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一邊揉着屁股,一邊嘟囔着一些難懂的話往外走,打算接着去找找地理位置好的院子。
不就是說了一句榜下捉婿是前宋流行的,咱大明並不興這一套麼,結果就被少爺踹了一腳!
這還有天理麼!
鬱悶無比的狗子剛剛打開門,就見顧眉波依舊跪在門口,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虛脫,眼看着就快撐不住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顧眉波,狗子忽然開口道:“顧姑娘,請回吧,你在這裡跪着也沒有用。”
顧眉波勉強擡起頭,慘然一笑道:“小女子自從贖身那一刻開始,便再無了退路,若是公子爺不肯收留,只怕下場悽慘無比,求小哥通稟一聲,讓奴家再見公子一面可好?”
狗子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屁股,眼見左右無人,這才走到顧眉波身前,彎腰冷笑道:“狗爺不管你是誰派來的,但是你給狗爺聽好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要不然,狗爺就把你沉到秦淮河去!”
望着狗子手裡晃盪不止的腰牌,顧眉波不僅沒有害怕,反而一副大喜過望的模樣:“奴婢不敢!沒有任何人指使,只是奴婢一心想要求個託身庇護之所,望狗爺垂憐!”
腰牌消失不見,狗子卻冷哼一聲後直起身來,淡淡的道:“等着!”
楊少峰眼見剛剛滾蛋的狗子又折了回來,頓時好奇的道:“你可別跟少爺我說已經找到好的院子了?”
此時的狗子哪兒還有在顧眉波跟前的蠻橫,小心的彎腰賠笑道:“小人該死,這院子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太好尋。
只是少爺啊,那姓顧的小娘子就賴在咱們院子外面,跪在那裡不起來,少爺您看?要不然把那小娘子收了?”
楊少峰冷笑一聲道:“你知道那小娘皮是誰派來的?少爺我先是將那些讀書讀傻了的蠢貨們得罪了個遍,又在無意中將朝堂諸公也給坑了進去,你知道誰要針對本少爺?”
狗子躬身道:“可是少爺,那小娘皮一直跪在門外,也不是個辦法啊。這要是傳了出去,世人都以爲少爺您是鐵心石腸,豈不是於少爺的名聲大大有礙?”
點了點頭,楊少峰沉吟道:“說的倒也有理。這樣兒吧,你去告訴那位顧姑娘,就說少爺有意在京城開一間脂粉鋪子,到時候讓她打理。”
狗子應了之後,又小心的問道:“那少爺,就不讓顧姑娘進門了?左右那模樣也算是周正,給少爺暖暖牀……”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正在給楊大少爺揉肩的靈兒卻是瞪着眼睛喝道:“好啊狗子,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兒的狗子!居然還讓別的野女人來搶本姑娘的位置!?”
一見靈兒的眼睛開始左右尋摸,狗子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便匆匆忙忙的向着院子外跑去,扭頭道:“少爺,小的先去尋個合適的院子!”
剛剛出了門口,狗子便長舒了一口氣,嘀咕道:“差點兒惹靈兒姐生氣,這小姑奶奶要是生了氣,狗爺可就完了!”
咳了咳嗓子,正打算把一腔的怨氣全發在顧眉波身上,卻見遠處走來一個身影,狗子倒也顧不得理會顧眉波了,徑直迎上去之後躬身道:“小人苟雷,見過朱公子!”
朱二九嗯了一聲,向着顧眉波的方向挑了挑下巴,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狗子賠笑道:“回公子爺的話,這姓顧的女子原是綺紅舫頭牌,如今卻說是自贖自身,非得要來給我家少爺當個暖牀丫頭。”
朱二九臉上露出一副瞭然的笑容,哦了一聲道:“懂了,卻是紅袖添香夜讀書,才子佳人,果然有趣!”
狗子嘿嘿笑道:“誰說不是呢,可是我家少爺愣是不想收!只是打算護着這個小娘皮而已。”
朱二九愣道:“護着?怎麼護着?”
狗子道:“這小娘皮自贖自身,卻不知外面有多少人在打他的主意,只是礙於我家公子的名聲,一時半會兒的不敢動手罷了。
若是被外面的那些人知道這小娘皮沒能進得了我家院子,那她還能有個好兒?只怕被那些人連皮帶骨頭的都給吞嘍!
這不,我家少爺心善,說是要開一家脂粉鋪子,交給這小娘皮打理,也算是讓她有了個生計,以後也能照拂一二。”
嗯了一聲後,朱二九扭頭吩咐道:“吩咐下去,誰要是敢打顧姑娘的主意,便是和成國公府過不去。”
狗子笑眯眯的道:“有您這句話,這姓顧的也算是走了大運了!您請,我家公子正好在家,您二位可以好好喝上一杯。”
朱二九卻道:“不忙,你這匆匆忙忙的跑出來,就爲了這姑娘的事兒?”
狗子搖頭道:“不是,是我家公子吩咐小人去尋個院子,打算買下來,只是這一時半會兒的還沒尋到什麼好地方。”
朱二九點了點頭道:“那正好,你就不用跑了。本公子聽說英國公府旁邊的院子要賣,豈不是省了你家公子的事兒?”
……
楊少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朱二九,給朱二九倒了杯茶之後才笑眯眯的道:“朱兄今天怎麼有雅興,跑到我這兒來了?”
朱二九端起茶杯聞了聞香,笑道:“這不是好奇殿試的事兒麼,想要問問楊兄弟,對於殿試可有把握?”
楊少峰聞言,頓時擺出了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故作高深的道:“若說是把握麼,總是把握不大。可若說是沒有呢,卻也是有幾分。再說了,結果重要麼?”
被楊大少爺這番說法給弄糊塗了,朱二九頓時好奇的道:“那楊兄弟的意思是?”
楊少峰道:“此次殿試的題目是論阿魯臺貢馬,那麼朱兄弟可知道,阿魯臺是個什麼樣兒的人?”
見朱二九搖頭,楊少峰也不以爲意,反而嘿嘿笑道:“對於我大明來說,阿魯臺此人,端的是個狼子野心之輩。
此次貢馬,也不過是跟在我大明的身後搶了瓦剌部,得了些好處之後來表忠心,可是背地裡,我大明天子曾御駕親征韃靼,他就能心甘?
再加上這次搶了瓦剌部,韃靼部實力必然大增,阿魯臺又豈肯甘心臣服?須知道,草原之上向來是以成敗論英雄,強必寇盜,弱則卑服,什麼道義不道義的,卻是從來不在乎。”
朱二九道:“那以楊兄弟之見,我大明若是回賜阿魯臺,豈不是助長了韃靼的實力?”
楊少峰卻笑的頗爲神秘:“那又得看我大明回賜些什麼東西了,要知道,這朝貢體系,可是遍地都是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