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海遊擊將軍府披紅掛綠,爆竹聲震耳欲聾,賓客盈門,絡繹不絕。臺海十二縣文武紛紛趕來遊擊將軍府恭祝主公陳瀚成婚之喜。
陳瀚迎娶陳婉鈺場面相較於迎娶沈月更大,東南沿海各省官員親自前來或派親信幕僚前來送禮,聞訊的海商紛紛前來淡水城送禮,以期能在臺海遊擊將軍陳瀚面前混過熟臉,方便以後放洋隨西洋商行經商。
琉球國、大泥國、占城國、真臘國、暹羅國、安南國莫朝都派出使臣前來恭賀陳瀚成婚之喜,紛紛送來豐厚賀禮。陳沖、劉麗娘夫婦負責迎接賓客,李阿嵐負責收禮。
遊擊將軍府賓客滿堂,不下千餘人,大擺流水宴席不斷開席宴客,宴席上的各種西洋、南洋特產菜餚滿目玲琅,鯨魚肉等海鮮更是讓一衆賓客大飽胃口。
一身鳳冠霞帔頭頂紅蓋頭的陳婉鈺在身着粉紅褙子的陪嫁侍女徐倩娘攙扶着在夫君陳瀚牽引着走紅地毯進府,兩人按照司儀趙明朗制定的禮儀射三箭、過火盆、跨馬鞍、喝合巹酒、行結髮禮、執手禮,拜天拜地拜父母。
隨着司儀趙明朗一聲:“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陳婉鈺在徐倩娘扶着與陳瀚夫妻對拜,陳瀚牽引着陳婉鈺入洞房。陳瀚隨即帶着沈月向一衆賓客敬酒相謝,沈有容也帶着張姨娘嶽哥兒渡海前來參加婚禮。
“遊擊將軍夫人真是賢惠大度啊,聽聞婚禮都是夫人一手操辦。”賓客見沈月跟着夫君陳瀚向女眷敬酒,無不讚賞沈月賢妻大婦風範:“是極是極,遊擊將軍夫人可是名門出身。”
沈有容在一側雅間聽着一衆賓客誇讚女兒,老懷甚慰的沈有容看着女兒女婿前來,忙起身恭祝道:“賢婿來了啊,爲父祝你新婚燕爾,幸福美滿。”
“謝岳父大人”陳瀚拿着盛酒的水晶玻璃杯朝着沈有容相敬道:“小婿敬岳父大人一杯”
張姨娘也跟着起身恭祝道:“恭祝賢婿新婚燕爾”
“謝岳母大人”陳瀚隨即朝着陳大虎謝婉娘夫婦敬酒道:“小婿敬岳父岳母一杯”
“好,賢婿請”陳大虎謝婉娘夫婦忙端起酒杯揮袖顏面一飲而盡
沈有容看着手中精緻透明的水晶玻璃杯讚不絕口道:“想不到賢婿府上盡有如此巧奪天工之物,爲父甚是喜好此杯。”
沈月忙提醒道:“父親大人,水晶杯可非尋常之物。”
“爲父豈會不知”沈有容對水晶杯愛不釋手,西洋商行售賣的水晶器皿在國朝可是價值不菲,就算有錢也很難買到,沈有容受不少福建官員、士紳、富商重託前來淡水城求購水晶器皿。
陳瀚見岳父對水晶杯愛不釋手,笑盈盈道:“岳父大人既然喜歡水晶杯,那小婿就送給岳父大人一套水晶酒具。”
“如此就多謝賢婿了”沈有容聞言喜不自勝,想不到女婿如此大方,女兒算是嫁對人了。沈有容隨即道:“賢婿,有不少官員、士紳、富商託爲父向賢婿從西洋商行求購水晶器皿,賢婿能否賣給他們些水晶器皿。”
沈月看向父親道:“父親大人,水晶器皿價值不菲,皆是自海外遠渡重洋而來,哪會有多少,父親大人以後還是少應承別人爲好。”
沈有容對女兒胳膊往外拐頗有不悅道:“爲父豈會不知,只是礙於情面,也只好應承下來。”
陳瀚笑道:“不如這樣,以後西洋商行在福州水晶器皿指定銷售權給岳父大人售賣。”
“那就多謝賢婿了”沈有容欣然答應道:“此事就交由月兒孃親來辦”
“老爺放心,賤妾定會辦好此事。”張姨娘聞言喜上眉梢,老爺讓自己接手西洋商行指定銷售水晶器皿,足見老爺對自己母女越發看重了。
“那就這麼定了”陳瀚與沈有容相視一笑,隨即看向陳大虎夫妻道:“岳父岳母,杭州水晶器皿指定銷售權就交給你們,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謝婉娘忙起身莞兒一笑相謝道:“如此就多謝賢婿了”
陳大虎也忙起身跟着相謝:“多謝賢婿”
陳瀚道:“小婿行事一向以公正,豈能厚此薄彼,廣州水晶器皿指定銷售權就留給林家。”
沈有容讚賞道:“賢婿行事公正,令爲父欽佩不已啊。”
“小婿還有事要忙,娘子替我招待好岳父岳母們好吃好喝好。”陳瀚吩咐完躬身道:“小婿就先告辭了”
“賢婿慢走”
沈月坐在孃親身旁看向父親孃親、陳大虎夫婦道:“都是自家人,父親、孃親、叔叔、嬸嬸也別拘禮,快請用膳吧。”
“好,多謝賢侄女。”謝婉娘看向張姨娘母女起身道:“妾身敬沈大哥、嫂嫂、賢侄女一杯”
陳大虎也跟着端起酒杯起身相敬道:“我也敬沈大哥、嫂嫂、賢侄女一杯”
“謝叔叔嬸嬸,叔叔嬸嬸請”沈月忙起身相謝
沈有容夫婦也忙起身回敬道:“大虎兄弟、弟妹,請。”
張姨娘看向身旁已爲人妻的女兒越發明豔端莊,光彩照人,更是深得賢婿疼愛。聽聞那林氏妒婦嫉妒女兒與賢婿新婚燕爾,氣得跑回魍港縣孃家了,張姨娘一臉忍俊不禁,卻又心事重重。
謝婉娘不時打量着張姨娘母女,見容光滿面張姨娘一顰一笑,勝似二八妙齡女子,身旁已爲人婦的沈月更是容光煥發,豔美絕倫,難怪女婿會與她如膠似漆寵愛有加。
可笑那林氏蠢婦更是一氣之下跑回魍港孃家,不過是蠢婦做派,難登大雅之堂。謝婉娘有些擔心自家那毫無心機的傻女兒以後在遊擊將軍府中該如何自處,以後遊擊將軍府怕是侄女沈月做主。
張姨娘不時爲女兒夾菜,沈月也忙爲孃親夾菜,母女兩人親密無間,好似姐妹。張姨娘也不時打量着對面的謝婉娘,聽聞弟妹謝婉娘乃是名門謝氏出身,雖下嫁爲村夫,卻難掩天姿國色,難怪陳大虎不願納妾。
聽月兒說婉鈺侄女美貌傾國傾城,更勝其母,女婿原本將她當做妹妹看待,哪知兩人日漸生情,女婿毅然迎娶婉鈺爲妻。好在月兒聰明伶俐,早已與婉鈺情同姐妹,日後遊擊將軍府內宅中也必然是女兒做主。
陳大虎與沈有容兩人難得再次相聚,接連把酒言歡,自是不似婦人那般心思縝密,思前想後。沈有容拿着水晶玻璃杯問道:“大虎兄弟可知這水晶杯是何國所產?”
“我也不知曉,應是西洋諸國所產。”陳大虎端起酒杯看向沈有容道:“沈大哥,來,兄弟陪你喝個痛快。”
沈有容欣然贊同道:“好,你我兄弟難得如此痛飲,不醉不歸。”
張姨娘出聲勸慰道:“老爺身子要緊,可不能喝醉了。”
“無妨,爲夫身子骨又不似那弱不禁風的書生秀才。”
陳大虎跟着附和道:“嫂嫂放心,沈大哥更勝當年孔武有力啊。”
謝婉娘沒好氣擰了丈夫一把提醒道:“可不許喝醉了”
“婉娘你就放心吧,我與沈大哥喝個痛快就好,不會醉酒。”
張姨娘起身看向謝婉娘道:“弟妹與我去府中走走可好”
“好”謝婉娘欣然答應
沈月忙引領着孃親與謝婉娘前往府中而去
陳婉鈺坐在撒滿紅棗、栗子、蓮子牀榻上,徐倩娘守候在一旁,久坐不耐煩的陳婉鈺出聲問道:“倩娘,我哥何時纔來啊。”
徐倩娘笑盈盈回道:“姑爺怕是還在應酬,怕是要等天黑了才能來。”隨即提醒道:“小姐可得改口叫夫君了”
“我都叫習慣了,一時難以改口,我哥都沒說改口。”陳婉鈺毫不在意吩咐道:“倩娘,你去問問我哥在哪裡。”
“是”徐倩娘忙朝着房門口前去向兩名侍女問道:“姑爺何在?”
其中一名侍女抄着生硬的京師官話道:“我們也不知主公大人所在”
徐倩娘聽着對方說話不像是大明口音,忙問道:“你們是哪裡人?”
“朝鮮人”
“朝鮮人”徐倩娘深感驚訝問道:“你們是被賣到淡水城的嗎?”
“是”
陳瀚剛帶着百地玉子同小蓮前來,見徐倩娘在詢問兩名朝鮮侍女,出聲問道:“你有何事?”
“奴婢見過姑爺”徐倩娘看了一眼陳瀚回道:“小姐命奴婢前來迎候姑爺”
陳瀚帶着小蓮進洞房來,百地玉子守在房門外。
正躺在牀榻上的陳婉鈺一聽是陳瀚的聲音,慌忙坐起身來。
徐倩娘隨後進房關上房門,見姑爺帶着小蓮走到小姐面前,忙取來玉如意遞上。
陳瀚看着紅蓋頭都沒蓋好的陳婉鈺笑道:“娘子可是等不及了嗎?”
陳婉鈺忙端坐牀榻上吩咐道:“你快給我掀蓋頭吧,我都快憋死了。”
徐倩娘、小蓮忙爲陳婉鈺去掉頭飾鳳冠霞帔,放下紅鸞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