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聽着下邊山林中不斷響起的冷兵器碰撞聲大感不妙,疾呼道:“隨我下山助戰,殺。”陳瀚忙帶着人衝殺下來
“殺”山溝兩邊喊殺聲震天,僅剩不到十名加藤武士再次被逼到山溝中。
松田一郎也帶着數十名浪人揮着武士刀加入白刃戰,加藤武士不斷倒下,陳沖手下反倒被逐漸晾到一邊。
沒想到浪人這般悍不畏死,松田一郎也是一員驍將,至少比漢人苦役勇敢殺敵。松田一郎爲首的浪人一直都是衝殺在最前線,陳瀚對浪人悍不畏死作戰深感竊喜。
陳瀚拿着一把鐵炮朝着身邊一名漢人苦役下令道:“點火”
‘砰’一聲槍響,一名加藤武士慘叫倒地。
“你們都給我裝好火藥,鉛彈準備好。”陳瀚接着吩咐道:“點火”
‘砰砰砰’此起彼伏的槍聲響起,三名加藤武士接連不斷倒地。
松田一郎也被陳瀚的槍法震驚不已,更對陳瀚能接連不斷開槍射殺加藤武士深感震驚,加藤武士已被盡數被斬殺殆盡。
松田一郎帶着一衆浪人走到陳瀚面前伏地叩拜道:“主公大人使用鐵炮精準無比,令我們非常欽佩。”
陳瀚深感滿意看着匍匐在腳下的一衆浪人問道:“鐵炮不太好使,聽說鐵炮有使用三段擊。”
“嗨”松田一郎點頭回應
“你們只要忠心耿耿追隨我,我自是不會虧待你們。”陳瀚也對新加入的浪人稍加安撫,主要是浪人的戰鬥力強,更是自願當炮灰衝鋒在最前線,不讓浪人衝鋒陷陣,那是對他們的侮辱和輕視不看重。
“主公大人用兵如神,我們願誓死追隨主公大人。”松田一郎帶着一衆浪人對陳瀚此番伏擊加藤武士的作戰部署欽佩萬分,島津家久的‘釣野伏’(口袋陣)可是日本戰國時期島津家最著名的戰術。
一衆浪人紛紛拜服高呼道:“我們願誓死追隨主公大人”
“喲西”陳瀚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誘敵伏擊戰竟讓松田一郎一幫浪人欽佩得頂禮膜拜宣示誓死效忠,一臉欣喜不已道:“口袋陣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都先去敷藥療傷吧。”
“嗨,謝主公大人關心。”松田一郎帶着浪人躬身告退去敷藥療傷
林江等人正帶隊打掃戰場,王平安也帶着手下幫着受傷的弟兄敷藥療傷,陳瀚看着王平安正爲一名被砍傷的漢人苦役包紮問道:“死傷多少弟兄”
“死了五人,傷殘十六人,都是後面與加藤武士血戰時戰死。”王平安看着戰死的五名漢人苦役一臉悲傷埋怨道:“主公,其實他們可以不用死的。”
“我明白,畢竟我們都是第一次上陣作戰,能有如此戰績已經不錯了。”陳瀚聽着王平安開始稱自己爲主公,看來已有不少歸屬感了,陳瀚掃視着部衆下令道:“儘快打掃戰場,立即轉移營地。”
“嗨”衆人紛紛領命:“是”
林江來到陳瀚身邊問道:“阿瀚,下一步我們準備去哪裡。”
“去肥前國東邊腹地,哪裡人口稠密,錢糧充足,不愁補給。”陳瀚看向林江道:“這次伏擊戰後我們都需要總結一下我們的作戰不足”
“我也正有此意”林江非常贊同道:“我們的火銃手臨陣放銃不熟悉,沒有做到三段擊射擊。”
陳瀚也自我檢討道:“我這次的誘敵伏擊計劃也有不足,就是完全封堵敵軍退路,使其困獸猶鬥,不然弟兄們不會死傷這麼多。”
林江拍着陳瀚肩膀勉勵道:“阿瀚,你很有領兵作戰天賦,令我很欽佩,這次伏擊加藤武士已經很出色了,我相信你下一次一定能更好地指揮部衆作戰。”
“看來我下一次一定要打一個漂亮仗了”陳瀚同林江相視一笑道:“浪人作戰驍勇,悍不畏死,我打算多招募些浪人。”
“浪人來歷不明,雖作戰驍勇,怕是會留下後患。”林江不得不提醒道:“不宜招募過多”
“多多益善”陳瀚不以爲意道:“只要我們加強監督管理,還怕他們翻了天不成。”
“阿瀚言之有理”
沒過多久,王平安前來稟報道:“稟主公,我們繳獲加藤軍鐵炮五十六杆,火藥百餘斤,鉛彈不下千餘發,武士刀八十六把,弓三十一張,箭矢五百餘支,完好甲冑六十五副,其餘破損甲冑稍加修補可以再用,另外我們在山溝外還繳獲了一匹戰馬。”
沒想到王平安這麼快就將戰場繳獲物資統計出來,令陳瀚刮目相看,讚許道:“平安做的不錯,以後後勤輜重就交給你來管。”
“謝主公”王平安躬身一禮道:“主公放心,我一定會管好輜重,爲主公分憂。”
“很好”陳瀚吩咐道:“你去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就要轉進。”
“是”王平安領命而去
加藤重次奉命南下追殺漢人苦役,但是都過去兩天了,連漢人苦役的影子都沒見着,派出去的兩支先鋒兵馬只回來了一支。
加藤軍營地大帳中,不算太矮的加藤重次身穿鬼頭鎧甲面色凝重看向四名單膝跪拜的手下將領追問道:“派去白石山方向那隊將士回來了沒有”
“他們可能是在山中迷路了”一名將領硬着頭皮回答
“納尼”加藤重次聞言氣憤不已怒喝道:“暴動的唐人一揆應該就在白石山一帶,都給我殺進白石山,一定要將唐人一揆通通殺光。”
“嗨”幾名將領紛紛領命出去
肥前國神崎郡北部靠近脊振山地一帶的村落濃煙滾滾,無數百姓哭天喊地四散而逃,數十名浪人在前一路所向披靡,銳不可擋。
神崎郡郡司(相當於縣令)派出百餘名龍造寺武士前來鎮壓在郡內四處興風作浪的浪人,哪知反遭陳瀚指揮着手下浪人漢人發動襲擊,浪人們殺得龍造寺武士屍橫遍野,丟盔棄甲,剩下不到十幾人落荒而逃回神崎郡城。
道路上,拖兒帶女朝着郡城方向逃去的百姓絡繹不絕。
一名身穿紫色和服矮胖的中年倭人男子帶着三名家眷神色慌張,身後一名衣衫襤褸高瘦的年輕男子扛着一口沉重的大箱子,看着遠處濃煙滾滾。
中年倭人男子朝着瘦弱的年輕男子怒罵吩咐道:“雅奢莫咯(賤貨),浪人殺來了,還不快快搬着跟我去郡城。”
“嗨”年輕男子忙跟上
“殺”王阿忠帶着一幫浪人喊殺着衝過來
瘦弱男子聽着熟悉口音,突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衝上前去一把從中年倭人男子腰間拔出配刀,將中年倭人男子一刀砍翻在地,手握血淋淋的倭刀走向三名嚇得嗚咽亂叫的家眷,瘦弱男子舉起屠刀怒喝道:“我在你家連豬狗都不如,這是你們一家應得的報應。”
幾聲慘叫過後,瘦弱男子朝着陳阿信隊伍跑去。
不斷有聞風趕來的浪人投奔到陳瀚麾下,陳瀚實力大漲,手下浪人增加到百五十餘人,還有二十幾名從各處村落大戶家中解救出的‘逋逃之種’漢人男女。
陳瀚看着二十幾名身着破衣爛衫的漢人男女被帶到面前跪了一地不斷叩拜千恩萬謝,揮手吩咐道:“好了,別拜了,都起來吧,我會帶你們回家。”
“小人們謝將軍大人再生父母大恩大德”一衆漢人男女滿含欣喜之色的目光:“謝將軍救小人們於水深火熱之中,……”
陳瀚看向王平安吩咐道:“平安,帶他們下去清洗一下,換身乾淨衣物,都是落難的兄弟姐妹,好生照顧一下。”
“是”王平安躬身領命朝着一衆男女吩咐道:“跟我來吧”
突然一名高瘦的年輕男子跑出來伏地跪表高呼道:“將軍,神崎郡城中有不少同小人們一樣落難的漢家兒女,請將軍救他們脫離苦難。”
“我正有此意”陳瀚盯着年輕男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被擄掠到日本前是做什麼的。”
“小人叫李毅”李毅一張國字臉,倒生得幾分模樣,整個人透着一股精明,忙回道:“小人是潮州府潮陽縣人,世代行商。小人會些拳腳功夫,願爲將軍麾下小卒殺進神崎郡城,救落難的漢家兒女於水火之中。”
“很好,勇氣可嘉。”陳瀚讚賞有加吩咐道:“劉阿杰,李毅以後就跟着你刺探軍情。”
“是”劉阿杰朝着李毅吩咐道:“隨我來”李毅忙跟着劉阿杰離去
剛回來的林江看向陳瀚問道:“阿瀚,聽說神崎郡城中有不少我漢家兒女受盡倭奴折磨,神崎郡郡司派來的武士剛被我們大敗,不如我們立即出兵攻下神崎郡城。”
松田一郎也出聲附和道:“請主公下令,松田一郎願爲先左大將,爲主公拿下神崎郡城。”
陳瀚沉思片刻後道:“不可,我們不能貿然攻堅,神崎郡城中守軍必然不少,如何能輕易拿下,還是另略他處。”
松田一郎不死心勸道:“主公,我們若能一舉攻下神崎郡城,主公的威望便能傳遍整個北九州,前來投奔主公的浪人定會蜂擁而至,主公兵力雄厚,必會武運昌隆。”
“阿瀚,松田一郎所言不無道理。”林江非常贊同勸道:“我們有近千部衆,全力攻打神崎郡城,必能拿下此城。”
一衆手下紛紛跪拜請令:“請主公下令”
看着一幫手下都請求攻打神崎郡城,陳瀚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龍造寺氏雖在沖田畷會戰中大敗,藩主龍造寺隆信戰死,龍造寺實力大損,從此衰落,如今大權更是落到佐嘉城主鍋島直茂手中。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神崎郡城中兵力至少不下數百人,更何況神埼郡最南面還有蓮池陣屋大軍。陳瀚是沒有攻打神崎郡城的想法,但是手下一幫人叫囂着攻下神崎郡城,衆意難違啊。
“要連夜攻城”衆人聞言深感驚訝,夜戰對大夥來說很被動啊,都沒經驗啊!
“不錯,有夜盲症,就是一抹黑的部衆一律留下。”陳瀚解釋道:“別忘了我們名護屋城襲營那次日軍武士大混亂自相殘殺,我們的敵人夜晚也是一抹黑,我們正好藉此破綻,一舉拿下神崎郡城。”
“主公英明神武,算無遺策。”一衆手下紛紛讚不絕口道:“喲西,主公武運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