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人?那是什麼?”
“你不知道是吧,那現在知道了。”藍道行示意三個人稍安勿躁,“這說是秘密,其實也不是秘密,只是之前沒有必要告知——因爲諸位所見的所有仙人,傳承的都是崑崙道統,所以沒有必要強調崑崙一詞。但是徐福不是,徐福這樣的古代方士,他們修行的是蓬萊的道統。”
“所以徐福,會幫我嗎?”
藍道行搖了搖頭:“你應該聽商洛說過了——徐福只關心他和始皇帝之間的約定是否能夠完成。他不關心別的,他只關心這筆交易,這筆因果是否了結了。”
“蓬萊道士是這樣的嗎?”
“蓬萊道士就是這樣。”
“.”
“對了。”藍道行接着解釋道,“其實有一位,諸位可能認識,但是沒見過的仙人,也是來自蓬萊的道統。而他的徒弟,陛下可能認識,而且很熟悉。”
“難道是是國姓?”
“是的。”藍道行點頭道,“南洋的赤精龍王就是蓬萊仙人。當年制定下讓國姓世家墾殖南洋的方略中,就有通過國姓世家來學習蓬萊道統的方案在其中。因爲當時,崑崙道路尚未明晰。爲了天下的飛昇,我們對兩邊都進行了開發。”
“但我好像沒看到什麼區別嘛”
“陛下你看着雖然沒有區別。但是如果你問商洛的話,他看着就有區別了——作爲傳統意義上的化外之地,南洋的開發程度可以和畿內的許多地方媲美。這對活在當下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確實是已經習以爲常。但對商洛來說,開發到如此程度的南洋他恐怕是頭一回見到。”
“但我甚至沒有發現,國姓和我修煉的不是一個道統?”
“陛下你應該發現了,只是沒有認識到——你應該先,我們的劍、氣、符,乃至丹藥,對國姓都無效。”
“原來是因爲這個嗎!原來是道統不一樣?”
“國姓,與崑崙無緣。”藍道行回道,“這點,我清楚,道祖清楚,天師們都清楚。”
“他苦苦尋找了10年,10年的尋仙,耗資億萬,難道就是因爲選錯了路嗎.那爲什麼不告訴他?”
“因爲這就是仙道。古往今來多少王侯將相,如今只剩荒冢一堆,不差他這一個。他再屈,難道還能有秦始皇更屈?”
“好吧.”朱先烯點了點頭,“不過幸好,他現在已經脫離苦海了那蓬萊的道統,和崑崙的道統,從根源上來說有什麼區別?”
“分別非常大。崑崙在山,蓬萊在海。崑崙有天庭,蓬萊有仙境。那徐福,就有自己的一方仙境——長生殿。”
“長生殿?難道是楊貴妃的那個可楊貴妃是死了纔去的地方啊!”
“陛下,不也是死了嗎?對了,蓬萊仙道就是死人去的地方。蓬萊的仙道,是歸隱仙境的仙道。生人與死者的區別並不那麼明晰,有時候還得置之死地而後生。恐怕,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人們所向往的產生之路——從我崑崙一脈而言,我們崑崙道統才更像普遍意義上的長生。我們吃餛飩,我們看電影,我們可以去喝一杯。但對於那些與崑崙無緣的人來說,蓬萊未必不是個好去處。”
“這怎麼聽着那麼像是像是羅馬?我們這邊也有個賽伯勒尼亞嗎?”
“會這麼說的,到真是現代人.要按照我的說法,羅馬其實是在三條道路中選擇了蓬萊道路。要這麼說的話,羅馬那邊恐怕很快就要認識到,蓬萊其實和賽伯勒尼亞在同一個地方吧,其實是可以聯通過去的。嗯他們估計快要知道了.”
“等下.”朱先烯注意到了一件事,“三條?難道我們這邊也有三條?”
“天子陛下,道盟的宗系是什麼?”
“三山滴血啊.等下,三山滴血不是龍虎山、茅山之類的內膽哦不是?
“我以爲說了蓬萊,陛下你應該就能反應過來了——《史記》還有《楚辭》裡面,和崑崙、蓬萊並列的,還有第三條道路:方壺山。崑崙、蓬萊、方壺三神山。三山滴血,是這三山。”
“方丈洲在東海中心,羣龍所聚,有金玉琉璃之宮,三天司命所治之處。羣仙不欲昇天者,皆往來此洲,受太玄生籙——方壺就是龍宮。”
“原來大家一直都在啊!”
“正是這樣。”藍道行點頭道,“崑崙、蓬萊和方壺,三道法脈一直都在。道盟也一直都在。道祖和天師們,還有貧道自身,都有道盟之內的種種事務要辦。”
“那我.怎麼現在就知道了?”
“因爲陛下你這不是自撰一良方,服之,然後‘崩’了嗎.活人不能聽的,現在當然能聽了。”
“那商洛知道嗎?”
“已經讓薩天師和丘天師一起去告訴他了。想必他已經知道了。”
“不他好像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徐福的底細。”
“是這樣嗎?不應該啊,照理說天師應該早就到了或許天師們有別的考量也說不定。畢竟,天子你應該知道的,對天師來說一時的成敗並不重要。放眼將來的無限歲月,當下的時光只是須臾一刻罷了。這並不是我一個金丹期所能夠揣測的。”
說到這,朱先烯倒是頓了一下——他提起了另一個人:
“那麼國姓呢?他知道嗎?”他意識到了一件事,“難道當年國姓的父親就是”
他沒有說完,但藍道行也點頭確認了朱先烯的推測:
“是的.前代國姓,從蓬萊法脈倒向了方壺法脈,所以他必須死上一次。道盟之內的事,也並不太平。仙人也有仙人之間的問題。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確認的——這天下的一切事務中,沒有什麼比朝廷更重要。這天下的一切神仙,都沒有聖天子皇帝陛下重要。因爲,陛下是你人皇。無論崑崙、蓬萊還是方壺,天下萬仙都必然要朝拜人皇。”
“我還不知道我有這麼重要但我怎麼總覺得,你們好像更關心商洛啊?”
“咳要這麼說的話,人皇其實是個機構,有這個人就行了。當然啊,天子陛下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我這不是不忍心看天子你受苦,特地來爲你施疑。但是商洛不一樣,換了別人可不行,商洛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