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商洛?搞定了。我這又積了不少德,回頭請你吃頓飯。”
“所以,船上什麼情況?”
“這雪糕機來的雪糕既綿密又柔滑,沒有一點冰晶析出來。奶味醇厚又自然,而且不是很甜。要是我們的休息室裡也擺臺這樣的雪糕機,我就每天都能吃到這麼高級的雪糕了。”
“經費夠嗎.”商洛問電話那邊的人。
“不知道。錦衣衛的經費全是天子給的,他一個人出。雪糕機這種東西,也得找他本人去批才行。”
“有什麼比這雪糕機更重要的事嗎?”
“沒了吧。我轉了一圈,就覺得這個牌子的雪糕機很好。”
“船上的人呢?”
“他們?沒一個是正主。倒是看到有徐福派出來的密探。”
“那你一定是抓到舌頭了吧?快把他帶回來吧。”
“沒了。”傅遠山有些失望,“他竟然自裁了,真是讓人失望。不過還好,是他自己自裁的,沒讓我動手,也就沒掉我的功德。”
“那還好,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傅遠山是天人,是帝國可以直接調動的頂端戰力。就商洛來說,他其實也只能調動傅遠山一個人,因爲錦衣衛的四位天人中的魁首他還沒睡醒,另一位是鄭家的。雖然商洛叫他來幫忙他也一定會來,但商洛其實不太好耽誤他太久的時間。
就只有傅遠山,商洛和他住得還挺近,生活圈也嵌套在一起。倆人經歷的事件基本都一致,所以商洛有事就愛讓他來辦差。傅遠山自己也很樂意出來辦差,因爲都是能漲功德。他們這些修行福緣道的,就是得從一點一滴的小事裡面積攢功德。
所以商洛確實不想讓傅遠山蒙受什麼損失。那可他太對不起這位勤快的前輩了——這麻煩就麻煩在,要是丟了錢或者別的什麼玩意兒,可以從別處補回來。但是福緣不一樣,這裡丟了就是丟了,因爲福緣這玩意兒本身就得靠碰運氣。一次沒碰上,那也就只能遺憾的錯過。
這次傅遠山沒有把那密探帶回來,沒有讓任務獲得5星評價,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可惜。不過反過來說自己也沒什麼損失,沒吃虧。對他來說,不虧就是賺。
“哦對了。”傅遠山又開口道,“船上還有個叫井伊的,你知道嗎?”
“姓井伊的話,應該是近江國彥根藩的藩主,不是幕府的大老也是老中了。”
“哈?”傅遠山眨了眨眼,“你說的一堆什麼東西。什麼金獎銀獎,紅中發財的。”
“我差點忘了,日本鎖國來着,傅前輩你完全不知道是吧那簡單來說就是,那個叫井伊的傢伙,是日本國的大夫。”
“誒,這纔是能聽懂的。這傢伙來頭還不小呢,聽起來是最大的大夫?”
“倒也不是。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們之前抓到的島津——也有可能是別的。畢竟如果不點檢一下土地,也不知道哪個封臣最大。不過如果不算封臣的話,最大的封建主是德川家自己就是。”
“那比例呢?有多大?”
“我想想怎麼解釋——德川家有不少分封出去的小宗。德川家康規定,幕府將軍的繼承必須嚴格執行長子繼承製,不得兄終弟及。所以大宗的君主本人絕嗣之後,就從小宗迎回旁支來繼承國君的位置,而並不在大宗之內另外選擇繼承人。”
“這個老德川做的事情很對我們的胃口嘛。那這個井伊呢?是個什麼地位?”
“德川家是怎麼分封的——按照加入德川家勢力範圍的先後順序的不同,德川家有‘親藩’、‘譜代’和‘外樣’三個等級。親藩是親族之藩,是德川家的自己人。譜代的本意是兵役登記,引申爲世代效忠君主的宿臣。這之後,在本代投靠而不是在父祖的輩份就投靠的,就是外樣封臣了。
“德川家的分封很有意思。基本秉持着‘誰拿的土地多,誰在幕府政治中就邊緣化’的策略。譜代家臣的封地通常不多,大多不到一個完整的地區,但他們可以在幕府內出仕。那些封地多的領主,往往除了封地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們只有拿錢消費的權利。但是這個井伊不太一樣。”
“嗯?怎麼說?”
“這個井伊家的祖先,是被德川家康當乾兒子來養的,他本人也很能打,可以獨立支撐一條戰線。於是德川家康額外關照他,讓他以家臣的身份領受了巨大的封地。他們家基因也好,一個個家主都非常能活。”
“啊。”傅遠山明白了,“那這個是有福的。有福之人不能殺,殺了他會反噬。”
“還有這種說法嗎?”
“不修福緣倒無所謂,我自己注意些就行了——那既然是這樣,我就把他捆回來。這兵荒馬亂的,還是下了監獄最安全。”
“倒是也好。將來要是幕府還有救,這人是有用的。”
“有什麼用?”
“他們家的土特產是牛肉。”
“嗯?”傅遠山眼前一亮,“怎麼說?這牛肉有什麼特別的嗎?”
“因爲他們家有專門飼養的肉牛——整個日本就他們一家。牛肉本來是不能吃的,因爲牛肉要耕田嘛。但是牛肉又實在好吃,所以德川家就巧立名目,認爲牛肉是一種滋補的藥材。負責進貢這種‘滋補藥材’的,就是井伊家。他們家有專門爲‘滋補’而養殖的‘滋補牛’,這些牛養殖的時候都經過育肥,油花特別漂亮,據說大補啊。”
“誒呀!你早說啊。那還管什麼有福不有福的,吃進肚子裡的口福纔是真的口福。那什麼,我把這養牛的給你帶回來了,算他運氣好。”
說着,傅遠山那邊一陣叮咣五六,從地上撿了些零件。
“誒?”傅遠山忽得一愣。
“怎麼了?”
“那個自裁的,剛纔踹了一腳,好像還有點那麼一點點出氣——誒,現在沒了,死透了。嘖嘖嘖,可惜可惜。這可是徐福的密探,要是真能抓到指不定就能好好審問了。”
忽得,維多利亞的聲音冒了出來:“你們,真的想讓他活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