。
可以說這些政策還算成功,最少現在的馬六甲就控制在佛郎機人手中,可見一斑。但是也可以從這裡看出,海外佛郎機人的匱乏。
這一次二十多艘戰場,一萬多人海軍,已經是大手筆。大手筆的出擊,卻帶回來巨大的傷亡。
且不說那已經損失的六艘船。單單說在火炮對轟之中,損失的人手,所有船隻加在一起,也有一千人之多,這一次的損失,讓果阿家家帶孝有一點誇張,但是讓馬六甲家家帶孝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應該說馬六甲所有佛郎機人已經是家家戴孝了。
所謂的雖勝猶敗,雖敗猶勝就是這一回事。
說實話,朱厚煌不想打了,亞伯奎也不想打了。但是不想打是一回事,現在這個局面該怎收場是另一回事。
亞伯奎想到:“我們雙方必定再次回到談判桌之上,那麼我必須給他們強大的打擊,讓他們認識到佛郎機強大,才能安安分分的簽訂條約。”
此刻,亞伯奎才覺得,其實之前的條約就很好的。
亞伯奎讓各艦調整一下,就第二次衝擊雍軍船隊。
一出手就擊沉了兩艘正在救援落水士卒的雍軍船隻。
朱厚煌立即讓所有搜尋落水士卒的船隻回到本陣。亞伯奎大舉壓上,不過這一次的攻擊就有分寸多了。
他們不敢冒險攻擊,害怕損失。所以就好像是鯊魚一樣,凡是看見有落後的,或者是落單的船隻,就大舉攻擊,一舉擊沉爲止。
而朱厚煌麾下的船隻,現在的狀態不一,大部分都有了損傷。所以撤退的速度也不一樣。
朱厚煌見狀,乾脆讓不能帶走的船隻全部燒掉,不一會兒,海面之上就多出了好多燃燒的船隻。
可以說這一場大戰已經到尾聲。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的朱厚煌讓劉老刀臨時指揮撤退,反正是臨近傍晚了,到了夜裡佛郎機人是不會追的。無他,這個時代,不管是水師還是陸師,都不會輕易打夜戰的。
朱厚煌一直守在許棟的身邊,還將其他船上的醫生都叫過來。
即便是朱厚煌一直努力推行軍醫政策,但是醫生的培養還是一個老大難問題,朱厚煌竭盡全力只能一艘大船上配置一個軍醫。
整個艦隊,大概有不足一百名醫生,這還是從各地徵召了不少。
此刻這些醫生都圍在許棟身邊。
“殿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郎中說道:“許大人的傷勢都已經包紮好了,只是失血過多,到底能不能撐過去,臣也不知道,只能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朱厚煌有氣無力的說道:“留一個人,其餘的趕快去各船上去吧。”
大戰過後受傷的不是隻有許棟一個人,朱厚煌也不好佔用太多的醫療資源,特別是醫療資源本就匱乏的時候。
“殿下。”劉老刀走進來說道:“佛郎機人退走了。”
朱厚煌鬆了一口氣,之前他就已經判斷出,佛郎機人絕對不打夜戰,但是在後面的追擊的佛郎機人,還有時不時響起的炮聲,讓朱厚煌的一顆心,還是放不下來。聽到這個消息,纔算是放下心來了。
從下午一兩點打到臨近傍晚時分,一連打了數個時辰。打得雙方損失的慘重,只是中國史書上的凌牙門海戰,西方史書上的馬六甲海戰。
這一戰,被史學家認爲是東西雙方海外殖民的第一次激烈碰撞。
這一戰到底是誰勝了,也是一個歷史謎團,不過因爲雍王殿下用一年的時間獲得第一次明葡戰爭的決定性勝利,歷史都傾向於是雍王殿下勝利了。
這些後世之人談論的要點,根本不在朱厚煌的心中,現在朱厚煌心中只有一個問題,就是許棟的生死。
許棟是朱厚煌手邊第一個能獨擋一面的大將。
許棟的指揮海戰的能力到底怎麼樣,其實朱厚煌也有幾分明瞭,不要看許棟打海戰每次都是勝利,其實論實際的海戰的調度,許棟並不是很強,至少並不是朱厚煌麾下最厲害,能媲美許棟的人並不是沒有。
但是許棟卻是唯一能指揮整個水師的人。許棟的能力與資歷能服衆,他的水師第一人是被公認的,即便是朱厚煌也無法推翻。
許棟是朱厚煌警戒的幾個人之一,甚至是在前列。要不讓朱厚煌就不會親自下手,將許棟給發配琉球一次。
但是防範許棟是防範許棟。這是作爲君主,或者權力擁有者的本能,天然的警惕着每一個有機會窺視最高權力的人。
但是朱厚煌卻不想許棟死,一點也不想。
有許棟,朱厚煌想插手水師,必須過許棟這一層,朱厚煌感到不舒服,但是也必須承認,有許棟在,朱厚煌不必爲水師多擔心,只有能保證水師的忠誠,不脫離自己的控制,除此之外,不用多擔心,甚至忠誠也不用多擔心,所謂的防範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但是許棟如果一旦不在,朱厚煌將面臨一個棘手的局面,這就意味着朱厚煌必須挑選出一名能帶領水師全軍打仗的將領,並且要打勝仗。
但是這樣的人哪裡好選出來,許棟有今日,可以說一戰一戰的歷練出來的,但是誰是下一個許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