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那就先收起來。”
四下裡看了看，沒人注意，他把那座鐘裝進了自己的包袱皮，背上就走了。
“晚上我回來吃飯，麻煩你按照這個配方準備一下晚飯。”
“嗯。”法厄同點了點頭。這是在業務範圍之內的。
“哦對了。”商洛忽然想起來——
他掏出了配方：“晚上我想吃這個，麻煩你了。”
說完，他一溜煙地跑出去了。還得和高時雨他們碰個面
看了看他走出去的方向，法厄同又看了看配方。
豆粉米粉大麥粉.玉米麪.
法厄同沉默了。雖然大米很貴，但米粉便宜的很，包括玉米麪、豆粉之類都很便宜。因爲這些加工成粉末的食材通常都不是太好的原料，而不是有各種香型、各種微量元素的好米。這類加工後的“工業糧食”，在大明這裡是相當便宜的。
隨便算了算，今晚商洛指名要吃的晚飯，竟然還不到3文錢。
“嗚嗚嗚”她哽咽起來，“這是何等清苦的晚餐，就算是苦行僧吃的也比這好些。對不起嗚嗚嗚.是我讓你的日子變得清苦了。我欠你的真是.真是越來越多了。”
她想起，先前給商洛對賬的時候，商洛完全不用她找零。她本來想積極一點，給商洛準備一些好的食材。但是是現在商洛竟然自己指定了，他只吃這麼一點點一點點碎糧食，拿來餵雞都不夠，餵雞還得補點營養素呢。
她把那張紙小心疊好，裝到了員工服的圍裙裡，小心收好。兩手捏着圍裙的一角，內疚地無語凝噎。
經理在旁邊看着看着法厄同站在原地低着頭.
“唉。”她摸了摸法厄同的肩膀，“你要請假回家嗎？我可以幫你代班。”
“謝謝.”法厄同的眼淚還在往下流，“但是今天就不必了，明天得請個假，我得處理一些事。”
“蕪湖~~”商洛在地鐵線裡轉着圈釋放神行術，心情大好。
“今晚就能吃到不限量的窩頭啦！”
【吃熊貓糧有什麼好高興的啊】
“那個真的很好吃啊！真的很好吃！”
【我還是比較喜歡吃烤肉，我要吃油滋滋的烤肉。那些熊貓糧給我吃我都不會吃的。】
“話說，是因爲我在食氣嗎？”
【或許吧，但是你可能本身就喜歡那個味道。天人的感官更加靈敏，而那個窩頭的糧食香氣非常豐富啊，但我還是不能理解爲什麼你愛吃那個窩頭。可能這就是天人的奇怪嗜好吧誒誒誒！你高興過頭了！跑過站了！下馬坊站已經過去了！】
直到進了雷部的活動室，商洛的心情也依舊很好。
活動室裡的燈開着，火圈一樣的傳送門也掛在門口，高時雨已經來過了。高晴雨沒進去，只是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她還在慢慢地搖擺着腦袋，似乎在跟着耳機裡的節奏搖晃，在聽什麼音樂。
“喲~”看到商洛來了，她招了招手，“這地方不錯啊，僻靜得很。”
“你弟弟呢？”
“在裡頭。啊剛纔還好你不在，他高興地像個猴子一樣。現在，好像安靜下來了。”
商洛探頭朝着門裡看了看：茶葉，茶海，洞天。一個安靜的身影站在岸邊，看着壺中的天地出神。
走到他背後十多米，高時雨深吸一口氣，收回了神念。
“這裡，是亮的。”
“你喜歡這裡嗎？”
“我已經不想出去了。”
他回過頭來——這時，商洛才發現他把遮擋雙目的黑布摘了下來，他睜開了眼。
那不是一雙普通的眼睛，甚至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眼睛。就像.兩顆倒映着夜空的深藍色水晶一般，他的眼眶中沒有瞳仁，只有光點和星芒。盯着他的雙眼，森羅萬象的宇宙盡在其中。
“剛纔，我也看到我的眼睛了。確實挺好看的.和他們說的一樣。”
“你能看見了？”
高時雨點了點頭，朝四周看了看:“雖然不能說看，但我確實看到了.看到了周圍的一切。天是藍的，大地是綠的，海也是翠綠的。”
“額只有這裡的海是翠綠的，因爲這個洞天曾經是個茶壺。”
“我好想看看真正的大海啊但是現在這樣也不錯。”
他看到了商洛的背後，那扇旋轉的火焰門還在開着：“通過那扇門，你能看到什麼？”
“看到你姐啊，她坐在門口呢，還在聽音樂。”
“我什麼都看不到。那扇門就像無底洞一樣，在我的視野裡就像漆黑一片，深不見底。很難相信我竟然是從那裡來的，我已經不敢想象回去之後是什麼樣了。”
【唉，可憐的小子，你應該考慮給自己裝個攝像頭。】
“謝謝。”他鞠了一躬，“你這張臉，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記住了到目前爲止我看到的東西不多，但我會記住我看到的每一件東西的。”
“你還能回去嗎？”
“你怕我變得頹廢嗎？不不不，這反而讓我更加有鬥志了——我看到的未來，未來的某一天，我一定可以看到真正的世界的。在此之前，我會好好記住現在這些能看到的樣子。誒對了，剛纔那位大叔呢？他說讓我在此不要走動，他去給我摘個果子。”
“那位就是代號‘特九五’的道友了，他現在只能待在夜裡。”
“我聽了他的事。和他一比，我能有自己的身體還算是幸運了。”
“唉，往好處想，他現在是提前備戰淨土呢。將來不能修仙成功的人，都會他這樣狀態在淨土裡繼續修仙。你覺得這裡如何？”
“好是好，就是太單調了些，要是熱鬧些就好了。”
“因爲這裡其實就是個茶壺嘛.不過，更大的洞天之基已經準備好了。明天你有空嗎？我要去趟亞歷山大，可以讓你參觀一下洞天建成之後的樣子，那裡的‘賽博勒尼亞’就是淨土的樣板房。嗯，作爲第一批用戶，我這是在要邀請你進行內測。有空的話，叫上你姐姐一起來吧，我請你們吃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