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山道
“德拉克馬幣，德拉克馬幣錢包哪去了。”他在包裹裡找着。商洛記得還剩一點點，還是之前去亞歷山大吃冰淇淋剩下的。因爲一直沒花掉，所以還在那。
“怪了，錢包呢。我說，阿波羅尼婭，我突然想起來了——你不是搬了那一座德拉克馬大山回來嗎？錢呢？”
【啊？已經花掉了啊，你當時不就答應了。】
“當時我是沒說什麼。但是你花一座山那麼多的德拉克馬，你到底買了什麼啊？”
【馬上到了，馬上到了，已經發貨了。】
“好吧.我姑且當作那是戰利品，你對戰利品也有處分權，買什麼你當然可以決定。但既然要我們一起用，我想問問，你買的東西是很實用的東西吧？”
【很實用啊！太實用了！你一定也覺得很實用的！】
“那好吧不過手頭沒德拉克馬幣了啊。”他望向文鴛，“還有麼？借我兩個子兒？本來不給也就算了。但我說了要給了，不好失信於它。”
“五塊還是十塊的？”
“不是，是上次去亞歷山大的時候，羅馬那邊給我們發的德拉克馬幣，一共20個的那個。”
“啊！”文鴛想起來了，“我一直帶着個在身上當紀念品的。回頭記得還我一個。”
“一定一定。”商洛擺了擺手。
從文鴛手上接過了硬幣——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要還的。
方纔薩天師的一番話讓他知道了自己現在破壞力，以及自己“做人”的重要性。而朋友就顯得愈發寶貴了。
他的朋友不太多，但好歹還是有幾個的。要是擱在上個月，還會覺得自己產生這樣的想法純屬自我意識過剩——因爲他確實沒有比文鴛厲害多少。如果把法寶全部丟掉，他還未必能打得過文鴛。
但這劫雷入體之後，一股危險的思緒在他的心中萌發了起來：他手上拿着錘子，看誰都像釘子。就算是朋友，他也有那麼一剎那產生過錘他的想法——他甚至看到故宮大門都想錘一下。
他剛纔去錘那輛車的引擎蓋，也有手癢的意思在裡頭。那車不是人，他錘起來就少了不少心理上的壓力。
【伱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嘿。剛纔我都有些害怕.】
“薩師傅說，我可以用練劍來處理這個問題。不過具體的方案，他們好像和道祖在開會。具體怎麼練，等他們開完會就有結果了——不過我還不知道具體要怎麼來辦。”
“嗯？”站在門口的文鴛察覺到了商洛有些不對勁，“怎麼，你有問題？”
“我還確實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劍道的事。”
“這你就問到我擅長的地方來。來來，上車。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我會親切地告訴你的。”、
“哦~~原來是這樣。”駕駛座上，文鴛慢悠悠地打着方向盤。他開這小車的技術比商洛要熟練得多，而且在每個路口都要會減速觀察。即使是周圍根本就沒有人，也根本就沒有交通規則，他也還是會以安全爲上。
商洛一直覺得，這傢伙雖然看起來咋咋呼呼，其實遠比外表看起來要鎮靜得多。其他的朋友裡面，陸良是外表看起來鎮靜，內裡有掩藏不住的咋咋呼呼，商洛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上來就要比試；至於韓行知，他看起來咋咋呼呼，內裡也是咋咋呼呼的，完全表裡如一。
“嗯”文鴛想了想：“你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話，我建議有空的時候先來我這邊，我們一起練練劍。薩祖說得非常對，劍道對你這種情況確實很有幫助。不過準確地來說，其實不是劍道。”
“那是什麼？”
“我把總體的情況給你捋一下，從我這個視角。我和小韓幫你把龍珠放到位置之後，就和你的狗一起在水上漂着——之後很快啊，我明顯感覺到和後來你給出的時間不一致的，我立馬就被彈出來了。我分析，當時在失去龍珠的情況下，我和他有沉溺在安布羅西亞之中的趨勢，所以沒感覺到時間在流逝。等最後被炸出來，從原位回到外面，就是天地大同被引爆的時候了。從我這個角度來看，你確實是獲得了極其可怕的力量，可怕到你自己都害怕？” “嗯嗯嗯。”商洛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你完全沒有必要害怕。我身高181，之後個子搞不好還能再高一點點——這世上比我高的人多了去了，還有的人兩公尺多高的。那問題來了，你把一個小孩抱到2公尺多，他肯定害怕。但你有聽說過兩米多的人會恐自己的身高的嗎？”
“有點意思.那答案肯定是‘不可能’吧。”
“爲什麼呢？因爲恐懼來源於未知。小孩兒對2公尺的身高完全沒有一個認知，所以你把他抱到2公尺他會害怕。但如果一個人本來就只有2公尺——他對自己的身體感知，不可能存在‘未知’，當然也就不可能害怕。所以。”
他總結道：
“你會害怕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你害怕被自己的力量異化成你不希望的樣子，這隻說明一件事：你還沒有完全掌控這股力量。對此，我的建議是練劍。但不是用劍來練習劍道，而是道門五術中——山、醫、命、相、卜中的‘山道’。”
“那是什麼？我記得是藏劍、養劍的學問?”
“你可以拿它來藏劍養劍，但它的作用遠不止養劍。所謂山道，就像是仁學部的仁學學科，理學部的數理學科一樣，是整個學部的基幹。所謂山道，學的就是練氣士的【練氣】。山道是教你怎麼修行的學問——這種時候，你應該再琢磨一層。何爲修行？”
【嘿，這個問題把我也問到了。修行是什麼？】
商洛也把問題拋了回去——
“所以，修行是什麼？”
“所謂修行，本質上就是研究的是‘如何通過量變來產生質變’；研究的是‘凡俗之物如何通過自身的變化來通向更高層次’。所謂修行，就是用丹藥、見聞、玄典、武術，來積攢量變，最終領悟質變的過程——我個人認爲，你現在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天劫’的力量是怎麼來的。所以，來養氣吧，來練氣吧，修行吧。方法有很多，以劍入道是非常不錯的路徑。”
“文師傅！”商洛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喂喂，你幹嘛！我開車呢！”
“你一句話把我點醒了！陪我練劍哦不，教我練劍怎麼樣？雖然之前我們也對練過，但現在再練起來肯定有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誒呀，你都快金丹期了，管我一個練氣期的叫師傅，這不對勁吧。”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師不必賢於弟子，我從你這學到東西了，我就把你當師傅了。”
“我怎麼感覺像是孔夫子看到兩小兒辯日之後突然開始自省了似的也罷，辯日就辯日。我的這點功夫要是能幫得上你，倒也算賺到了。”
（嗡————）
悠長的磬聲敲了一下。
薩天師發來了消息：“道祖和我們都聽到了。很好，非常好。你自己明白，比我們教你要強得多。那個小子，你叫什麼來着？”
“文鴛！”文鴛忽然坐直了起來。
“就你了。教學相長，你和商洛對練一下，對你們倆都有幫助。我們這繼續開會研究，會開完之前你們倆自己去參悟一下——還有那個，小子你叫什麼來着？”
“叫文鴛！我叫文鴛！我練他嗎？我真的能練他？”
“小子你來玉熙宮門口一趟。要和商洛對練的話，你得拿着這把劍才能和他練。劍道上有什麼問題，就問那把劍。”
他又對商洛說道：“商洛，道君和我們還在討論到底應該給你哪一把天劍來修行。但練習的話，暫時用【這把】就行。你去天子那領，然後和他對練。兩把都是教具，小心別弄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