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朱老四忽然喝住準備去傳旨的北宮鋆,踱着步子道:“朕自己去。那兩個混賬東西心軟,多半會下不去手,還是朕親自去了再說。”
旁邊的朱高熾吸溜了一口茶水,勸道:“還去什麼去啊?他倆這不是沒事兒麼?至於是屠光麓川還是把猴子們抓來當勞工,那也是他們的事兒,您老人家光操這個心幹什麼?”
說着說着,朱高熾就有些嫉妒了:“我們三兄弟打小就少挨您老人家的揍,現在老二被您老人家發配到西域跟蠻子打生打死,老三天天漂在海上,也沒見您老人家心疼過!
現在倒好,那兩個混賬還沒怎麼樣兒呢,您老人家就先坐不住了?想當初孩兒我被李景隆幾十萬大軍圍在順天府的時候也沒見您這般模樣。”
何止是嫉妒?
當初朱高熾被李景隆率領五十萬大軍圍在順天府,而且是實打實的五十萬精兵,不是交趾和緬甸的這些猴子兵,靖難後朱老四不僅沒把李景隆千刀萬剮,還特授奉天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子太師,增歲祿一千石,每次上朝都是實打實的站在羣臣之首,即便後來被圈禁了也沒見朱老四把他怎麼樣,一直到前兩年纔算是老死家中。
朱高熾合計着自己確實是他朱老四親生的啊,雖說小時候總是聽說自己是母后從垃圾堆裡撿來的。
可是爲什麼這兒子和孫子的待遇就差了這麼多?
朱高熾開始懷念朱重八還活着的時候了——我當年也是有爺爺疼的!
所以要說朱高熾擔心朱瞻基和楊少峰那是肯定擔心,但是看着朱老四的這般模樣之後,朱高熾就忽然不擔心了,反而還想衝到緬甸去把那兩個小王八蛋打一頓。
朱老四瞧見朱高熾這副嘴臉,冷哼一聲道:“你看朕幹什麼!”
朱高熾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結果順口就回了一句:“你是我爹,我看你咋的了?”
然後朱高熾就後悔了。
學什麼不好,怎麼就學會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了呢?
果不其然,朱老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到了朱高熾身前後猛的一巴掌抽在朱高熾後腦勺上,罵道:“你再瞧朕一下試試?還有,這次你跟朕一起去麓川。”
……
帶着朱高熾和十幾萬馬仔一路緊趕慢趕才跑到麓川的朱老四感覺自己不開心。
原以爲自己親自來一趟麓川能築上一座特大型的京觀樂呵樂呵,可是還沒等自己趕到高棉呢,結果就先傳來了木邦內附的消息,等自己率軍過了高棉之後,更是傳來了麓川城破的消息。
當朱老四星夜兼程的趕到麓川之後,卻發現麓川城外已經築起了一座巨大的京觀,就連麓川的城頭上也已經飄起了明字大旗——合着連京觀都替朕給築好了?
那朕還來麓川幹什麼?是看他們築的京觀夠不夠大還是看他們築的京觀夠不夠圓?
尤其是當朱老四進了麓川城想找朱瞻基和楊少峰,卻發現這兩個混賬東西和徐景昌等人都不知道跑哪兒了的時候,朱老四的怒火就達到了最頂峰:“他們人呢?”
被留下來看家的朱勇見朱老四的臉色不太好,當即便決定賣隊友:“啓奏陛下,太孫殿下和狀元公他們一早就去了礦坑,現在想來應該正在賭石。”
朱高熾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當初我就說用不着您老人家帶兵來麓川,可是您老人家不聽啊,現在好了,人家跑去賭錢了!”
“賭石?”
心中暗戳戳的給朱高熾記了一筆,朱老四又接着問道:“這些混賬居然跑去賭錢?”
朱勇躬身應道:“是。自打攻破麓川,處置了思任法等叛賊之後,狀元公和太孫殿下他們就總會去坑礦邊上賭石。”
朱老四的臉色頓時更加陰沉:“總去?看起來,他們去了並不是一回兩回?”
朱勇繼續賣隊友:“幾乎是天天去,除非趕上陰天下雨。”
朱老四嗯了一聲,吩咐道:“讓柳升留下來看家,你帶朕過去看看。對了,你怎麼沒去?”
“這個……”
朱勇這個那個了半晌之後,終於把心一橫,答道:“今天正好輪到臣看家,所以臣就沒能跟着他們一起去。”
生怕朱老四把火再發到自己頭上,朱勇趕忙向前一步,躬身道:“微臣替陛下引路。”
朱老四哼一聲之後跟在朱勇身後往城外而去,又繞了大半天才來到一處礦坑,礦坑裡數不清的土人正在勞作,礦坑邊上有明軍守着,遠遠的還傳來一陣嘈雜聲。
“我賭沒有!”
楊少峰隨手甩出一張百貫面值的寶鈔,蹲在一塊石頭前打量了一番後得出來了結論:“瞅這石頭長的這個鳥樣兒就知道里面肯定沒料子。”
這幾天已經跟朱瞻基和楊少峰等人混熟,又在攻破麓川之時出了力的罕賓法也不復一開始的拘緊,反而學着楊少峰的樣子甩出了一百貫:“我賭是水種。
還有,要不要回頭多拉些人過來開礦?這麼開礦多沒勁,一天也開不出幾塊好料子。”
“就這麼些勞工,你上哪兒去弄人過來?難道你要把木邦的人全都拉來開礦?”
徐景昌激了罕賓法一眼,又扔出一百貫壓在冰種兩個字上面,然後扭頭對薛斌道:“這把你跟誰?”
“我跟狀元公,賭這是一塊廢料。”
薛斌同樣隨手甩出一百貫:“把木邦百姓拉來開礦怎麼了?又不是讓他們跟這些勞工一樣幹活,不是還給工錢呢嗎,這是好事兒啊!”
見所有人都下完了注,朱瞻基便吆喝道:“買定離手啊,現在開了!”
“開!開!開!”
朱老四帶着朱高熾來到幾人身人,一腳踹倒一個後陰沉着臉道:“開什麼?你們幾個在賭錢?”
朱瞻基揉了揉着隱隱作痛的屁股,一瞧跟在朱老四身後的朱勇,再瞧瞧滿臉幸災樂禍的朱高熾,心中頓時咯噔一聲,向着朱老四和朱高熾拜道:“皇爺爺?爹?你們怎麼來了?”
朱老四沉聲道:“朕要是不來,還不知道朕的好孫子居然會賭錢!”
朱高熾繞過朱瞻基,隨手把地上的寶鈔都收好之後遞給朱老四,諂笑着道:“爹,這是他們賭錢的證據,您老人家先收好。”
朱老四接過寶鈔揣進懷裡,然後皺着眉頭道:“人髒俱獲,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楊少峰心疼的望了寶鈔一眼,然後滿不在乎的答道:“孫兒這可不是在賭錢,而是在想辦法帶動緬甸的經濟發展,同時也是爲了增加國庫的收入。”
朱老四選擇不聽——
論到顛倒黑白的本事,自家這個幹孫子認了第二,整個大明估計都沒人敢認第一,現在他說是爲了國庫,那一會兒肯定能把這事兒給扯到國庫上面去,到時候自己踹他這一腳反而委屈了他。
所以不如趁着黑白還沒有顛倒之前再多踹幾腳。
“走前面!”
踹一腳楊少峰再踹一腳朱瞻基,朱老四一路上都在罵罵咧咧的訓斥着:“一個個的都是好本事啊,被兩個蠻子給算計伏擊差點兒身死,現在居然就有心情跑來賭錢?你們這一個個的是心大還是根本沒長心?”
直到無心從狗子的懷裡接過那塊巨大的翡翠白菜之後,朱老四喋喋不休的嘴巴纔算是停止了噴吐毒液的行爲:“這是什麼?”
“翡翠。”
被朱老四踹了一路也罵了一路的楊少峰老老實實的答道:“屬於硬玉的一種,緬甸這裡多的就是這玩意。”
當朱老四聽到玉這個詞的時候,心裡就明白了楊少峰的算計,意味深長的瞧了楊少峰一眼之後吩咐道:“緬甸這裡的事情讓劉航過來接手,你們幾個都跟朕回京。”
聽朱老四提到劉航,楊少峰頓時就明白了朱老四的意思——
劉航是什麼人啊,那就是個壞到頭頂流膿腳底生瘡的貨,接手了邊市城之後更是一手促成了韃靼和瓦剌的徹底內附,現在朱老四說讓他來接手緬甸,估計就是打着通過他來解決雲貴土司的主意。
朱老四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回到京城之後,自己就要把皇位傳給太子,這也就意味着朱瞻基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到處亂跑了。
而且楊少峰和朱瞻基這兩個混賬東西混在一起總是容易惹出事端,邊市城到朝鮮再到倭國和交趾、緬甸就是明證。
所以緬甸這裡的事情也不能再讓這兩個混賬東西繼續摻和下去了,萬一回頭他們再往西進兵,那豈不是要添出更大的亂子?
……
“順天府啊,你真美!”
騎在馬上的楊少峰張開雙臂,貪婪的呼吸着順天府的空氣:“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文明的氣息,不外如是。”
朱瞻基扭頭瞧了犯病的楊少峰一眼,稍微勒了勒馬繮,讓自己離着楊少峰又遠了一些之後纔開口道:“你還是想想該怎麼交待吧。”
楊少峰道:“我有什麼好交待的?我在家的地位可是這個!”
豎起大拇指,楊少峰又接着說道:“我說讓我媳婦往東,她就不敢往西,我說讓她去打狗,她就不敢去攆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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