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奎看今天的情況不願意再冒險了。
亞伯奎下令道:“撤退吧。”
戰船離開了澎湖,向南到不遠在一座荒島之上。
這個荒島海灣之中,有密密麻麻的船隻,再加上佛郎機人的戰艦,幾乎將整個海灣全部填滿了。
亞伯奎傳令下去。
開始補充彈藥,分批休息,並警戒防備,等一切都安頓下來。亞伯奎獨自思考該怎麼進行下去。
亞伯奎暗中想道:“我不能再這裡繼續下來。”
亞伯奎北上行動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佔據戰略主動權。如果他拯救香料羣島的航道,那麼就陷入了泥澤之中,對戰爭失去了干預能力。
而亞伯奎的北上,也是要干預東雍對前線的補給能力。他對今天的行動,還是比較滿意的。今天有好幾十艘船被擊沉,這些船隻都是東雍運輸的骨幹,對東雍的貿易上來說,也是相當大的打擊。
亞伯奎說道:“明天,估計東雍方面就不會出戰。我也不能在這裡多耽擱時間了,從補給上來說,我們只能在這裡拖延十日了。不能再長時間了,這十日要攻擊什麼目標,才能讓讓效率最大化?”
千里遠征,不得不說。在大明沿海,可以說是四面皆敵,所有的補給都有必須隨船攜帶。不管是彈藥,糧食,乃至於清水。
消耗最大的就是清水,像亞伯奎選擇的這個荒島。雖然地勢偏僻,不在主航道之上,能避開人,但是卻沒有淡水。
所以亞伯奎要計算好時間才行。
亞伯奎細細閱讀情報,雖然佛郎機現在已經被東雍給壓制住了,但是佛郎機人在沿海還是有一些眼線的,很多重要的情報都探測不出來,但是哪裡防禦嚴密,哪裡防禦稀鬆。還是能探測出來的。
東雍雖然新建之地,但是朱厚煌一直懷有不安全感,所以對海防也是非常重視,即便是力量不足,但是也有重點經驗,東雍重點經驗的地方,就是三個地方,澎湖,大員,北港,這三個地方的守衛相當之嚴密。雖然沒有船隻守衛,但是憑藉亞伯奎現在的實力,還不能攻克三地,充其量進行一些破壞而已。甚至還會受到損失。
佛郎機現在是實力,是萬萬不能再經受損失了。
與東雍相比,大明這邊的防備又是另一個極端了。
大明南方承平日久。雖然有一些零星的海盜,但是也不足爲怪。而且自從朱厚煌在東雍崛起之後,屢次整頓海面上的力量,讓東海之上,所有海盜都爲東雍所用。連零星的海盜都少了。特別是福建海面,對東雍來說,更是核心重地。可以用天下太平來形容。
太太平也不好,如果有零星的海盜襲擾,沿海的衛所還有一點戰鬥力,而這一件事情,也被東雍代勞了,而且由東雍深入參與之下,沿海的禁海策略,可以說不攻自破,大家都忙着發財的,誰有功夫去重整軍備啊。
所以福建沿海,甚至說是整個東南沿海,早已不堪一擊了。
兩者相比,亞伯奎還需要想嗎?
亞伯奎牢牢的鎖定地圖上一個城市,暗道:“明天的目標就是這裡,十日之內,襲擊大明十座大城市。”
亞伯奎一邊爲大明的財富所動,一邊下定決心,對大明造成足夠的傷害,讓大明承受不住傷亡,主動和談。
亞伯奎自己沒有感覺,他原本想要征服中國的心思,完全消失了,一心一意想維持現狀。維持佛郎機在南洋的存在。
只是亞伯奎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導致了他這一次行動的徹底失敗,也間接的導致了佛郎機在南洋最後據點的失守。
因爲他不知道,東雍與大明並不是一體。
“該死。”魏大臨說道:“福建那邊還沒有反應嗎?不是已經將銀子送給羅公公了嗎?”
“大少爺,並不是羅公公不出力。而下面的衛所不想出了力,還有福建方面的官員也不想惹麻煩,都推說等陛下的命令。”
魏大臨派去做這樣的私密事,是魏家的老人。
魏大臨深吸一口氣,他當然明白福建爲什麼這麼想了。
一來,佛郎機與東雍在南洋的大戰,早已傳到了福建,福建與東雍一海相隔。彼此之間,姻親相連,消息傳遞很快,一向能征善戰的雍王,居然在南洋吃了一個虧,死了一個重臣,這都東南沿海瘋傳的故事。
朱厚煌自己還不知道,他的事情早已在東南沿海成爲傳說了。文臣士大夫對雍王的評價還是有所保留。但是沿海的百姓對朱厚煌都非常的推崇。
無他,利益相連。
東雍的崛起,讓本已經千瘡百孔的海禁,徹底崩潰。即便是小商人也敢乘船到澎湖交易,大量的貿易,惠及沿海百姓。
而朱厚煌的故事也非常有傳奇性。甚至許棟之死的消息傳來。三國故事失荊州再次紅火起來,甚至有人新編了戰南洋的新戲。
這些信息對一般百姓,是傳聞而已。但是對各地衛所來所,就是驚怵。
要知道,東雍招納勇士,各衛所之中,有很多人都投奔東雍了,他們從故友之中知道東雍水師的強大。
正因爲知道東雍水師的強大,他們更明白將東雍水師擊敗的佛郎機艦隊的強大。
他們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他們的實力連東雍水師都不如。又怎麼敢觸佛郎機艦隊的風頭啊?
而福建文官對東雍的態度更是明確了,東雍越強大,他們感覺越不喜歡。連跟着在朱厚煌身邊的王陽明都覺得,東雍不應該獨立於大明。所以對這個忽然冒起的強大藩王,他們第一感覺,反對。凡是東雍支持的他們全部反對。
不管對錯。
即便羅侖作爲福建鎮守太監,位高權重。但是他畢竟是一個人,而且身後的太監集團,在地方上,根本不能與文官集團相抗衡。
羅侖可以下命令,但是下面怎麼怎麼執行。羅侖也都管不到了。
魏大臨想明白這一點,說道:“廣東那邊怎麼樣?”
“大少爺,廣東那邊,更是不行了,附近這邊還有鎮守太監相助。但是廣東那邊可是什麼人脈都沒有啊,而且王大人要從廣東轉運火藥補給到峴港那邊,要是要求人,不好硬逼。”
魏大臨一甩手,說道:“浙江那邊更不用說了,那些吸血鬼,是喂不飽他們。”
按理說江南一帶的海商,與東雍的合作相當長時間,朱厚煌當初也是有了江南海商的支持,纔在東雍根基最淺的時候,站穩了腳跟。
按理說雙方有此關係,只會越來越好,其實恰恰相反。東雍因爲貿易發達了,漸漸有了一國之象。而江南的海商卻每況日下,因爲澎湖的開放,吸引各地大小海商。而這大小海商的存在,東雍對江南海商依賴也就越來越小了。
從份額之上來看,江南海商已經不能壟斷貨源了。
所以江南海商眼紅了,與東雍之間,因爲商貿的事情,齷齪不斷,不過在許鬆的手腕之下,還有東雍一日勝過一日的實力之下。他們不敢造次。
但是現在東雍主力全部在南洋,還有大敗虧輸的消息傳來。東雍又有求與他們,他們不坐地起價,不趁機敲詐拉索。那纔是怪事。
“怎麼辦?”魏大臨眉頭緊縮。雖然很多補給能從廣東走,但是很多補給都必須由東雍走,比如說佛郎機炮。
讓佛郎機人斷絕航道,魏大臨怕雍王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