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道的夜,車隊在公路上行駛着。這些防雷車是吉普車的樣式,但實際上比卡車差不多大。高高的底盤和調製過的越野懸掛,在缺乏維護的公路上平穩地行駛着。路上偶爾有顛簸,都會被懸掛過濾掉。
按照徐福的指引,車隊會在6個小時之後的凌晨3點抵達名古屋,然後再花一個小時抵達南方的熊野地區。
“這地方看着不大,其實也確實挺小。”坐在商洛旁邊,陸槐陽看着地圖,“從江戶走到大阪,差不多也就這個時間了。”
“話說,要是用飛機會不會快些?”商洛問。
“我覺得不會快很多。因爲我們在當地恐怕找不到合適的機場,只能在野外降落。到時候空運過來的設備又要集結,整備,不如就這樣用車隊開過去,也沒多浪費時間——反正那枚金丹都等了2000年了,又不在乎多等2小時。多等兩小時,可以讓事態更穩妥些。”
雖然作爲練氣士,陸槐陽並不怕墜機。因爲人體這個“物件”它在地球表面受空氣阻力的影響,它墜落的速度是有極限的。雖然這個極限對大多數練氣士來說足以致死,但很多輔助手段都可以讓練氣士免於這種程度的衝擊帶來的死亡。
最不體面的方法就是當場吃一顆小還丹,臨時把小週天撐起來,這樣落地可能會摔個半死不活,但至少還有口氣。講究點的會馭風的,就算不能直接飛走,也能以滑翔的姿態緩緩降落。
到了商洛這樣的築基期就完全不在乎了。就算直接砸土裡都是砸不死的,傅遠山這樣專精御風的甚至可以反過來去找把他打下來的人到底是誰。
不過對他們所有人而言,站在大地上依舊是最重要的,因爲大地是力量的根源。哪怕是傅遠山,他也不可能像轟炸機一樣持續飛在天上帶着幾千根鋼針轟炸幾小時——等他到了金丹期被人叫做“白風真君”的時候說不定可以,但現在不行。
作爲天人的他和商洛一樣,目前都無法脫離世界規則的大周天存在。地球的引力還是得尊重一下的。
比如如果在天上,傅遠山絕對不可能低頭打盹。
輕微的呼嚕聲從後頭傳來,呼嚕聲裡竟還帶着風的呼嘯。陸槐陽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老前輩打瞌睡的樣子。
“幹嘛?有事?”傅遠山忽得就擡起了頭,看了陸槐陽一眼。
“沒事.就是頭一次看到,長官你也會打呼嚕。”
“年紀大了,不睡覺不行。不過還好,我和東守不一樣。”
東守上將軍,本來應該是錦衣衛的首領。不過近來陷入到長期的昏睡中,上次短暫醒來期間甚至沒來得及和商洛見一面就又去睡了。他是錦衣衛之中最接近金丹期的一位,單論戰鬥力他甚至不在一般的金丹期之下。而如果他真的成了,他將成爲有史以來晉升金丹期最快的一人——他甚至還不到100歲,和年輕時的他認識的人甚至還在朝廷裡身居要職。
“商洛。”傅遠山忽然看了過來,“我勸你少睡一點。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有時候睡覺變成了不得不進行的任務的時候,就知道天人之軀亦有春秋了。”
“所以那位我還沒見過的東守上將軍,他不到百歲就陷入到無法遏制的昏睡中了嗎?”
“那是他在修爲上精進太猛了,這是反噬。不過他也是憑着那股衝勁,成了金丹期之下的第一人。我比他隨性得多,因爲我們修福緣道的在沒有福緣的時候不會亂來,所以時間對我的影響也小得多,我輕易不會這麼疲勞。只是之前.拆船的時候還是耗了些精力。旁邊還坐着個地雷,我更得小心些。”
徐福在旁邊沉默不語——是的,徐福也在這輛車上。
準確的說,現在商洛、徐福、傅遠山、陸槐陽,他們幾個全部都在這一輛防雷車裡坐着。而在前面開車的文鴛正承受巨大的壓力,連帶着韓行知也被陪綁在副駕駛進行人工導航。
這幾個人坐在這裡是有原因的。徐福要求和商洛待在一起,因爲他現在只“信任”商洛一個人。商洛不太會開車,他得搭別人的車,他實際上又有些社恐,不想和陌生人捱得太近,所以和最熟的陸槐陽搭一輛。
至於傅遠山,是因爲前面這些人都堆在一起,他爲了防止出什麼意外,選擇和商洛待在同一個位置來看守徐福,順便保護商洛。
至於文鴛,他完全是被拽過來的冤大頭。作爲徒弟爲師父開車是很合理的,但後頭坐着這麼多厲害的人,讓他壓力實在是有些大——也因爲壓力太大,他把韓行知也叫過來當人肉導航來用,防止他看錯地圖。
“啊”後車,法厄同坐在駕駛座上。她看到前車裡“仙之人兮列如麻”的情況,嘆了口氣。
“怎麼了?”坐在旁邊的陸良,正把座椅放倒休息着。
“我在想如果前車突然踩到一顆‘超級地雷’把他們一車人都報銷了,那我們這個世界就完蛋了吧。”
“自信點,不用什麼超級地雷。一顆‘超級子彈’把商洛幹掉,我們就都完了。”
“也不能這麼說,我覺得令尊還是挺重要的。”
“他一點都不重要。地球離了他照樣轉,離了你的商天君那可真就轉不了啦。”說話間,她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後座上的貨物——法厄同開着的這輛車只坐了她們兩人,後座是一些重要的“大寶貝”。
“他怎麼就變成我的了”
“誒,避諱什麼。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們要20歲才能喝酒,但是16歲就可以結婚。我聽人說,當時淮安侯還以爲你們兩個要結婚是吧?還敲鑼打鼓的。”
“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法厄同差點沒穩住方向盤。
“學生之間的情報網比你想的要靈通很多。尤其是,在江寧縣衙離我家不遠的時候。話說回來,你和她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