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正是此時東江的二號人物、副將陳繼盛!
但陳繼盛進門這都數秒過去了,卻是根本沒有人說話的……
便是‘東主’毛承祿這邊都沒有招呼,一直在杵着發愣的……
這也讓李長壽迅速的捕捉到了很多東西。
雖說李長壽早就知道,陳繼盛這人不是很好相處,性子有些乖張,人緣想來不會太好。
卻是又怎能想到……
這廝幾如是跟東江這‘半壁江山’都站在了對立面一樣……
“呵呵,陳爺,您怎的有時間到這來了?來來來,快請,請上座。早知道陳爺您也在這,咱們便拼一桌了嘛。”
這時,眼見陳繼盛的老臉都有些掛不住了,毛承祿似是有些不太情願,但他身爲毛文龍的子侄、嫡系心腹之一,儼然不可能掀了自家的桌子,還是笑着起身來相迎。
周圍人這才‘嘩嘩’起身來,跟陳繼盛問候。
“呵呵。”
陳繼盛的臉色這時纔好了一些,對毛承祿衆人拱手道:“承祿你客氣了哇。都是自家爺們,咱們什麼時候都可以聚嘛。我就是過來跟你們打個招呼!”
說着,他的目光卻是看向了李長壽,帶着三分玩味道:“小李子,你小子不錯,很不錯,待會,過來找我喝杯酒啊。”
說完,他便不再看李長壽一眼,而是又笑着對毛承祿等人拱手道:“承祿,諸位,即是這般,那我便先告辭了!”
轉而,陳繼盛便是悠揚的轉身離去。
“……”
靜。
房門關上了十幾秒之後,房間內還是死一般的靜。
尤其是李長壽這邊,臉一時都要綠了!
什麼狗玩意兒啊!
這他孃的不是明擺着拆臺嗎!
不僅拆毛承祿的臺,更是要把腳都踩到他李長壽臉上了哇!
“小李子,你,你也別太當回事,這陳副將,就是這般性子。哎,到頭來,這事兒倒是怪我貿然了哇……”
眼見李長壽臉色很不好看,毛承祿忙是寬慰李長壽道,眼神裡隱隱還帶着幾分自責。
顯然,他有點後悔把李長壽拖進這個風口浪尖了。
李長壽此時已經徹底明白過來。
陳繼盛這狗雜毛這般不請自來,就是來砸場子的,看似是拿自己開刀,卻未必就沒有針對毛承祿衆人的意思在!
這也讓李長壽簡直像吃了蒼蠅一般噁心。
怎麼就碰到這種貨色了呢?
便是嶽不羣,都沒有這貨這麼噁心哇!
忙是恭敬對毛承祿拱手道:“將爺您客氣了,您能請卑下吃酒,那是給了卑下天大的面子!至於其他……”
李長壽冷笑一聲,整個人的氣勢不由也陡然一變:“便由他去吧!”
看到李長壽這般豪氣,屋內衆人對李長壽的印象也是大爲改觀。
他們雖早就知道,李長壽能立下這等驍勇戰功,必定是有着真本事的,但究竟沒有切身實地的處在當場,自是不能瞭解其中宏偉。
而此時!
李長壽儼然是碰到事情了,且絕不是好相與的好事情,李長壽卻依然這般泰然如山的處之!
又豈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哈哈,既然李兄弟是豪氣之輩,咱們也不想這麼多無謂了,來來來,都把酒滿上,今日個,爺們們一定要不醉不休!”
眼見李長壽穩下來,毛承祿心裡也有了譜,當即便是豪氣的開始帶節奏。
屋內的氣氛很快也隨之熱烈起來。
而熱鬧的推杯換盞間,張攀、陳.良策、沈二等人,也都是在瞧瞧的打量着李長壽的狀態。
卻見到——
李長壽英挺的臉孔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意,喝酒更是毫不拖泥帶水,就算此時臉色已經漲紅,酒意涌動,卻依然是乾脆果決,沒有半點藏着掖着耍心思的拖沓。
這也讓他們對李長壽的感官不由更好。
畢竟,酒品如人品。
李長壽的酒品在此時,儼然是極爲合格的。
相對而言,李長壽的人品,再差怕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至少,跟李長壽這種人相交,不用擔心在背後被捅刀子!
沈二究竟年輕,這時跟李長壽喝完一碗酒後,陰翳着啐道:“姓陳的這般,有點太欺負人了哇!人李兄弟又不是走他的門路上來,是靠着自己一點一點拼殺出來,怎的,還得先拜他不成?”
“老二!”
毛承祿登時不悅的喝斥沈二。
“唉喲,瞧我這臭嘴,都怪我喝了二兩馬尿,便知道東西南北了,來來,我自罰一個……”
看着沈二已經開始圓場,衆人趕忙也插科打諢,毛承祿這時卻對李長壽使了個眼色,示意李長壽跟着他。
便笑着自言自語般道:“我出去尿個尿,回來再收拾你們這幫憨貨!”
看着毛承祿已經來到了門口,李長壽趕忙趕上。
“吱嘎!”
隨着毛承祿隨手關上了門,又哪還有剛纔酒意涌動的模樣?
看向李長壽低低道:“李兄弟,這事兒怪我考慮不周!不過,事情既然是我毛承祿招惹,自當幫你圓過去。走,我陪你去見陳繼盛!”
李長壽心中不由也翻涌起了滾滾熱流。
毛承祿此人看着粗狂,純莽漢一般,但他這等待人處事的細節,絕不差!
想想吧。
倘若毛承祿是個‘榆木疙瘩’,毛文龍又怎可能將東江的核心後勤工作交付與他?
而毛承祿此時能對自己這般坦誠,也表明着,至少在這個階段,毛承祿是個有情有義、且有始有終的人!
也是個值得結交的人!
但李長壽這邊思慮片晌,卻是道:“將爺,您對卑下的厚愛,卑下銘記於心!不過,此事,還是卑下自己去吧。莫要因爲卑下的小事,擾了大家的興致……”
“這個……”
毛承祿登時看向了李長壽,似是想看透李長壽內心的想法。
李長壽渾然不懼的跟毛承祿對視,眼神中充滿了真誠。
“害……”
片晌,毛承祿止不住的搖頭失笑,低頭啐罵道:“這他孃的叫個什麼狗.幾.把事兒!天天搞正事沒點譜,搞這些歪門邪道倒是一套又一套!不過,李兄弟,你,你可想好了?!”
李長壽自是能感覺到毛承祿此時的真誠,笑道:“將爺儘管放心便是!些許小委屈,卑下還是能承受的!”
眼見李長壽如此自信,毛承祿也不再多說,卻是重重的拍了拍李長壽的肩膀,貼着李長壽的耳邊低低道:“李兄弟,你是個什麼人,我毛承祿心裡是有數的!安心吧,咱爺們的日子還長着呢!這東江,也不是誰說想怎的就能怎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