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又打開一個箱子。林機長就是不信邪,越是找不到他覺得越是蹊蹺。他總覺得這裡怪怪的,總覺得哪個箱子裡藏了什麼東西。
“你也有感覺?”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背後——陸槐陽夾着根菸,煙味都冒過來了。
“嗯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陸千戶你是專業查案的吧?這種情況下一般要怎麼做?”
“這種情況下應該要先問你,你起疑心的原因是什麼?”
“這臺飛機有顯示吃水線的儀表,那個儀表不太正常,這臺飛機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很重。”
“有沒有考慮過是儀表本身的故障?畢竟這臺飛機也運營了不少年頭了吧。雖然剛剛裝修過?”
“儀表的問題我會放在最後排除。因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你的女兒,你的徒弟,還有那位那位祥瑞小子,可都在上面。還有姓韓的那個,我和他叔叔認識,我們吃過飯。”
陸槐陽低頭看了看那些箱子:“我記得,你也是雷修是吧?”
“當然,能駕駛飛機的都是雷修。好像也有劍修,但我們路子不一樣。雷修是把機體的技能開發到細微之處,劍修直接就能從外部‘御’它了。”
“那我們的感應應該一樣。我也覺得有些怪,所以我剛纔叼着煙轉了好幾圈,但就是沒有找到。似乎因爲.那不是邪物。因爲不是邪物,反而不好找了。”
“這世上不是邪物但是有害的東西多了去了。”
陸槐陽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們這些飛行員,要確保自己的工作一絲不苟的完成。而我的工作,是確保一切都能夠運行下去。‘天下多故,非一人之力所能定也。’。我找不到的,應當沒有惡意,就當不存在好了。不過飛行安全倒是需要考慮一下。”
“飛行安全?嗯,問題不大。”陳機長回頭嘟囔了一句,然後繼續低頭“搗鼓”着什麼。
“具體的原因呢?”陸槐陽問。
“因爲雖然好像有什麼東西變重了,但是沒有超限。水平儀也是正常的,沒有影響飛機的配平。飛行手冊上說這樣是安全的,所以問題不大;其實我懷疑多半是儀表的問題,但我這裡太忙了,所以才讓林機長去檢查。”
“那從外部能不能看出來是真的有東西,還是儀表有問題?”
“大概看不出來。因爲這裡本來就有風浪,而且這架飛機也不會因爲幾百公斤的重量就被壓下去一個肉眼可見的深度。”
“那你們到底在忙什麼?”陸槐陽有些奇怪。他從進門開始,陳機長就和他的副手圍着駕駛臺“搗鼓”。
“誒呀,這有個燈泡壞了。噗噗~”他一邊說着,一邊朝手上的燈泡吹氣,“你們還有事嗎?沒事就出去吧,我們還要修燈泡。”
陸槐陽回到了套間,菸頭還沒掐滅。他看了看一屋子的小孩,還是去衛生間把菸頭掐了再坐下。
“老爸,出什麼事了嗎?”陸良問道。
“小問題。”這對他來說確實是小問題——作爲練氣士,就算是發生常規情況下的空難他也有辦法保護這一飛機的人。這是爲什麼蘭芳航空要讓陳機長這樣的練氣士來駕駛豪華班機,因爲這樣更加保險。雖然飛機上確實有些小小的“彆扭”,但他問題不大。畢竟,他也是“靠譜的大人”。況且他們也根本不怕什麼“威脅”。這一飛機上算上陳機長,有六個練氣士,拿來滅國都能滅國六次了。
他們登機之後,其他的艙室也依次開始登機。這架飛機是全席商務座,只是在商務座上還有頭等艙和他們的“天字第一席”,算是特別套間。頭等艙和商務座都在一樓的座位上排開,他們的房間則在駕駛室之後,位於駕駛室和廚房之間。倒是很方便點菜。
通告起飛的廣播在套間的廣播裡響了起來,但乘務長本人還是親自來了一趟。起飛時,坐在沙發上的商洛和文鴛可以不動,只要繫好安全帶就行了。坐在轉椅上的陸良和韓行知需要轉到前進的方向。至於靠窗的陸槐陽的座位,那個是不能動的,只能一直朝向前方。
把點心盤子和飲料杯都收走,乘務長關上了套間的門。
寧和號和武仙座號。兩架人類工業的奇蹟,兩臺巨無霸航空器分別朝向東西兩個方向,避免航道之間互相干擾。
“寧和號-蘭芳1002,中午好,按計劃放行至加拉塔空管,使用跑道3i,按1419號特種程序離場。”
寧和號的離港程序非常簡單,因爲寧和號根本就不是民航機。它飛出去之後就超出任何空管的管轄範圍了,除非她自己下降到可以“被管轄”的高度。
“武仙座3號-蘭芳2003,中午好,按計劃放行至加拉塔空管,使用跑道A1i按照PIKAS11號程序離港.巡航高度3300。”
武仙座號的離港程序要長得多,無線電報務員熟練地完成了和塔臺間的對接。在武仙座號開到滑行水道的預定位置時,寧和號也自行開到了君士坦丁尼亞機場最長的跑道的起點。兩臺巨大的火箭引擎已經蓄勢待發。
“蘭芳1002,地面靜風,可以起飛。”
“蘭芳2003,水面靜風,可以起飛。”
爲了節約時間,空管同時對兩臺巨無霸發出了起飛指令。
武仙座號的12臺活塞引擎驅動6對螺旋槳開始提速,馬爾馬拉海的海水被高速的氣流擊打成水霧,重達113噸的龐大機身開始在水面上滑跑。而寧和號也在同一時間點燃了兩臺固體火箭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讓塔臺裡的空管都不由得戴緊了降噪耳機,因爲這動靜等於在跑道上發射火箭。
兩臺巨無霸分別向着東西兩個方向飛行。機頭相錯的一刻,林劉兩人分別以“練氣士”的視野捕捉到了對方看過來的眼神。兩人相視一笑,以雷修練氣士的速度互相比了個拇指。
“玉京見。”
“玉京見。”
寧和號隨即前輪離地,以超越任何民航安全規範的動作開始了垂直爬升。背後噴出的無形尾流讓把飄過的樹葉捲成了碎片——所以這就爲什麼其他跑道得暫停起飛。這兩架巨無霸拉出的尾流都相當恐怖,被捲進去的後果比那片落葉好不到哪去。
起飛不到一分鐘,寧和號突破音障的音爆就像白日的鳴雷,橫掃整個君士坦丁堡的上空。
維多利亞看了一眼窗外,把視線重新聚焦回面前:“繼續說吧。”
“是,陛下。”提圖斯回答,“剛剛美洲的新安條克方面發來了質詢,詢問我們是否在沒有經過討論的情況下擅自啓動了【燈塔】。您要聽電話嗎?”
維多利亞沉默了一會。
“提圖斯,你所見的一切,都屬實嗎?”
“完全屬實,我的陛下。我親眼見證勇敢的少年揹負起了羅馬王的殺業,也獲得了森林的認可。悠長歲月中困擾我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這還只是個開始。”
“那就沒必要接了。”維多利亞向後靠了靠,“無論新安條克如何決定,【燈塔計劃】都不會中止。這是我最後的決議,也是元老院、神諭所和繆斯宮共同的決議。向無限出發的時刻已經到了,我們不能落在震旦後面。”
“明白。”提圖斯點了點頭。
“另外,傳我口諭,向東帝國發送一句簡短的國書,內容如下。他會知道的。”
她坐正了些,好調整自己的狀態:
“月天子奧古斯都謹奉書於日天子大皇帝闕下:此心光明,月圓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