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命令的下場，就是被.”
“被擰掉頭？”提圖斯想了想，“我算是明白了。這裡的規則就是，有徐福的命令你們才能做事，沒有他的命令你們就必須待在原地？”
“就是這樣。”井伊表達了贊同，“這就是我唯一所知的。”
“那麼我提出一種假設——假設你待在原地會餓死，違抗命令都是死。同樣都是死，你會怎麼選？”
“我會選.我會待在原地。因爲那如影隨形的監視者，比死還要恐怖。”
“那說到這裡，一切就很明白了。我很確認你的監視者是什麼了。”
“是什麼？”
“是他的影子？”商洛在電話裡問道。
“是的，羅馬王大人。我現在很肯定，徐福正是用他自己的影子在監視他。你們有這種方術嗎？”
“我們有嗎？”商洛向傅遠山發起了諮詢。
“據我所知沒有——但我所知的也只是法術的一小部分。過往的法術浩如煙海，利用影子來施法也不是什麼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我想，這或許本身就是一種魘鎮之術。是徐福拘了他們的魂，來對付他們自己。”
“那徐福是怎麼拘住他們的魂靈的？”
“那這就簡單了。對方術來說，叫魂的方式同樣也是浩如煙海。徐福或許是捏住了他們的某個魂魄，然後使其自相攻殺——大概就是這樣。但具體怎麼操作，以仙法的角度來看已經無從知曉了，我們現在並不用這種法術。我不好說這很先進，但確實相當有效。”
“但是如此廣範圍的羣體性方術，是否有些”
“不，商洛。”傅遠山解釋道，“這些方術的特點是就是範圍廣，效果強，影響深遠。漢哀帝建平四年，就曾有名爲‘行西王母籌’的羣體性魘鎮，其來由至今已經不可考。但史書記載，當時有成千上萬的百姓披髮赤足，手持‘西王母籌’奔走呼號，向長安城衝擊，甚至連夜衝撞關卡，導致朝野震動。長安的百姓惶惶不可終日，聽說有大災禍要降臨，要佩戴此西王母籌才能不死。如若不然，在門樞下就會出現西王母的白髮。”
行西王母籌是記載在《漢書》上的事，這之後也被歷代的經書反覆引用。雖然這件事本身在當年秋天就自發停止了，但其造成的影響卻一直綿延到後世。之後歷朝歷代都在想辦法減少此類羣體性恐慌的發生，但人類的羣體意志本身就是不可控的，這之後還發生了多次。
“是不是還有叫魂？”商洛知道有件類似的事，是發生在1768年幹隆年間的大恐慌。
“叫魂？沒發生過。”傅遠山搖頭道，“我們這邊沒這檔子事。不過看起來，你也能理解方術是什麼了。”
“不我理解不了啊，到底爲什麼？”
“我說的就是你理解了‘你理解不了方術’這件事。我也理解不了——所以，現在徐福在給我們示範真正的方術要怎麼做。現在和行西王母籌相反，他用魘鎮之術把所有人都釘在原地不敢動，他們恐懼徐福的方術甚至要甚於恐懼死亡本身。
“就他這把所有人釘死在原地的做法，商鞅活過來都要豎大拇指，始皇帝得把他請回去當國師。兩千年沒白活啊！這折騰人的功夫簡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我現在很好奇到底是什麼，連他也要備戰。”
從提圖斯發來的情報看，徐福在千葉的位置囤積了一整隻艦隊——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把艦隊派遣出來對付王師的意思。他只是命令一艘船去送死，放任它被王師擊沉然後絕不還手。
商洛琢磨了一下：“他把我們一路叫過來，不會就是爲了和我們說這個吧？”
“他不會說人話嗎？他真的說要求援，我們也不是不能商量啊。”傅遠山還是沒想明白，“他這麼大費周章地派人來一波一波的送死，這是爲了什麼呢？”
“我覺得，是不是有可能是這樣——這對他來說就已經是在‘說話’了。”
“什麼意思？”傅遠山問道。
“我在想，徐福或許已經失去了正常交流的能力。這種行爲上的交流，就已經是他在傳達自己的意思了——也就是說，他看似是在叫人來送死，其實可能是在和我們說話。”
“他已經變成螞蟻了嗎?他難道在用信息素交流嗎？他不會是因爲在信息素上已經施放得足夠多了，反而覺得我們聽不太懂，從而不得不派人來送死，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赤膽忠心？”
商洛搖了搖頭：“我不能理解螞蟻在想什麼。徐福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如果長生要變成這樣，那我覺得徐福的長生之路恐怕是摻了假酒。不過能讓他也在意的強敵，到底是什麼呢現在東邊的太平洋上，有什麼敵人要殺過來嗎？”
“嗯”
“等下。”商洛忽然擡起了頭，“哥倫比亞自動機國那邊怎麼樣了？”
“我們的密探還在行動，暫且沒有消息。”傅遠山答道，“但是新安條克在新大陸的東海岸，太平洋西海岸。就算殺過來，他們也得繞過整個新大陸才行。”
“那既然搞不明白，我們就直接問他好了。他很忠誠是吧？打不還手是吧？那現在既然找到了他的寶貝，找到了他苦心經營的工業基地和農場，那我到時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還手。我倒是要看看，他的忠誠是不是絕對的。”
“啊這.”傅遠山問他，“你是不是想要燒江戶，發現根本就沒得燒，所以總得找點東西來燒一下？”
“我這不是順着徐福的意思來嗎。既然他願意挨，那我當然是要多打幾下了。傳我的命令——讓他們去千葉。”
“會死的哦。”傅遠山提醒道，“那個井伊搞不好會死。”
“那就要看他忠誠不忠誠了。我也想看看，徐福會怎麼看待他對王師的忠誠。總之讓提圖斯去報個點，最好把徐福的那些‘超弩級戰艦’給標出來，我要送他們去見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