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同張姨娘被香兒引領着來到寢宮中忙朝着躺在軟榻上歇息片刻的沈月萬福見禮道:“娘娘萬福金安”
“母親、孃親快免禮,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禮了。”沈月在香兒芸兒攙扶着起身來吩咐道:“快取錦墩來給母親、孃親坐”
“謝娘娘”兩人忙坐下,沈夫人笑盈盈看向沈月道:“你大哥壽峻和你祖母一大家人剛從宣城老家渡海趕來,就想着同老爺過個團圓年,殿下讓老爺駐守平壤府,怕是不能回來陪你祖母過團圓年了!”
沈月小臉頗感爲難道:“朝廷大軍在朝鮮剛平定倭寇之亂,北方一帶局勢複雜,父親常年在遼東作戰,朝廷需要父親鎮守北方。父親不在,有母親、孃親、大哥、大嫂、弟妹們替父親陪祖母過年也很好。”
“你祖母就是想着一家吃頓團圓飯,你爹一直駐守邊塞,難得調回南方,一家人都遷到了臺海城,卻還是難吃頓閤家團圓年夜飯啊。”
張姨娘出聲關懷着女兒問道:“我兒,不知殿下年前可會回中都?”
“女兒剛得知殿下已回北都九州城,還有東瀛各府縣事務急需處理,年前怕是不能渡海回來了。”沈月也爲自己如今雖看似尊榮無比,卻是空守着偌大的王宮,心中空虛是何等惆悵,也只有召孃親入宮傾訴。
女兒有了尊榮,卻獨守空房,張姨娘也頗感無奈寬慰道:“我兒放心,殿下會回來的,我兒可要好生養胎。”
“孃親說的是”沈月最擔心的是眼下即將與弗朗機夷爆發的大戰:“眼下弗朗機夷即將來犯,女兒擔心臺海人心不穩。”
“我兒別擔心,我兒現在最重要是照顧好自己和腹中外孫。”張姨娘忙朝着香兒芸兒吩咐道:“快扶我兒躺下歇着,方纔就坐了很久,可別累壞了身子。”
沈夫人也跟着附和道:“對,月兒身子和腹中外孫要緊。”
沈月在香兒芸兒扶着躺下歇息看向孃親張姨娘微微一笑道:“孃親、母親放心吧,女兒和腹中孩兒都很好。”
張姨娘看向女兒莞兒一笑道:“我兒若是誕下麟兒,可就是嫡長子啊。”
沈夫人頗感擔憂道:“妹妹說的是,只是東瀛哪個外宅爲殿下生下長子,聽說殿下已將她冊封爲夫人,她有領地和家臣,還手握兵權,日後怕是會對外孫不利啊。”
“姐姐說得是”張姨娘也爲女兒的處境深感憂心,老爺來信說殿下以聯姻政策納了不少朝鮮文武之女爲嬪妃,張姨娘不敢當着女兒面說出來,怕影響女兒心情。
沈月微微一笑道:“孃親、母親別想太多了,還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呢?”
“我兒說的是”
沈夫人肯定地回道:“定是麟兒”
魍港縣城林家老宅修葺一新的中堂(堂屋、廳堂、客廳)中,一襲青衣直身的林老爺子正與剛從福建渡海趕來的王東海相談甚歡,林老爺子看向王東海問道:“東海,我們商隊在南洋經營得如何了?”
一身青衣直身的王東海忙稟道:“回老爺子,我們商隊在爪哇島以東佔據了一座大島,島上盛產香料,被弗朗機人稱作香料羣島,西洋商行袁總管已承認我們經營那座島,只是還得老爺子親自向殿下稟明此事。”
“一座島而已,我們商隊都已經佔據經營了,就不必驚動殿下了。”林老爺子毫不在意道:“聽聞西洋商行探險隊在南洋南面海中發現了一座巨大的海島,你知道航線嗎?”
“知道,就在爪哇島東南,都已經開始移民建立據點了,聽說海況很複雜,一般海船很難到達。”
林老爺子大喜過望道:“那我們也得去建立據點,搶佔肥沃土地。”
王東海爲之一驚,忙提醒道:“這恐怕不行吧,哪裡可是西洋商行探險隊發現的,屬於西洋商行的地盤,我們商隊若是貿然參與進去,怕是會生出事來,殿下哪裡怕也不好交代啊。”
“說得倒也是”林老爺子深嘆惜道:“都怪阿嬌肚子不爭氣,若是生的是男孩該有多好,那可是嫡長子啊!”
“是啊!”王東海也跟着嘆息,隨即勸道:“老爺子也不必太過擔心,娘娘是嫡妻,日後所出王子也是嫡子。”
林老爺子頗爲不悅道:“可他也不止一位嫡妻啊,連東瀛那外宅都冊封爲夫人了,還有他那位同姓夫人聽阿武說如今可是很得寵,都已有身孕了,臺海城中哪個更不是等閒之輩!”
“不敢如何娘娘都是殿下明媒正娶的髮妻,助殿下開創海東基業,豈是那三人能比。”王東海寬慰勸道:“娘娘還得主動與殿下和好,早日爲殿下誕下嫡子。”
林老爺子欣然贊同道:“對對對,必須得儘早給老夫生個外孫。”
“阿爹”一襲大紅襖裙的林阿嬌抱着襁褓中熟睡的女兒正從後院中前來,看向王東海道:“海叔也來了”
王東海忙起身見禮道:“娘娘萬福金安”
“海叔就不必多禮了”林阿嬌隨即抱着女兒坐在父親右方
一襲綠衣襖裙的阿露緊隨其後,忙接過林阿嬌遞過的孩子。
王東海出聲道:“我剛從澎湖縣渡海趕來時,見澎湖縣軍民正往魍港、北港兩縣撤離,聽聞大小弗朗機夷即將出兵來犯,真有此事嗎?”
“確有此事”林老爺子肯定地回道:“臺海城留守文武已頒佈告示,要求沿海百姓堅壁清野向內陸撤離,避免大小弗朗機夷來犯塗炭百姓,大小弗朗機夷此番來勢洶洶啊。”
林阿嬌出聲道:“大小弗朗機夷何懼之有,待夫君率軍回來,還不將他們一舉滅掉。”
“東海說得對”林老爺子恍然大悟,忙道:“老夫去信讓他們都給老夫放下怨言,協助朝廷官兵守衛臺海,守住了臺海,老夫爲他們請功,他們所犯過錯朝廷也會赦免。”
“這事能成”王東海欣然贊同道:“事不宜遲,得馬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