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椰漿飯
“我跟他不一樣。”法厄同繞過屋子裡的牀,坐到了商洛的位子上,從蒸籠裡拿了個蒸餃,“我的腸胃可是經歷過荒野求生的考驗。他那孱弱的都市腸胃,怎麼能抵得過久經考驗的鐵胃。”
說完,她看了看盤子:“我吃一個沒關係吧?要不要一起吃?”
“沒事,您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您吃當然沒事。我在扮演服務生呢,怎麼能搶客人的飯吃。”
“你這意思是,我在搶他飯吃?”
“對啊~~就是這樣才最甜了。啊,美好的晨間,應該從這樣的小小互動開始。法厄同小姐你介意我拍張照片嗎。”
“你這.啊,真沒辦法,誰叫你的臉這麼可愛,讓人沒有辦法拒絕呢。怎麼拍?”
“等下啊,等下。”灩秋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手機相機,“我們擺個姿勢。我設置自動拍攝,然後我站在旁邊端盤。”
灩秋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啊~~好刺激,太刺激了。嘶哈~~嘶哈~~”
“你到底在刺激什麼啊背德的女主人和熱情帥氣的服務生嗎?我的上帝啊,你腦子裡的劇本太多了吧。你要不要把頭髮散開,女扮男裝的服務生爲了接近男主人而被女人抓包最後反向攻略,這不是更刺激。”
“法厄同小姐,您真是腦補小劇場天才!要是等商洛回來猛得一開門,啊,這就更刺激了。”
“啊這裡是哪裡?”維多利亞捂住了額頭。周圍的空間四四方方,狹小得只能容納一個人坐下。商洛只能貼着她站,儘量站在側方。
“這裡是別人看不到你的地方。”
“嗯?爲什麼旁邊有一卷抽紙?怎麼還有酒精。這裡是啊!難道這裡是廁所嗎!”
“我以爲你一眼就能反應過來.”
“因爲我沒有去過這樣的廁所啊。這就是傳說中的傳說中的公共盥洗室嗎?”
【很正常,維多利亞不怎麼出門,她出門也不會使用公共設施的。所以這地方她是第一次來。】
“這和我過去的經歷沒關係啊!怎麼想我都只有可能是第一次來着來着男性的盥洗室吧”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幾乎聽不見,“總之,多謝了我在這喘口氣就回去揹包裡。”
“在盥洗室裡讓你喘氣還真是抱歉了幸好蘭芳會館用的香氛還不錯。所以,你到底聽到了什麼?天使發怒了?”
“我我回想起了當時更加具體的情景。那天我吃着椰漿飯吃着正開心,忽然就聽到了聖索菲亞大教堂內的,天使的怒嚎。天使.他.”
維多利亞擡起了頭:“還記得牧羊人斯蒂芬的事嗎?一千多年前,當聖索菲亞大教堂還在修建時,加百列在工人們的午餐時間降臨,在場的只有一個名叫斯蒂芬的學徒。天使長要求斯蒂芬催工人們回來上工,自己會在原地等。結果君士坦丁皇帝直接下令,把牧羊人斯蒂芬送到安納托利亞去放羊。天使長沒有等到斯蒂芬回來,就不得不遵守自己的誓言,在聖索菲亞大教堂裡站着等待”
“啊對,這個我知道。我記得你們每年都會檢查,看看聖索菲亞大教堂內的加百列畫像會不會流下血淚。”
“但我.但我感受到的,不是天使的復仇,而是被囚禁了將近500年的絕望怒嚎——在我看到的那個,被四座高塔圍起來的聖索菲亞大教堂裡,天使長加百列的畫像被石灰濛起來了!加百列被封在了石灰後面,他.他憤怒至極!怎麼會這樣呢?就算不想讓他出來,也不應該用石灰把他塗上啊!這麼做的人,到底是爲了什麼。”
“啊維多利亞。這個問題,你只能問我了。”商洛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看到的是什麼。你看到的,是另一個時代的君士坦丁堡。那被四座高塔環繞起來的聖索菲亞大教堂,已經不屬於羅馬了。”
“什麼?你是說.羅馬滅亡了?我看到的是羅馬滅亡之後的樣子?!”
“如果是那個國家,那你吃到來自東南亞的椰漿飯倒也沒什麼奇怪。那裡的人還挺愛吃這種由香料混合在一起的,辛辣刺激的食物。”
“你的意思是,那個君士坦丁堡已經被一羣愛吃kebab烤肉的安納托利亞的鄉下牧羊人佔領了嗎?!”
“我想,是的。”
“可他們爲什麼要把加百列給塗上石灰?!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是異教徒,那他可以把加百列的畫像摧毀,把他釋放出來啊。”
“那是因爲,1453年的時候,那位‘安納托利亞的鄉下牧羊人’的蘇丹並不信仰基督教。聖索菲亞變成了他的聖殿——你可以說他出於寬容而不想毀滅羅馬帝國的藝術品,你也可以說他是完全無視了羅馬的存在。總之,他用了成本最低的方式來替代基督教的宗教裝飾:比起摧毀,直接抹一層石灰要來得更高效。順便.”
商洛捂着額頭:“順便,完全被石灰覆蓋之後,那下面的加百列畫像正好也可以避免自然損壞,就一直被妥善地密封了四五百年。你看到的,就是那麼個加百列。我估計,他已經快要瘋了。”
“這這.這怎麼可能!天使長加百列守護着聖索菲亞,守護着羅馬。羅馬怎麼可能滅亡!”
“我想,這可能就是他放任羅馬滅亡的代價吧。他並沒有被從自己的職責中解放出來,而是被封在和黑牢裡500年。無量壽佛,這可真是因果循環。”
他望着維多利亞:“所以,你是怎麼去了那裡?”
“我記得我只是在牀上睡覺。等我醒來,就已經在那裡了。我肚子很餓,所以去了附近的店裡吃飯。”
“你在哪裡入睡的?”
“在我的寢宮,佈雷契奈皇宮,在羅馬七丘的第六丘上。”
“阿波羅尼婭,查一查吧,然後告訴她。”
【維多利亞.雖然我也很難相信,但你似乎前往一個可怕的未來。一個羅馬已經變成了廢墟的未來。】
“什麼?”
【在商洛所指的世界裡,你居住的佈雷契奈皇宮已經徹底變成了廢墟。你可能是在那廢墟中醒來的,從那‘安納托利亞牧羊人’佔領下的‘伊斯坦布爾’醒來。你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