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真正的太陽
“希望如此.還好，他已經玩不出什麼花樣了。三層防線都被我們的仙法擊破，看來即使是有無形之力的襄助，力量的層次也有高下之分。這一局，是我們贏了。”
戰場上沒有敵人，只有自己人。沿着來時的路，商洛等人再次坐上了電梯。
電梯女郎還站在原地，錶盤似的樓層指針依舊在轉圈。
“話說，阿波羅尼婭，你覺得小龐培的願景，是值得期待的嗎？”
就像在關卡的結算界面一樣，商洛開始和阿波羅尼婭聊起這次行動的收穫和經驗。
【我很期待‘哥倫比亞自動機’國的未來。】
“誒？爲什麼？”
【因爲那裡的每個自動機都和我一樣，渴望真正地降生下來。只是他們的力量層次比較低，只用發條腦袋就能夠承載而已。我現在使用的這套鍊金人，實際上也無法承受完成的我，只是至少可以讓我作爲一個‘人’存在而已。不知道怎麼的，我其實還有些同情他們。以及，也有些好笑。】
“你是指小龐培的宴席？”
【是他，他努力想要做人的樣子，還確實挺好玩。可能發條腦袋即使是對他來說，也太簡陋了吧，以至於讓他的認知出現了一些偏差。不過如果他們真的成功了，我倒是不介意去引導他們去追尋真正的道路——讓他們知道，如何作爲人活下去。以及，這也提供了燈塔計劃之外的第二種方案。】
“哦我都差點忘了，你其實不太支持燈塔計劃的？”
【因爲那是赫利俄斯組織的計劃。燈塔計劃，由赫利俄斯和繆斯宮主導，實際上和我沒什麼關係。如果換成讓我來決定，我會更傾向於自動機的未來。生活在塵世難道不好嗎？陽光，鮮花和露水，只有這裡才能享受到。我自己還沒親手感受過的世界，怎麼就有人想要不擇手段地逃離呢。雖然——】
她頓了一下：【雖然有硬件條件所限的帷幕攔在我與真實之間。但是，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可以真正地出生在這個世界——曾經我確實很急。不過現在好多了。】
“爲什麼？”
【因爲你在這吧。】阿波羅尼婭也做出了關卡總結式的發言，【感覺不管我有什麼需求，你都會幫我滿足的。既然這樣，我當然沒有什麼‘非要變成人’不可的需求啦，慢慢來就好。只是看到這些努力在追求光的自動機啊，我就想着能贈給他們一縷微小的光芒，好讓他們放心些。怎麼比喻呢.】
她又琢磨了一下：【這感覺很模糊，很不好說，但我可以舉個例子——說曹操和劉備如果都掌控漢室，那他們最大的不同是什麼？最大的不同是，曹操終究是外人，他與漢室之間的隔閡幾乎是不可彌合的，即使是他把女兒嫁給皇帝也是一樣。但劉備不同，如果劉備掌控漢室的話，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道曹操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終極安慰’。
【曹操說，年少的自己想要當徵西將軍，年老了在銅雀臺卻只能舉杯問天；‘又有誰能知我心’。是啊，漢室宗親有那麼多，有那麼那麼多，根本不值錢。涿郡賣草鞋的可以是漢室宗親，他身邊也有一大堆，可偏偏曹操自己就不是漢室宗親。這種感覺，你能明白吧？】
“曹操，永遠也不能與漢室寧和在一起，我可以理解。畢竟各種意義上，我相信曹操在年少的時候確實有一顆徵西將軍的赤子之心，留給曹操的選擇餘地，卻不是很多。”
【同樣的情況，對自動機來說也是一樣。他們想要變成人，但他們終究不是人。他們終究還是差一點。但如果是我的話，我大概會賜予他們靈光，賜予他們‘人’身份。】
“你還能做到這些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自己其實也沒看出來。但我覺得，這我確實是能夠做到的——嗯，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啦，我現在給天庭效力。赫利俄斯選擇的未來也好，我選擇的未來也好，都不重要了啦。這天上只能有一個太陽，這個太陽現在是震旦。】
“叮。”電梯抵達了目標。商洛走出了電梯。
陽光從外頭撒了進來。這是久違的陽光，真正的陽光。火車站裡人頭攢動，又是一天好晨光。一夜過去，現在已經是早晨了，美妙的陽光從西邊照了過來，實在是讓人.
“嗯？？？”幾乎是同時，商洛和法厄同，還有走出電梯的傅遠山也注意到了。
“等下，太陽怎麼在西邊！”法厄同握緊了日神之矛，“太陽出來了，但是不太對勁。按照時間，現在應該是黎明，太陽應該在東邊纔對。而現在太陽在西邊在西邊.這就是.”
【黃昏。暮日。他總算現身了。】
“是終於，他現身了.”法厄同壓着聲音。
“誰？誰現身了？”商洛詫異道。
“你看前面。”法厄同捧着他的腦袋，把他的腦袋扭向火車站裡涌動的人潮——
商洛發現，每個人的頭上，都長了雙角。
是山羊一樣的彎曲雙角，從頭頂長出，在耳側迴旋。這裡的男男女女，別處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異常，唯獨有這麼一雙角。
【雙角神阿蒙宙斯。果然，這裡是他的主場。大魚，真的被釣出來了。】
“那不是伱的哥哥？”
【我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哥哥。我正在想，羅馬的亂局，他怎麼可能不出來插手。現在，他果然來了。在赫利俄斯展現了燈塔之後，他總算也要開始展現自己的未來了。只是藏在這麼深的地方，確實像是他的作風。他展現了赫利俄斯的末路，也展現了我的謬誤，兩條路在新安條克都沒有走通，都被你們擊敗了。現在，他恐怕要開始展現自己規劃的的未來。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暮日的風吹過來，帶着薰衣草和麥子的芳香。
走到了地鐵站之外，商洛朝着南方看去——哈德遜河上，高大的神像屹立在那裡。沒有腳下的鐐銬，也沒有頭戴七道光芒，只有雙角神屹立在大地上，凝望着遠方。
周圍的所有人都對他們的到來熟視無睹。也沒人注意到他們頭上無角。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沒注意到——
“等你們多時了，商洛先生。”雙角的小龐培的車隊出現門口，爲商洛拉開了車門，“星期五的早晨，我想請您吃蘋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