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蕉在離地不遠的高度懸浮，天道影傀號緊緊貼在後方。雙方似乎保持了相安無事的速度，但競技的成分已經幾乎不存在了。
兩邊完全是在鬥法。霸王蕉的速度快到了離譜的程度，因爲那整臺車都在使用奇蹟來運行。如果不是奇蹟，車身的超導效應根本就不可能觸發。
而商洛只需要粘在後面就行了。只要能夠粘在後面，他就可以鎖定上去。只要能粘得住，那對方也會被拉拽着減速。
【你爲什麼都雙手離開方向盤了？】
“因爲我發現鎖得這叫一個‘穩’字，怎一個穩字了得。”雙手離開鍵盤，他還抽空掃了一眼手機。
然而對面的林成陽似乎也沒有把手放在方向盤上——或者說，他只有單手握住。
懸浮起來之後，情況本來應該變得更麻煩。但使用了超導懸浮的他直接和地面保持鎖定，他等於開在了一條無限延伸的，完全水平的海綿墊上。地面的振動沒有一點傳導到他這裡，他自己的操作影響又會被進一步過濾。
“商天君，你好自在啊。”
“承讓承讓。怎麼，你想聊聊？”
“我想問問.伱對飛昇計劃怎麼看。”
“你怎麼有空來問這個？”
“因爲.朝廷似乎是在根據你的意思推進飛昇計劃。你搞定了淨土，朝廷二話不說就持續跟進，並且決定把所有人的命運都投入到虛無縹緲的虛擬世界中。這是爲什麼呢？”
“嗯”商洛沉默了一陣，“我還真不知道。”
“那他們就這麼相信了嗎？”
“對，就這樣。”
“那有沒有什麼具體的細節？”
“有。”商洛回答，“因爲道祖支持我。”
“.”林成陽有好半天沒說話，“我覺得，這確實能一錘定音。”
“以前沒人和你說過這個嗎？”
“並沒有。南洋和朝廷的聯繫沒有看上去那麼緊密，比如我們其實並不會拜入畿內的門派。南海也有許多仙人。你或許不知道，蘭芳紮根南洋的根本目的是什麼。”
“不是爲了開發南洋的資源？”
“是爲了尋仙。”
“竟然是爲了尋仙？？？”
“對，就是這麼古老而又經典的答案，就是爲了尋仙。後來發現了南洋的資源稟賦，那是在另一方面使蘭芳得以興旺的基礎。但在一開始，朝廷推進南洋的開墾就是爲了尋仙。”
“仙人會在煙瘴地面待着嗎？”
“南洋不止有煙瘴地面。前人所見的‘瘴氣’，是對未開墾土地的概括化描述——當然我老家坤甸確實是不毛之地就是了，那地方有焚風的，每年總有幾次突然掉進大火爐。”
“那坤甸沒有仙人，你們住到坤甸去做什麼？”
“因爲坤甸有金礦嗯，那就是另一方面的事了。求仙問藥也得花錢。”
“倒也對.誒？”商洛忽然發現了一個最讓他想不通的事：“爲什麼你脾氣突然變好了？這是你嗎？”“是我。”
“這不像你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差點你直接在門口把我擋住，剛纔在電話裡面你又要覺得我破壞了比賽要發發狠制裁我。怎麼現在又開始問我問題了？”
“嗯這是商業機密。”
【哦對了，我聽了一下之前國姓和你師兄的對話，他們沒有開保密信道，就是在聊天。國姓和你師兄也是這麼說的哦，這是商業機密。】
“？？？”商洛直接問林成陽，“既然是商業機密，賣個人情給我如何？告訴我怎麼回事？”
“成交。”林成陽答道，“因爲我在做夢。”
“你在做着夢開車？”
“不，我不在車裡。之前車的影子出來，車本身沒出來。而現在，車出來了，但我還在車庫裡面坐着呢。”
“你做夢是這樣嗎？”
“並非如此。”林成陽答道，“以我自身爲主的夢境，並不能產生連續不斷的意識，因爲夢境本身就沒有時間。所以.我選定的夢主是你啊。你沒發現，我現在說話的風格和你非常像嗎？因爲人想象不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你習慣自己的說話風格，所以你下意識認爲我也會這麼和你說話。所以，我就這麼說話了。嘖，客觀來說你說話的方式還挺有趣的，有一大堆語氣詞。你還真是悠閒啊。”
“喂喂喂，這反而是你在窺探我的腦子吧？”
“並不是。這只是鏡子，藏在煙霧後的鏡子。所以我勸你不要胡思亂想哦，要不然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可能成真。畢竟夢主是你。而且我自己可以看到，你的雄心在蠢蠢欲動。接下來可能會發生很有趣的事情。”
“好傢伙！那我到底是在給你說話，還是在跟我說話？”
“跟我。因爲我雖然不能控制自己想說什麼，但我不想說就可以不說。所以記着，你剛纔說欠我個人情哦，別忘了。將來會讓你還的。”
“這是你們在南洋學到的嗎？！”
“回答正確。不愧是商天君。”
“你別誇我了這種情況下你誇我，我只會覺得自己很自戀。”
“你的頭髮也很酷炫呢。白毛紅瞳，真是天人之姿。”
“啊啊啊！你這是精神攻擊嗎！”商洛尬得一打方向盤，差點脫離鎖定了。
【你冷靜一點！他都跟你說過了，不要胡思亂想。他說的都是都是在照鏡子。】
“我都搞不清楚是他在做夢還是我在做夢了.這還真是，有趣的能力。那我也正好趁機會問問了，你覺得我最需要知道什麼？”
“哦~~明智之選，趁機會來問卦是吧，扣問一下本心。那麼仔細想想，人生三問你還有什麼沒有解決呢？要去往哪裡，你已經知道了。你從哪裡來，這沒有誰比你自己更清楚。那麼最關鍵的問題是——你是誰。”
“我是誰？”
“沒錯。你是誰？因爲你是誰，並非完全由你自己決定，也取決於你在鏡子裡的樣貌。你想要知道，你在朝廷、在道祖，在所有人面前，你究竟是誰。”
“那我究竟是誰？”商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