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水域出現了一羣船隻,有十二艘之多,是那種中型的烏篷船,他們迎着艦隊而來,而普通船見到軍艦都會避往岸邊,觀察哨覺得不妥當,趕快示警。
顏樂抓起望遠鏡看過去,發現來船順風順水,速度很快,它們的船艙裡被包裹得結實,看不見有什麼,船體在水中輕而且浮,不是重載,直逼而來。
“這是火船!”他臉色驟變,馬上發號施令。
旗艦上一通鼓響起,分出了二十條巡防艦,他們沒運載陸軍,裝的是水兵和陸戰隊員,加快速度迎向可疑船隻,接着另一通鼓號響起,後面各艦船都放慢了速度。
果不其然,見到軍船上前攔截,十二艘烏篷船上的船隻倏地燃起火焰,火勢在風力助陣下迅速擴大,一下子蔓延全船,
船員們都是一襲短打的漢子,則下到小艇去,拼命地離開航道,往岸邊駛去。
他們不用個人安危,古代的戰鬥絕不是隨心所欲的,沒有精準的火力,想追趕他們同樣得划船,而逆水划船甚至有可能以龜速前進,這怎麼能追得上!
前鋒的巡防艦上官兵們如臨大敵,緊張地盯着越來越近的火船。
針對火船,他們也有備而來,各巡防艦艦身打橫,炮口伸出,指向來船的船體。
距離百米時,隨着各艦上軍官們的口令聲或者哨聲,火炮打響!
“砰砰砰……”震耳欲聾的炮聲在大江兩岸響起,炮彈呼嘯而出,轟中船體,不斷地轟中船體。
要說到巡防艦的炮手們訓練水平還真是槓槓的,兩邊艦船呈T字形,巡防艦橫條,火船豎着,截面的面積小,然而依舊有一半的烏篷船被擊中,船身劇震,從船頭開始,條條裂隙向船尾延伸,很快地四處進水,船身分崩析離,在江水中解體!
烏篷船是民船,製作過程考慮成本,並不堅固,如果是結構經過加強木板船,用實心彈轟擊,有可能打上一二個小時都無法擊沉。
再接再厲,巡防艦紛紛調整方向,與烏篷船交替而過,此時艦船之間平行,伴隨着軍官的指令,巡防艦上的阿三槳手們迅速反槳,由逆流而上變成了順流而下,軍官們則控制着速度,儘量與烏篷船平行。
槳帆船雖然在很多人眼裡是比風帆戰艦低一級的船,但是卻在機動性上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一旦戰局有變,槳手們完全可以立即開倒車。或者通過一邊的槳手加速,一邊的槳手休息,完成快速轉彎。
正因爲有這樣的好處,東南艦隊開發出大型的槳帆船,亦即是淺水重戰列艦,定級爲“黃河級”,足足用到四百名阿三槳手。
之前更裝備了大量的巡防艦,就是風帆巡航艦的縮水版,而巡防艦是有槳手的,行動非常靈活。
現在交戰的正是巡防艦,他們與烏篷船平行後,猛烈地開炮,一顆顆炮彈準確地砸在烏篷船船身上,很快地,一艘接一艘地沉沒了。
船上裝載着柴火堆、草料堆掉落水中,招致巡防艦的炮擊,不僅如此,艦上水手們還點燃了大炸彈,投擲而出,爆擊那些較大堆的火堆,讓它們在炸彈的衝擊波下變小或者沉入江裡。
不一會兒,滿江都有大大小小的火堆,但不是那種大型火堆的話,不能持久燃燒,就無法點燃江中的船隻。
後面觀戰的各艦船上軍人們紛紛爲巡防艦的表現點贊,一致拍掌叫好!
而在遠處的城牆上,叛軍通過望遠鏡觀戰,則感覺不大妙。
艦隊迫近了梧州,方纔的攻擊來自駐梧州方面的叛軍。
接近山城梧州,可以見到江邊的雄壯城牆,牆高八米以上,有寬大的城門樓俯視江岸,這對於內陸地區、非省會城市來說很少見。
其實在古代,州縣普遍不大,例如北京旁邊的宛平城,全城東西長640米,南北寬320米而已!
六米高的城牆已經很可觀了,畢竟古代人力、物力和財力有限,當然,即使是這樣的縣城,在中國也幾乎能夠做到一縣一城,而在世界各國,再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做得到!
國外大城市有城牆,但國外縣城往往是縣無城,或者頂多是一道圍牆,甚至是木製的。
縣城城牆建築表明了古代中國高超的建築水平及超乎各國的實力!
梧州,廣西的東大門,自古以來便被稱作“三江總彙”,地理位置相當重要!
明成化六年(公元1470年),明憲宗在梧州創設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總督府,對於加強明王朝在中國西南的統治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總督,總督某某地方,提督軍務、糧餉兼巡撫事,總督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有專擅權,避免了與中央王朝聯繫太慢而無法及時處理軍政事務的弊端,當然,派出的總督都是朝廷的心腹,國之干城。
梧州城是有2100多年曆史的嶺南名城,有“百年商埠”之美譽,珠江干流西江從市區蜿蜒而過,因西江之利,深受廣州影響,是廣西最具歷史文化底蘊的城市!
朱由榔叛軍一路由朱由榔親領進犯廣州,結果他落了一個隻身出逃,全軍覆沒灰頭灰腦地逃回廣西。
他分出六千人馬作爲偏師,由林佳鼎、馬吉翔率領,卻是幹得有聲有色,沿江直往桂林,一路而下,並無礙難。
原廣東布政使林佳鼎是個極爲合格的帶路黨,他做過廣西布政使,有意無意中,組建了一個龐大的官員網絡,在造反時派上用場,對朝廷土地政策的不滿,官員們紛紛倒戈。
畢竟,有明一朝,官員私人擁有的土地並不少,朝廷想往他們身上割肉,朱由榔造反,那些有地官員是姣婆遇上脂粉客,一拍即合!
奪取了梧州城後,派出參將田建平率軍二千把守,眼下他正在城牆上,放下了望遠鏡,遺憾地道:“可惜,可惜!”
田建平三十多歲,原本是新明軍的中級軍官,家有大地產,因爲朝廷土地新政,讓其一怒之下,投入了叛軍,期待改朝換代,博個公侯。
他策動了火船攻勢,但看上去效果不太好,旁邊一位穿着東南軍防彈背心的中年人冷笑道:“我早說過應該清晨時發動進攻的,田參將不信,嘿嘿,現在看到了吧!”
說話忒夠無禮,公然與田建平別苗頭,但田建平也得忍,因爲那中年人正是當初送船給朱由榔下廣州的內陸“船王”慄道安