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便門門口這裡,幾百個流民聚集在一起,三五成羣的和自己的同鄉、同村之類的擠在一起。
天氣非常的寒冷,寒風呼嘯,一陣陣的寒風吹來,讓他們一個個都直打哆嗦,彼此之間聚集的更近了。
所有人都看向城門口這裡,試圖想要從城門這裡看到城內的情況,又或者是有人過來給他們施粥、發饅頭什麼的。
這些人一個個都飢寒交迫,很想衝進城裡去,可是看看城門口的守衛,一個個手持着明晃晃的武器,時刻盯着大家,稍有異動,說不定立刻就被當場給殺了。
“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人出來施粥,前天吃了一頓飽飯,昨天餓了一天,我都快不行了。”
張二狗看着城門口,兩眼昏花,實在是太餓了,帶過來的乾糧也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前天有人施粥、發饅頭,他們狠狠的飽餐了一頓,可是昨天和今天,一直都沒有人過來施粥、發饅頭,也是隻能夠餓着了。
“我也快不行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聽別人的話,說什麼這北京城很好進,是天子腳下,皇帝肯定不會見死不救,不管我們的。”
張二狗同村的李三指也是跟着說道,李三指因爲每個手只有三個手指頭,所以叫李三指,此時將自己的身子縮在發黑的破爛棉衣裡面,兩眼餓的放光。
“哇~哇~”
這時一旁的一顆樹底下,一個嬰兒的哭叫聲傳來。
“這位大哥行行好,給點吃的吧,再不吃點東西的話,我孩子就要餓死了。”
這嬰兒的母親孫二孃抱着小孩子在流民中間乞討,蓬頭垢面,聲音悽苦,再看看她懷中尚處於襁褓之中的小嬰兒,因爲長期的營養不良,餓的皮包骨頭,連哭的聲音都顯得很微弱,沒有什麼力氣。
“大妹子,都是出來乞討的,你也知道,我自己都已經餓了好幾天了,真心幫不上你。”
“滾~我自己都要餓死了,還有吃的給你。”
“早點丟了吧,你一個女人說不定還有人要你,能夠活下去,非得要帶個累贅,連你也要餓死。”
遇到好脾氣的還會溫聲細語的和孫二孃說一下,要是遇到脾氣不好的,直接就冷冷的丟下一個‘滾’字,有的甚至讓孫二孃將孩子給丟了,更有人用狼一樣的眼睛看着孫二孃懷中的孩子,嚇得她趕緊離遠一些。
“孩子~都怪娘沒用。”
乞討了一圈,孫二孃都沒有乞討到任何的食物,一個人抱着孩子待在一個角落裡面靜靜的哭泣,這孩子能夠活到現在也是奇蹟,前天的時候都差點餓死了,還好遇到好心人施粥發饅頭,靠着粥水又活到了現在。
劉晉帶着趙二虎,後面跟着十多個西山煤業的夥計來到西便門這裡。
前天和弘治皇帝商量着招收流民以工代賑的事情,前天和昨天也是一直在爲這事準備,這流民過去,肯定是要吃、要住的、要幹活的,這些都需要事先準備好,不然很容易出亂子,這才耽誤了差不多2天的時間。
“唉,這狗屁的什麼弘治中興,全是那些什麼文人吹出來的,真僅僅只是寒冬所造成的,要真是災荒年代的話,易子而食或許真的不算什麼。”
看着眼前幾百號流民悽慘的景象,劉晉也是忍不住在內心之中罵了起來,接着也是對着一個手下的夥計點點頭。
這個夥計立刻會意,也是拿出一面銅鑼,一邊敲打也是一邊大聲的說道:“西山煤業招工了、西山煤業招工了。”
“包一日三餐,提供住宿,每天還能夠領3文錢工錢,幹活賣力的話,工錢還可以更多~”
“想要來西山煤業做事的,趕緊過來報名。”
隨着銅鑼聲響,頓時幾百號流民一個個都趕緊看了過來,有些身強力壯的更是急速的衝了過來,以爲這是有人要施粥發饅頭之類的。
沒想到竟然是有人要招工,這又是包一日三餐,還提供住宿,竟然還有幾文錢的工錢,頓時所有的流民都沸騰了,一個個立刻蜂擁而至。
“我去,我去~”
“招我,招我~”
“我幹活最賣力了,招我啊~”
流民們一個個都圍上來,爭先恐後,生怕自己不能被選上,這樣的好事情,以前聽都沒有聽說過,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縱然是賣身爲奴,也有大把、大把的人願意。
更別說這包吃住,還有工錢的好事情了,這絕對不能錯過。
“不要擠~不要擠~”
“大家排好隊、大家排好隊,這一次我們招收的人手非常多,大家儘管放心。”
一看這架勢,劉晉手下的夥計一個個都嚇了一跳,趕緊敲起了銅鑼,大聲的說道。
聽到夥計的話,大家也算是鬆口氣,一個個都趕緊排好隊,等着東家這邊招人。
劉晉手下的夥計幹活也是很有效率,有人搬過來凳子和桌子,拿出了筆墨紙硯,對着排在最前面的一人問道;“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有沒有什麼手藝?”
張二狗眼疾教快,擠在了最前面,一聽也是立刻回道:“我叫張二狗,天津靖海人,手藝嘛,我會一點木匠活。”
“張二狗,天津靖海人,會木匠~”
劉晉手下的夥計在一塊白木板上面寫下了這些內容,接着將這塊白木板遞給張二狗說道:“這是你的身份牌,記得保管好,這一日三餐吃飯也好,還是後面發工錢也好,可都是要有身份牌的。”
“是~是~”
張二狗一聽,立刻將身份牌鄭重的放到自己的腰包裡面。
“嗯,到一邊去等着吧,下一個~”
夥計滿意點點頭,接着又開始忙碌起來。
孫二孃看着長長的隊伍,顯得非常焦急,看了看襁褓之中的嬰兒,再看看劉晉所在的位置,一咬牙也是直奔着劉晉走了過來。
“這位公子,還請你救救我的孩子,賞我們娘倆一口飯吃吧。”
衝到劉晉的身邊,孫二孃也是一下子跪了下來,對着劉晉祈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